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4章 课程中的意外（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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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在祭坛中的恶魔们略微有些焦躁。
事情和它们计划好的不一样：原本，这里应该有很多可口的法师学徒，等着它们吃一个吐一个；这里的环境也会变得更加贴近于深渊底层，让它们能够发挥更大的战斗力······
但是，现在眼前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人类，美味的学徒们都在够不着的地方；能量确实沸腾了一阵子，但是很快又被压制下去了。
那些愚蠢的大魔。制定什么莫名其妙的“计划”，而且还显而易见地失败了。浪费它们那么多能量降临到这里。
而且，那些难缠的大法师肯定很快就会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到那时候，它们分出来响应召唤的这部分能量，肯定都收不回来了。
唯一能够稍微填补损失的，大概只有场内那个人类法师······但是魔多人少，根本不可能捞回本。
现在它们内心充满了折磨猎物的欲念——看到弱小的生命痛苦哀嚎，总归能让自己好受些。
他们确实渴望美餐，也不介意在用餐时享受一些小小的乐趣——比如，榨取名为“恐惧”的佐料。
这时，“悬浮”在竞技场上方的教室突然传出了洪亮的音乐声。
金色的礼花伴随着庆祝胜利的音乐喷涌而出，不合时宜得像是什么荒诞剧目。
恶魔们警惕地抬起头，
然而空中的金色光华并不是什么净化神术之类的东西，只是魔法制造的影像罢了——
那礼花完全是虚幻的，金色的光点飘飘扬扬落到地上，连碎屑都没有。
恶魔们重新看向传送装置的时候，看到一个跑得歪歪扭扭的白色人影。
多么拙劣的障眼法啊······可惜毫无作用。
看得出来，安全区域内的人类努力想要保护被困在这里的家伙，而这只弱小的可怜虫，却害怕到连路都不会走了。
一只恶魔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对可怜的人类远远地挥动了一下爪子。
风形成锐利的刀刃，轻松地将那个人形切割开来。
然而它所期待的、鲜血飞溅或者马赛克横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那件白色的隔热服内部没有人。
在礼花之外，利姆还设置了第二重诱饵、吸引恶魔的注意。
她用简易的风魔法鼓动隔热服，让它看起来像是被一个活人穿在身上。
但大部分恶魔并不是用肉眼观测世界的，恐怕一个照面就能从隔热服内部横冲直撞的魔法能量看出不对。
因此，利姆没有花费太多心思去控制这件衣服，导致这个“假人”手脚不协调得像是个长出四肢、胡乱挥舞的笨球。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她只是期待这件衣服可以稍微拖延一两秒的时间，好让她到达合适的位置。
说实在的，居然有恶魔会被这种小伎俩骗到，也真是出乎意料——难道深渊已经和平到允许恶魔只长个子不长脑子了？
另外一只恶魔看到这一幕，毫不留情地嘲笑起自己的同类。
它早就发现了那衣服下并没有活人的存在。
那个人类放弃了可笑的、也是唯一的防护，拼命拖延时间，缩在障碍物后面绝望地等待救援······
等等，人类走出来了？
利姆离开了掩体。她身上只穿着深蓝色的法师衬衣，皮肤就这样暴露在灼热的空气中。
不擅战斗的研究员扛着一管造型夸张的火炮，因为热气而涨红的脸上带着不太理智的笑意。
利姆嘴里叼着一枚银色的符咒，声音却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她说——
“向你们问好。”
随后炮弹出膛。
炮弹以决绝的气势冲向体型最大的一只恶魔。而恶魔被困在祭坛中央，没有办法移动躲避、连转身的空隙都有限，只能眼睁睁看着尖头炮弹钉入自己的躯干。
然后它瞬间就被巨大的能量撕裂，炸成无数大小不一的碎块。
炮弹的碎片以及恶魔的碎块四处抛洒开来，给周围带来了二次伤害。
但是开炮的人也并不好受——巨大的反冲击力将身板瘦弱的研究员推得往后一倒，造成了骨折。
利姆咬牙稳住了平衡。白色光芒一闪，符咒治愈了她的身体，祛除了各种负面状态。
教室内的学生们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恶魔具现在外的形体几乎没有什么“弱点”。哪怕是贯穿胸口的攻击，对它们而言和擦伤没什么区别。
它们的恢复力也很夸张——只要深渊底层的本体源源不断地供给能量，肢体就能无限地再生、甚至增强。
想击败它们，除了限制其恢复，就只能一次性造成足够强大的伤害。
利姆的这一炮显然“足够强大”。
而且它的效果远不止于此——
“竞技场”的地板被冲击掀开。一些祭坛也被掀起，或者魔法阵的关键部分被碎片划破。
如果恶魔们已经被完全召唤，那么魔法阵破坏与否都没有用。
然而，这里的恶魔们正不上不下地卡着。
有几个祭坛的魔法阵被破坏，其中的恶魔们身形扭曲起来，好像被小孩子随手揉捏的泥巴团子。
最终，在不甘的怒吼声中，这些恶魔们都崩散成一地的灰烬，只留下魔核。
利姆没有去检查自己这一炮的战果。
她将开过一发的炮筒随手丢在地上，然后掏出了圆盘，挑衅一般将用于传送的圆盘抛起、再接住，然后随着一道白光消失在原地。
