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林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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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把青白分明的葱太过惹眼，就是戴月也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看看陈星河，试探问：“其实你根本没想逛超市……？”
后者将购物车推到收银台，才应一声“嗯”。
戴月忽然理解他为什么一直推车跟着自己了，没有想买的东西却在超市瞎逛，属实会有些许尴尬。
想明白这点，先前觉得些许突兀的地方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我邀请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拒绝呢？”戴月跟在他后面排队。
陈星河掀起眼皮，不动声色道：“我不懂得拒绝别人。”
适时，一位穿着暴露的女人看戴月和陈星河之间有很大的空隙，堂而皇之地插队站了进来，一边大包小包地拎到收银台上，一边拿着手机大声地打电话。
戴月拧眉，刚想说话，就见陈星河面带微笑地开口：“嗨，好久不见。”
女人不悦地看他，神色却在看清全貌后从不耐烦转为一丝拘谨。
“好久不见？”
心中却快速想着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这样优质的对象，她不可能没印象。
这样思忖，女人便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有事，一会再跟你聊。”
陈星河眼里的笑意更深，显得眼底氤氲的水光泛着暖色。
“之前听说你分手了，还被骗了三十万，转头跟我借的，你不记得了？”
一旁的戴月和梅思楚默默地吃瓜，两人眉眼来去，意思层叠。
戴月：“怎么会这样？”
梅思楚：“我不知道别问我。”没想到陈星河这浓眉大眼的人，也有这么复杂的情感关系。
戴月：“我们是不是碰见大事了。”
梅思楚：“害怕。”
四周的人也开始探头探脑，投去探究的目光。
“看什么看！”女人恼怒地转过头对他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确定我们认识吗？”
陈星河轻笑一声，冷冷地睥睨她：“不认识你还插队？后面去。”
神色变化太快，以至于显得十足嘲讽。
女人嘟嘟囔囔，最终还是咬牙排到了后面，临走前仍不忘示威：“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戴月前进一步，看着他，缓缓道：“不太会拒绝别人？”
陈星河不疾不徐回应：“刚刚领悟真谛。”
戴月感慨：“这么好的口才不跟我去直播可惜了。”
“怕你弟抢我位置。”陈星河说，一面将购物车里的东西拿上柜台。
戴月惊愕地抬起头看他，神色怔怔。
“您好，总共421.53,这里是小票，请问是扫码支付还是现金？”收银员提醒。
戴月这才如梦初醒，拿出会员卡递过。
“您好，积分已经叠加，目前账户内余额十万一千三百四十九点三毛六……”越往后报，柜姐的笑容越僵硬，“……祝您购物愉快。”
一时间，四处纷纷投来或艳羡或惊诧的目光。
戴月：……你们听我解释，我可能不是有钱，而是上次支付充值的时候脑子不清醒，多摁了一个零。
付完账，她执意要送陈星河回y大，对方也没有推辞。
坐在车上，想了想又想，她才半开玩笑地问：“你也看我直播吗？”
陈星河看着她，看她紧张地指尖冒出细细的汗，才说：“热搜第一，不看也难。”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就像棉花糖哽住喉咙，不算疼痛却堵得慌。
戴月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他下车，才憋出一句：“今天辛苦陈老师了。”
陈星河冲她颔首，两人便算分开。
一直把车开回家，戴月总觉得忘了什么，心里思绪乱也一直没想起来——
然而那两把葱就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
“姐你回来啦！”林嘉晟夺门而出，“你买了什……呃？”
一时间，静止的世界中，只有葱在风中摇动。
“不然等明天还给陈学长吧？”梅思楚建议。
“嚯，这里怎么还有个人。”这次，戴月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梅思楚：……
我穿隐身衣来的。
无法，两根葱只好被安置在冰箱内。
梅思楚作为生活助理，被安排在一楼的客房。
时间来到晚上，梅思楚和戴月互换了微信，交代好明天去录制综艺的事项后，两人各自准备休息。
戴月翻看手机，大神一整天没有回复她。
怀着莫名的生气，她也没有再发消息。
一夜安眠。
