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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汨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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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再一次用身体力行告诉沈钺,他行骗江湖的招牌,还是抗打的。
这边孙阳京瘫似的躺在幕府最有门面的梨花木椅上,眉头像被火燎了一样难受,让沈钺差点以为他下一秒就要醒过来跳起暴打他们两个无良商家,却见那边的江湖骗子弹了首她也叫不上来的调子,甚至算不上悦耳。
每一段固定的节拍里跳出一个刺耳的音符,低沉,厚重的敲在心里。
沈钺觉得自己的心脏随着乐符一点一点开始刺痛,打在最脆弱的那个位置,带着血肉,先是轻缓的一点痛感,到后面痛感无法忽视。
它变成了一个等人高的实体,在紧紧地抱着她。
这到底是为什么?
慕云沉稳又清冷的声音缓缓道:“五郎。”
“五郎。”
“忘了他。”
孙阳一瞬间好像回了神,在地板上蹲了半日,腿麻。
前面好像在烧点什么东西,又好像快烧完了,他慢慢抬起腿走过去,噼里啪啦的响声炙烤着地砖,有点烫。
他在火堆燃烧的尽头,发现一块黑不溜秋的石头。
慕云眼皮狠狠挑动了一下,又手下听见咣一声响,琴弦断了。
手上的琴有和焦尾有七八分相似,是把难得的好琴。起码沈钺是这么觉得的,一看慕云这块石头一穷二白的,也就只有手上这把酷似焦尾的还值个几分钱。
按理说是不会弹断弦的啊。
沈钺很想不合时宜的吐槽一句:你的业务能力也一般般嘛兄弟,我弹错个音,你干脆连琴弦都弹断了。却又听到椅子那里唔一声响,孙公子脸部狰狞不成人形,双手紧紧握住把手,用力地像是要把它捏碎。
那可是慕府最贵的酸枝啊,这下沈钺闭眼默念:心疼。
满天的火光,把白色的事物腐蚀地一点都不剩。认真的听,还有一点汨娘的声音,在屋顶的房梁出来回游荡。
“是你负我在先的。”
“谁又怜我一颗赤诚。”
孙阳双眼被泪水糊的看不清是天还是地:“汨娘。”
“五郎。”是汨娘的声音。
“汨娘。”
“五郎!”慕云掐着他的人中,“汨娘已经死了,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她本不属于你!”
“她心如磐石,鎏金之火皆不灭,你还不懂吗!”
她没有你。
我的一切都是骗你的。
孙阳心脏猛地被什么东西砸中,来的是大把大把的疼。
你心如磐石,坚不可摧。
我第一眼,就沦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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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少见。”的凄美爱情故事。
沈钺坐在刚刚那把被孙阳躺过的酸枝木大椅上。孙公子擦着满脸汗,只敢拿着张八仙凳委屈地坐着,看着两个始作俑者心安理得的靠着大椅一副“你应该感激我的做派”,毫无做错事的意思。
孙阳摇头,“我不认识她。”
“那就是你前世的情债?”沈钺摸摸下巴,“有这个可能。”
“前,前世,一晚忘忧水了却前尘,怎么可能,还给今生的来还债。”孙阳虚脱喝了一大口茶,突然想起来茶里可能被两位加了料,连忙吐出来。
慕云:“……茶没事。”
“也有道理。”沈钺点点头,“可能就只是孙公子你风流绰绰英姿潇洒,连魅影幽魂也被你勾了去?”
孙阳没有讲话,只是脸上的神情告诉大家他就是这么想的。
那边小白奉命重新沏了壶新的茶拿过来,慕云贴心递到孙大少爷面前:“既然如此,为何之前隐而不谈?”
“这的确不好谈,”沈钺吹了吹茶沫,“魅鬼托梦不是能摆到明面上的事情,《大齐异志》里就有一个张生被托梦,告知亲友,不信,被魅知道张生不爱她,只是追求黄粱一梦,就反复托梦给他。等到亲人发现他的时候,早就睡的凉透了,大概是,和梦里的那位在一起了吧。”
“汨娘还挺好的,想想,比金陵的花魁都要美上几分。”沈钺不忘补上一刀。
“子云。”慕云警告地看她一眼。
“你怎么知道?”孙阳惊讶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翠云阁的嫣娘谁不知道?业内消息边缘人士都知道,嫣娘唱的胡笳十八拍乃是一绝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