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伍六七】所谓情为何物》珣墨

5、伍 噩梦（2）

　　痛，很痛，非常痛。

　　浑身火辣辣的仿佛被打碎骨头重铸。

　　他打小就怕痛，就连和父亲过招时打痛了都会哭着找母亲抱。
　　现在却是没人会抱他了。

　　他紧闭着眼睛，隐藏住眼底的疼痛与脆弱，又紧咬着牙关，生怕自己痛呼出声。像是唯恐那些恶意者们看了笑话去。

　　尽管意识痛得模糊，他却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冰凉的试剂推进血管并随着血液流淌到身体的每一处那种讨厌的感觉。
　　有好多人。他们使劲摁住他让他无法挣扎无法逃离还给他的身体插进好多管子。然后他被带上呼吸机塞进了一个罐状物体中。
　　液体从脚底没过头顶。黏腻腻的，恶心得要命。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又把那东西放了出来，把他扔进一个宽敞却满室血腥味的房间中间。

　　那里挤满了人。

　　过了一会抬起头来，零的眼底已然赤红一片。他慢悠悠地扫视着把他包围的一干人等。好像失了神智，又好像没有。但他扫过的地方都带着一股子迫人的压力，令那些人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却是又想到那个赢了就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的条件和那些诱人的钞票，便挺着胸膛抄起武器一窝蜂地涌了过去。

　　零歪着头，像是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可是在一刀砍到身上的时候如同被按下了开机键。他把那砍了他一刀的人一掌轰开，又随便抓了一个人，掐住脖颈，手上浮现出红色的电流，手背上的筋骨猛地爆出来，那男人竟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翻了白眼，抽搐了一下，脖子一歪，呈现了一个不自然地弧度，浑身带着焦黑——已经死了。

　　一人看到忙把伸向零的手臂收回来。可惜已经晚了。也没看见他动手，那人的两条手臂便被卸了关节，垂了下来。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像块破布一样踢到了角落，一动不动，彻底没了知觉。

　　突然身上一重，竟是有一个结实魁梧满身肌肉的男人趁他不注意压在零背上，登时便锁住了他，零用了电又用力上顶，却还是挣脱不开。

　　一个跛着脚男人趁这时刺下剑来，零无法逃避只得承受了这一剑，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竟透过袍子让那剑直直插在胸膛，刺进了心脏一厘米。
　　那人狂喜，正想旋转剑柄搅碎心脏。然而却再不能深入一步。他竞连眉毛都没皱就抬起手来握住了刀刃，电流顺着刀身延了过去，将那跛脚男人震得脱了兵刃，他踉跄一步，只觉得眼前昏花耳畔轰鸣不止，便死命地向后退去，却实在是不支。吐出一口鲜血来翻倒在地。

　　忽然听到风声自后而来，零勉强提气，却忘了剑还卡在他心口上，这一口气没提起来反而促使他喷出一口血来。只得把身后那被电到昏厥的肌肉男往前一送，使得那一击被挡下。
　　但随即身后锁住他的那人也被砍成两节，像一滩死肉直直地落在地上。

　　零直起身子来喘着粗气，余光看见身旁悄无声息潜着一个人，刚要举着手中的铁钩刺过来。他错步向旁边闪去，借力一掌斜劈出去，那偷袭的人还没来得及完全跳起来，就浑身麻痹，被他用手攥住了脖颈。手中这人被生生旋转一圈，头竟断了。

　　还未来得及收手，又有一人借助着自己身后用内力幻化的翅膀从天俯冲一刀向他天灵盖劈来。零侧身避开要害，以肩膀的血肉之躯硬抗下了这一刀，那刀刃竖切入了他的肩膀。
　　他也不顾，换只手一把攥住他脖颈，只用指力，便将他脖子生生扭断，用脚尖捡起那人落在一边的刀单膝蹲在地上把它捅进身下人的心脏。血溅了他一身。

　　那身月白的袍子眼下变得鲜艳极了，称得上是俊美的脸上溅满了血迹，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却像是不知疲惫、不知疼痛，半点不见吃紧，还伸出手指，在眉骨上轻轻抹了一下，露出一双赤红鲜艳的眼睛，好像身处什么盛典一般，隐隐含着疯狂的笑意。

　　他起身张望，只剩下一个人了。那女人已然是疯了，裤子湿漉漉的，液体顺着裤脚淌下来。嘴里还大喊着：“我不打了！我认输！我不出去了！我不要钱了！放过我！放过我！”

　　零有些无法理解，他歪了歪头，赤红的眼瞳里竟然有些变回来的趋势。手中捏着一把不知从哪个死人手里捡起来的破剑，剑身上布满细密的电流，只用一只手提着，剑尖拖在地上，一步一顿地走过来。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像是硬拖着半边行动不便的身体似的，又像是在挣扎。脸上的一道细小的伤口流着血，淌到嘴边。他伸出舌头轻轻地将那落下来的血迹舔干净，眼瞳终于不再变换颜色，依旧如血一般可怕。
　　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剑送了出去。

　　女人身体里的血喷到零的脸上，热乎乎的。她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但很快血便放干净了，人也不动了。

　　零的目光一下子清明起来，眼瞳也变回了正常的颜色。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环顾四周残骸，抬手看见满是血污。似乎再也站不住，踉跄了一下，颓然坐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哪怕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块，一但丢失，记忆的构架也会发生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