翌日，戴月早早坐接送车来到综艺录制现场。此时工作人员正在调试设备，大家都在忙活，没人注意她的到来。
梅思楚走向离得最近的男人，问道：“您好，我们是这期节目受邀的嘉宾，请问休息室在哪里？”
男人不耐烦地抬头看了一眼，冷冷地说：“没人通知你们么？嘉宾在最后一期才有镜头，现在没你们的事。”
其他人或多或少低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梅思楚看戴月一眼，深吸口气：“不好意思，合同上并不是这么写的，谈合约的时候指明三期都有参与，现在这样算违约。”
“不过一个嘉宾，违约的钱算什么东西。”一声冷哼从身旁飘过。
戴月抬头，眼见三四人走来，围在中央的，显然是时下风头正旺的小花李佳佳。
看来眼前的事经过精心设计，就是针对戴月的。
思及此，她也没较真，瞥对方一眼便往回走。
“素面朝天就过来，职业精神都没有，一个破网红拽什么拽。”背后传来冷嘲热讽。
戴月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上上下下打量她，嗤笑出声：“你敬业，为了演艺事业填充这么多东西，火化的时候尸|体会爆炸哦，死无全尸。”
说罢，头也不回地拉着梅思楚离开。
李佳佳站在原地脸都绿了，半响才压着嗓子说：“后期她的镜头一个都不要留！我看谁犟的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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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月回到家里，才倒在床上生气。显然易见，综艺团队全都是向着李佳佳的，如果要强行录制，她绝对讨不到什么好。怕只怕她的镜头被恶意剪辑，事后被李佳佳拿去炒作。
思来想去，她打电话给经纪人说明情况。
“我知道了。这档综艺的导演是何清，出过金蛇奖的，本来想着比较安全才给你接，没想到出了这种事。这是我的问题，回头我帮你联系下，你放心。”
戴月应声，也放下心来。
这刚休息没两秒，楼下的门铃又被摁响了。
“姐，林栖来了——”小喇叭林嘉晟大喊。
戴月三步并作两步下楼，刚刚走到客厅，就被人一把抱住。
“林栖？”她碰了碰姑娘的肩膀。
“戴月，他回来了。”
林栖慢慢抬起头，眼眶血红。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都过了两年……他回来了……”
林栖口中的这个人，是她的初恋。
戴月记得他们都快要谈婚论嫁，林栖非他不可。
然后，忽然的，一夕之间，她再也没有听到林栖说起他。
林栖花了整整一年才慢慢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为此她甚至想过死。
戴月知道这不能怪她，或许没能在父母陪伴下长大，使她的情感太强烈，而爱和恨都太过分明。
“当爱和恨的界限一下子消失，我也就消失。”
在戴月带人撞开她家门后，她躺在完全阴暗的房间里，慢慢说出这句话。
她没哭。
戴月哭了。
童年的林栖不爱说话，只喜欢看书，没完没了地看书。
或许是因为寂寞的人会相互吸引，刚刚失去母亲的戴月跟她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青春期的时候，林栖告诉她：“我总是在想念……不知道在想念什么，常常觉得悲伤。我会梦见自己被吊死在距离家门口不到一米的地方，我想去推开门，我总是想去推开门。”
后来她被诊断出患有轻度抑郁。
再后来戴月选择出国，贺程也是，林栖能够去英国读文学，但是她去往北方。
她说她找到了今生挚爱。
“他就像我的眼睛，我的手，就像那样……我身体的一部分。我不再想念了。戴月，我不再想念了。总是觉得幸福，稍微想起就觉得幸福。”
她说起的时候连睫毛都在颤，眼睛里一点一点全是明亮。
她就过了那样一段美好的时光，长达两年。
再然后，忽然的，她失去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林栖开始吃不下饭，开始没日没夜地看书，一直看书一直看书。
一夜之间成名，约稿络绎不绝。
但是她不再喜欢吃饭。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离开她，并告诉自己那不是她的错。
然后在心理医师的帮助下康复。
现在已经恢复健康的林栖站在戴月的面前，狼狈得脸上全是泪水。
“戴月，我一点也不想要他回来。”
“世界上没有破镜重圆这样的事情的。”
“坏了就是坏了，合不好的。”
“我恨他，我恨不得他去死。”
“我从来都不在乎他究竟有没有钱，我才不管外人怎么说。”
“先离开的人怎么有资格请求原谅。”
“我不要原谅。”
“他说他终于足以与我相配，他一直想念我。”
“好恶心。真的好恶心。”
“我不会原谅他，无论他怎么求我我都不要原谅他。”
她说，却一直哭。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林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