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哪家有小山》萤斋

16、潇桐 第九

　　晏小山身形一闪，便逼至小二面前。贺方回掌心劲风涌动，一拳欲袭小二面门。劲风打过却不伤人，只惊得小二浑身哆嗦，连声求饶。

　　小二被抵在墙上，挣脱不得。双眼闪烁说不出的无辜和可怜，两只脚离地半尺拽得上身也喘不过气，扑腾扑腾的。

　　贺方回质问道：“你一个小二怎么会知道墓里的事？！定是有人指使！”抵住小二的右手一较劲，又道：“交代是何人主使，便饶你不死！”

　　小二更为惊慌，挣扎间一块腰牌掉在地上，熠熠生辉的。晏小山蹲身捡起，正是王家的万字金牌。三人表情马上一变，一个惶恐着更解释不清，两个提刑拿到证据般的诡笑。

　　“来啊，说说这是什么，谁给你的？”小山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呃，这是那天，，，”小二气喘的不顺，自然话说的也就不顺了。二人也有察觉，便给了小二松快，小二这才道得清楚：“那天一个男的，穿红袍的，给我的。”小二又警觉道：“怎么，你们要干嘛？”

　　“你继续交代，那天是哪天，发生了什么，都说出来。”贺方回继续催问。问话间二人已给小二换了个跪姿，屈辱而舒服。二人坐在茶几两侧的圆凳上，把着茶盏，好一番居高临下。

　　小二到是吓得瑟瑟缩缩的也不敢多有动作。结结巴巴道来：“就是你们到这的前一天晚上，一位仙人找到了我，就把那些话告诉了我。”喘了口大气“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问啊，然后仙人就给了我那个金牌。”

　　“你知道那金牌什么来头么？”小山问。

　　“不，，不知啊。”

　　“来，你说那人的细节，衣着，相貌啥的。”方回追问。还煞有介事地拍了下茶几，显出几许威风也显出小山嘴角的一抹浅笑。

　　“那天天已黑了，我正要关店门，忽的就见了仙人。”顿了顿“我没看清他的脸，但他穿了一袭红袍我看的到是真切。他从天上下来的呢！”

　　而人听了都是一喜，既是从天而下脚下定有法器之光，这也是个辨人的线索。“你说，他脚下发的是什么光？”

　　这一问，小二倒想起来了。“绿的绿的，仙人脚踏绿云。”

　　二人相视一笑，绿云，绿光，碧玉琵琶，便是王释梵了吧。“好了，你且走吧。金牌还给你。”小山和气道，将金牌还回小二手中。不用多言金牌价值，小二心中应有分寸。

　　“水冷了，端去重来。”方回令道。小二不敢迟疑忙忙称是，便又端去了。

　　“那王释梵为啥让小二把墓中凶险告诉咱呢？”

　　“不知道，至少他没坏心到是真的，说不定他想帮咱们呢。”

　　“小山，你且听我说。”方回拉近小山，颇有些神秘的说：“我身上还有些郭景纯的东西嘞。”

　　“蛤？”

　　“我四岁那年，误触了存郭景纯魂魄的法器，坏了阵法。身体里就钻进了他的一缕残魂，后来辛亏救得及时，要不然我就被夺舍了。然后我爹将那残魂压制下来，藏在我的玉府中，反而还提升了我的灵根。但是今天在墓里我一直感觉身体里的灵气阴阳分的很开，和平时不一样。有点诡异啊。”

　　“灵气异常你还能运功啊？”小山问。

　　“这就是奇怪之处了，出了墓马上就好了。”

　　言语间小二又打好了两桶水上来。且不表。

　　长安西南，丰乐乡。

　　“嗷呜，嗷呜——”惊扰了林中的鸟兽，又是一阵猪突狼奔之声。嗵嗵，嗵嗵，嗵嗵。夜墓之下没有人知道是从土里发出的响声。远远望见一个佝偻的身影，除了双手，几乎不动。跪在地上，对着墓碑，双手打在土上，一下又一下。嗵嗵，嗵嗵，嗵嗵。声音重复而有共鸣，土下埋藏棺材的空间形成了如鼓般的结构。嗵嗵，嗵嗵，嗵嗵。急促，更急促。“嗷呜——”血溅之声紧随其后。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挣扎反弓着站起来。

　　又恢复了月明星稀，阴间多了谁的亡魂？寂寞梧桐潇湘下，头白鸳鸯失伴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