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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恍如隔世 ...

  •   二人上得东厢二楼来,轻手轻脚地推开柳条半掩的房门,就见到一抹丽影凭窗而立,娇俏的小脸两抹飞红,含羞带臊地半垂着头,一双美目向着窗外张望。

      柳叶和青青对视一眼,双双噗嗤一笑,青青摇头晃脑地边往里走边道:“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柳条,你这是站在这里等着要看哪个呢?要我去给你折枝青梅来啵?”话没说完,自己先和柳叶一起笑岔了气。

      柳条羞得直跺脚,骂道:“你们两个坏东西,屋里的客人不去招待,特地要跑到这里来羞臊我!”

      青青怪叫道:“哎呦呦,我侄女婿来了,渠不来拜见我这个姑姑先,反倒要我去服侍渠了,好大的架子!”说罢做势要走,“好好好,我现在就去话得我侄女婿听,渠老婆心疼渠,指使我这个做姑姑的去服侍渠嘞!”

      柳条赶忙跑过来拉住她,急道:“你这个疯婆子,哪里也不准去!”

      柳叶在一旁早笑得直不起腰来,捶自家姐姐道:“姐姐,你贼得我们好苦,原来我姐夫长得那样好看!”

      柳条脸红得要滴血:“我……我什哩时候贼过你,我也没话过渠长得不好看啊……”

      正说着,忽然听见窗外村民喧哗声,听着像是顾启儒告辞出院了。三人忙一起奔过去,头挤着头从窗户往下看。

      果然就见一身黛青道袍大红宫绦的顾启儒,身后跟着几个仆从和他今日特地请来的官媒,周围围着乌压压一大群村民,正往村外走去。

      青青最爱起哄捉弄人,此时悄悄伸手按在柳叶头顶,大叫一声“顾大人!”然后就赶紧蹲下身躲在窗户下面,顺便把柳叶也给按了下去。

      顾启儒听得有人叫自己,回头顺着声音来处看去。

      柳条正在那里看心上人背影看得出神,这一下猝不及防,哪里来得及反应?傻愣愣地站在那里,正对上顾启儒投过来的目光。

      四目相交,二人都有片刻的愣怔,细算来,自上次花园赏菊,已有两月未见了。这期间发生了多少事,伤了多少神,传了多少书?此时再对上彼此的目光,恍如隔世。

      顾启儒唇角微扬,眼眸含笑,冲着柳条轻轻点头,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超凡脱俗。

      柳条心跳快得要窒息,不敢多看,微微垂首欠身,福了一福,就赶紧把窗户关上了。

      一整个腊月,柳叶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只因顾老太太那边催婚催得急,要赶在正月衙门放假的时候把她儿子和柳条的婚事办了,这边柳条的嫁妆就得赶紧地准备了。

      幸好从柳条十四岁起,柳叶就一直在给她攒嫁妆,一应田庄店铺家什物件都早置办齐全了,此时只需清点收尾即可。饶是这样,也够她和一家人忙上整整一个月的了,这个年竟是没能好好地过。

      杨训飞自衙门放冬假后,早有柳树村村民把他和他母亲二人请到村里来一起过年,还是住在柳叶家别院。乡下人越是临近年关越是忙碌,他于是便每日每家轮着去给人帮忙。

      他本有话要对柳叶说,可看她为了替姐姐张罗,每日忙成那个样子,眼看着人都瘦了一圈,实在不忍心晚上再去打扰她休息,便也只好作罢。

      除夕前夜,家家户户都早早地上床休息,等着第二日一早起来做团圆饭。杨训飞屋里点着盏油灯,正躺在小小的木板床上,大长腿支棱着,背过双手枕着头,独自想着心事,忽然就听见有人敲窗的声音。

      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那窗户被人轻轻推开,借着油灯昏暗的亮光,他看到了窗外那张娇俏的笑脸。

      他赶紧过去把门打开,把柳叶让了进来:“这么冷的天,你大晚上的怎么不在自己房里呆着?”

      柳叶把门窗都关好,这才回身一边哈气一边搓手道:“真的好冷啊!”

      杨训飞把她冰凉的小手抓过来,用自己的手给她捂着,见她小鼻子都被冻得通红,顿时心疼得不行,责备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这屋冷,你快回去!”

      柳叶委屈巴巴地撅起嘴:“我想你了嘛!”

      被她这可怜兮兮的眼神一看,杨训飞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哪里还舍得骂她,一把将她抱起放到床上坐好,拉过被子来给她裹紧,又把炭盆移近了一些。

      柳叶掀开被子一角,招手道:“你快进来给我暖暖!”