到嘴的肉跑了，临走前还进行了嘲讽——剩下的恶魔们发出暴怒的咆哮。
看到这一幕，教室里传来孩子们的欢呼。
助教们也忍不住露出些许笑意，但心里并没有那么轻松。
整座“竞技场”，实际上都处在“深渊”之中。
在古老的时代，凡人的魔法也能够达到神眷者的层次。先贤的足迹遍布世界，也包括本就不适合人类生存的深渊表层。
魔法的文明留下了震撼人心的痕迹······但也只是痕迹。
与塞法的地下城一样，伟大的系统存在小小的缺陷——当意料之外的灾难降临，小小的缺口就会瞬间扩大成无法愈合的伤口，将整个奇迹之城撕裂。
这里的文明早就毁灭了。
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已经被一扫而空。
现在这里仅仅只是“深渊表层”。
高温、毒气、诅咒。
还有让人的精神逐渐陷入狂乱的大环境。
在利姆彻底离开深渊之前，她面临的危险还远远不会结束……
而且，如果她离开“竞技场”，教室内的人就无法通过屏幕看见她了。
要是利姆遇到什么危险，他们也没有办法帮忙。
但是没办法，如果不通过专用的传送装置，就没有办法直接跳回学校内部······
这时候，有一只恶魔突然安静下来。
它抬起头、伸长脖子，像是在嗅闻。
它发现了什么。
人类法师并没有直接离开“竞技场”，而是进入了被火焰堵住入口的传送装置内部！
利姆当然知道，整个橘红色天空下的世界都很危险——无论跳转到哪里都一样。
独自一人在深渊表层逃亡，听上去挺酷，但肯定会非常狼狈。
现在，利姆已经安全进入传送装置了。
利姆松开牙齿，让符咒落进掌心里。
她没有直接将符咒随便丢掉，而是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车间工人一样，拿衣摆小心擦了擦，然后把已经失去作用的符咒塞进上衣口袋。
随后，她来到操作台前，手指在表盘的各种按键上敲敲打打，时不时拨弄一下各种手柄开关。
耳边的通讯设备里传来焦急的询问声，都被利姆无视了。
虽然她通过连环假动作、成功地为自己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但恶魔们肯定能马上意识到问题。
她可不想浪费时间应付同学。
果不其然，几秒钟后外面的恶魔们再次爆发出吼叫声，溢满了被弱者戏耍的暴怒。
但此时利姆早已经完成操作。
“真吵啊······”
传送装置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外面的恶魔再怎么恼恨，也只能无能狂怒。
只不过，之前淌进设施内部的“石油”还在燃烧，甚至在缓缓蔓延。
“看来之后的课题是如何保障内部的安全。感谢我给你们找课题吧。”
利姆自言自语着，推下最后一根拉杆——然后随着一阵刺眼的白光消失在传送装备内部。
随后她“砰”地一声摔在讲台附近，一路翻滚，好容易才停下来。
“唔······”
利姆按着额角，晕晕乎乎地坐了起来，脸上都是刚才碰到台阶磕出的鼻血。
这次意外当中，她最终受到的伤居然来自教室内部的台阶······
真够讽刺的。
被困在“竞技场”里的高年级学生安全归来了！
一时间，教室嘈杂得像是永远讨论不出结果的法师议会厅。
瑞德冲到她眼前，激动地喊：“你疯了？你可能会没命的！”
利姆用力抓了抓自己乱成一团的头发，没好气地呛声：“这件事情当中我学到的第二重要的事，就是当对面是一群傻子的时候，要早点关掉通讯！”
这几乎指着鼻子骂几位助教无法给她提供任何帮助，只会分散她的注意力、给她添乱。
瑞德给她气得一踉跄。
但作为一名拥有探究精神的法师，他还是忍不住问：“那第一重要的是什么？不介意和我们分享一下你的教训吧，了不起的利姆？”
“啊，我在整件事情中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居然真的只用自己的胳膊腿去转那个重的要死的倒霉磨盘······”利姆恶狠狠地回答，“起码有五十种魔法可以帮我省点力气！”
显然，对利姆而言，其他人再怎么蠢，也不如自己犯蠢更值得生气。
看到利姆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瑞德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真想直接坐倒在地上——遇到危险的明明是利姆，瑞德却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要是利姆真的在这次意外中丢掉性命，那从今往后起码五十年里，这个性格恶劣的家伙恐怕会一直来光顾自己的噩梦。
······想想就恐怖！
这时候，教室的大门“砰”地一声打开了。
外面是阳光明媚的学校走廊。
“利、莉莉、利、利······”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褐色衣帽的小老头——还没有大门的一半高。
他的脑门闪亮亮的，一根头发也没有，但是灰白的胡子却长到拖地。
再加上尖长的耳朵、锐利的牙齿，显示出他是一名矮妖。
见到这位教授，刚才还在和同学斗嘴的利姆突然露出了疲惫又无趣的表情。
而矮个子的教授并没有注意到学生的脸色。
他依旧过度紧张、紧张到口吃：“你、你受伤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利姆干巴巴地回答：“托您的福，没有大碍。”
矮妖教授显然没有因为这一句话就打消对学生的担忧。
他快步走上前来，还想再追问几句，然而利姆却一下子从地上站起身来。
加上厚底靴超过一米七的个子突然拔高，几乎把教授笼罩在阴影里。
矮个子教授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利姆完全没有把教授放在眼里。她随手拍了拍皱成一团的上衣，从口袋里扯出一块方巾摁住鼻子止血，头也不回地向教室外走去。
一名高年级学生小声向同伴抱怨：“他这也有点太我行我素了吧！”
弗莱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算是体会到了保姆带熊孩子的憋闷。
他努力向教授解释：“抱歉，古尔吉诺维奇教授，他刚刚遇到了非常危险的紧急状况，可能还没有从深渊的影响当中清醒过来，我去把他叫回来做个检查······”
“不，不必了······”矮个子的教授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格里格会解决的······”
但这位魔导器具专业的教授很快找回平时的状态。
他背着手，清了清嗓子：
“咳咳，让我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吧。”
看着一切走向正轨，粉色毛茸茸觉得突然有些待不住——哪怕此刻她已经站在位子上。
她觉得有些焦躁，但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他要一个人回去吗？
巴纳尔非常害怕吸引别人的注意，但是看到利姆一边擦鼻血一边灰扑扑地离开的样子，突然生出了一种冲动。
巴纳尔做出了决定。
他涨红脸，对“粉色毛茸茸”说：“请问可以让一下吗，我想稍微出去一下。”
以他和“粉色毛茸茸”的关系，当然没有必要那么拘谨。
巴纳尔其实是希望其他同学能够听见、并作出反应——这样他就不用直接和陌生人对话了。
“巧克力”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孩，肯定会理解的！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巧克力”确实已经准备好让路，“粉色毛茸茸”却愣住了——女孩儿傻傻地立在原地，好像并没有理解到他的用意。
巴纳尔涨红了脸，在内心哀嚎一声，不得已想要直接从她身边挤过去。
然而就在此时，“粉色毛茸茸”突然露出了一种大彻大悟的表情。
她似乎理解了什么，整个人突然就变得不同了——在巴纳尔眼里，她就像一尊逐渐苏醒过来的石像。
只见“粉色毛茸茸”眼中闪亮起如火焰一般的决心，双手在课桌上用力一撑，直接站到了桌子上！
巴纳尔瞠目结舌。
突然成为教室制高点的“粉色毛茸茸”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而她却如同没有发现自己成了视线的焦点一般，向巴纳尔伸出手：
“愣着干什么呀？”
巴纳尔迷迷糊糊地搭上了她的手，被她拉着一起站到了桌面上。
然后，“粉色毛茸茸”拉着巴纳尔，两个人像是从精神病院翻墙逃跑的病人一样，踩着桌子跳跃着，一路向讲台的方向奔去。
连游戏内的背景音乐，好像也突然变得让人非常想在阳光下舞蹈。
新生吃惊地看着他们，很快一个个也有样学样，用各种方法跨越阻碍，一股脑涌向讲台的方向，想要挤到大人们跟前。
教室内瞬间乱成一锅粥。孩子们不停地问东问西，有些不怕事的还想伸手去碰讲台附近的仪器。
助教们都很头疼。他们发现，虽然现在已经安全了，但是这些孩子简直形成了新的恐怖浪潮，要把他们淹没。
几名师生不得不努力维持秩序。
焦头烂额之际，弗莱余光发现刚才带头“越狱”的两个同学似乎并不是冲向讲台，而是向门外跑去。
被包围在新生的询问声甚至是哭泣声中，他伸出手喊道：“喂，那两个学生——”
这时，一位穿着红色衣袍的老人出现在门口。
看到眼前高大的教授，“粉色毛茸茸”和巴纳尔脚步下意识一顿。
但是红袍老人并没有阻拦他们。
相反，他微微侧身，让开了路。
“去吧。”格里格笑着对他们眨眨眼——他明明没有开口，两位玩家却听见了他的声音，“别忘了叫利姆再检查一下身体，小心热射病。”
“教授！”弗莱挣扎着，在包围圈当中喊，“那两个学生——”
老教授微笑着说：“别担心，门的那边是学校。”
弗莱还想再看一眼确认一下，两名玩家早就趁机溜了。
现实中绝对不会违反纪律的两位年轻人，此刻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拼命地奔跑。
两个人手拉着手，感觉到心脏在砰砰地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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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小剧场
粉色毛茸茸：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昨日的我，而是钮祜禄·毛茸茸！！！过去那个软弱的我已经离去了——只要是在游戏里，我就能带你飞！！！
巴纳尔：如果你说的“飞”是指在教室公然跳课桌，那请允许我拒绝！不要有下一次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34章 课程中的意外（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