      杨训飞脸一热,有些局促,毕竟那是床,总觉得有点不一样的意义……

      柳叶失笑,一把把他拉过来:“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不怕你吃了我,怕我忍不住要吃了你……杨训飞在心中暗道。虽这么想,还是钻进了被窝,把瑟瑟发抖的柳叶搂进了怀里。

      柳叶道:“大飞子,你最近明明就住在村子里,怎么也不去找我了?害得我这么冷的天偷跑出来找你。”

      杨训飞抱歉道:“我是看你每日那么忙,不想耽误了你夜里休息。”

      柳叶心中甜蜜,她当然知道杨训飞不来找自己是因为心疼自己,但她也知道这个傻大个有多么的粘人,明明就住在隔壁,却不能约会,他忍得一定很辛苦吧?想到这,不由噗嗤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柳叶还是笑,“笑你傻呗!”

      杨训飞掐她脸蛋:“上回也不知道是谁说我厉害、无所不能的,这回又嫌弃我傻了!”

      柳叶回掐他:“你这个傻飞子怎么不傻?想去找我了就去,我不管再怎么累,见到你了,肯定就不累了。”

      这话说得杨训飞心头一阵悸动,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一下,然后照例得寸进尺地把她脸掰过来吻她的唇。

      好长一段日子没约会,柳叶也是真想他了,不自觉地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仰起脑袋,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

      或许是因为这一次的亲密等了太久,或许真的是因为在床上这样一个暧昧的地方,又或许是因为女孩迎合的姿态刺激了汉子的神经,他这一瞬只觉得浑身热血上涌,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去想,一个翻身把女孩压在了身下,探头去亲吻她纤细白皙的脖颈。

      感受着心爱之人的体重和温度,温柔缠绵的吻让柳叶瞬间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脖子上传来的战栗苏麻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奇妙感受,一声轻哼完全不受控制地从喉间发出。

      这一声传入杨训飞的耳中,几乎要叫他发狂……

      噼啪!噼啪噼啪!炭盆里接连爆出几个炭花,两个人陡然惊醒,恢复理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大……大飞子……”柳叶的眼睛仿佛带着雾气,湿润迷离,声音里有一丝丝的惊恐不安。

      杨训飞喉结滚动,不敢再去看她,把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好半天也不敢动一动。

      “好柳叶……我去你家提亲,好不好?好不好?”

      他的嗓音低哑隐忍,语气几近哀求,“我……”

      我已经到极限了,已经控制不住了……

      “……好……”

      女孩的声音细若蚊吟,软糯娇媚。

      大年初一,柳叶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城郊查看姐姐名下的两处田庄,确认一切无误,就把它们加入正式的嫁妆单子里了。机智如她,一早就和家里人说好了,为了行动方便,不用带其他人,就带着大飞子一个就行。

      大飞子大家都很是信得过的,有他在,柳叶这一路都不用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家里人自然对这个安排很是满意。柳大川还一个劲地对杨训飞表示抱歉,说大过年的就要麻烦他,很是过意不去。

      杨训飞挠着头傻笑,嘴上只说老爷说的哪里话,这些都是他应该的,心里却早乐开了花,柳叶在一旁捂嘴偷乐。

      这一路上,两个人就羞答答地正式商议起了提亲的日程。

      要说柳条和顾启儒定亲这件事,最高兴的恐怕都不是当事人本人,而是杨训飞这个傻大个。

      终于啊……柳大姑娘终于是肯嫁了!他等了那么久,总算是把这日给盼来了!

      自从知道柳条定亲的消息之后,他就一直想和柳叶说提亲的事,无奈柳叶太忙,总是找不到机会。那天夜里,虽然发生了一些“小意外”,但总算是把这事提出来了,更叫他欣喜若狂的是,柳叶也答应了。

      因为柳条这次嫁得匆忙,二人商量着,怎么着还是得先把柳条的婚礼给办好了。好在离正日子也没几天了,等柳条一出门子,杨训飞就带着媒婆上门。

      两处庄子都看过了,确认无误,提亲的事也都商议定了,已经到了下晌十分。

      “那我们回去吧!”柳叶笑眯眯地看着撑船的杨训飞,想着再过几日他就来提亲了,心里就生出许多雀跃来。

      不知为何,杨训飞显得有些紧张:“反正还早,我……我再带你去个地方吧……”

      柳叶奇道:“什么地方啊?”

      “你去了就知道了……”

      柳叶无所谓的耸耸肩,笑道:“好啊!”这个大傻子,是又要给自己什么惊喜了不成?

      杨训飞显然松了一口气,手上动作更轻快了几分,把个小船撑得如飞般破水而去。

      认得这是回三山沟的水路,柳叶心想这不还是要回去吗?正这么想着,就见他一个拐弯,小船拐进了江边的一条小河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8章 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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