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无雪》西桐

7、开幕

　　算算来深圳也有二个来月了,认识了些人,认识了些事,聂西算长得不错,每次下一楼帮客人刷房卡的时候都惹得酒店前台帅气的收银小伙子忍不住多搭几句,她也是淡淡回应,那些来来往往略微也有些熟络的客人,也有或真或假的套近乎,希望能得到联系方式,聂西只是推说没有,就不再搭理.九六年,深圳开放着,富有着,人们略微还有些含蓄,临近着香港,感受从前不一般的生活待遇与激情,对未来,都有着美好的憧憬.聂西一个人发呆的时候总在想,在这纸醉金迷的城市里,每天那么多的故事在上演,为什么自己生活得一点波澜也没有?
　　十点下班的时候方舒拉住了几欲狂奔的聂西,说是叫她等她,晚上去泡吧,聂西还没有去过那种地方,加上要赶班车,有些犹豫,方舒便直说了,来深圳这么久也没一起出去玩过,只是下晚班的时候一起喝过茶,赶不上巴士回头打的士就好了.连忙推着聂西打电话回家跟家里人说晚点回.聂西无奈,只有依了她.
　　方舒换了自己的衣服出来,聂西只感觉眼前一亮,平时方舒上班脸上都是淡淡一层妆,这次居然认真的上了色彩,整个脸庞顿时妩媚而娇艳了起来.方舒拉着聂西下楼打了个车,到了四川大厦的一个酒吧.进到去后震耳的音乐与浓烈的气氛便冲击了过来.
　　方舒引着聂西到了舞台边一张大卡座,那里早已坐了一票人,聂西只感觉眼前众人都是色彩分明的,五味俱全的,只有自己像清汤挂面一般的不溶入.木木的站着,木木的听任方舒向那一帮人做介绍,木木的微笑,木木的坐下.
　　服务生马上过来加了两个杯子倒满了两杯酒,那些人笑着说她们迟到了,要罚酒三杯什么的,聂西就当了真,连忙拒绝说,我没喝过酒的,我不能喝.方舒劝她说:"啤酒没事,喝一杯好了."聂西也不是没喝过酒,过年过节的时候哥哥们喝啤酒,米酒什么的,她也会抢过杯子喝几口尝尝味道.见方舒已经头一仰就喝下了一杯,也就依瓢画葫芦跟着喝下了一杯酒.一杯酒喝完,那边又起哄了,直说方舒的妹妹真爽快,原来是海量啊,来满上,再喝一杯.一来二往的,聂西坐下没十分钟,五杯啤酒就下肚了.方舒挨近聂西问:"小西,没事吧?"聂西摇摇头强悍地说:"没事,这点酒算什么?"方舒听此一言看着聂西的眼都瞪圆了.
　　这时舞台的表演结束了,的士高音乐爆响了起来,大家都跑去舞台中间跳舞去了,方舒也拉着聂西去跳,聂西连忙挣脱,郝然说不会跳.方舒不管她,再次抓了她就拖到舞台去了.舞台边上有几个矮台,有漂亮的女孩子在领舞,聂西本是学了七年民簇舞的,见这些女孩子怎么跳,她就跟着怎么跳,可真把方舒吓了一大跳,直说你这家伙还说不会跳,跳得比领舞的还好看.聂西羞涩的笑着,只感觉这几个月上班像嚼蜡一般无味,心底里的郁闷就借着跳舞给发泄了出来,慢慢就感觉溶入了酒吧的气氛,心情变得好了起来,神情也就自然开朗了.
　　跳到一身微汗冒了出来,聂西和方舒才回到位置上,只觉得渴,聂西站着拿起一杯酒脖子一仰就倒了下去.喝完才发现身边换了个挨着的人,定睛一看居然是金少,唬了一大跳,迟疑间,却只冒出来一个字:"咦?"金少还是摆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看着聂西,平时没大留意看他,今晚在的厅乍亮还暗的灯光下,显出一种独特的男人魅力,聂西的心像突然漏掉了半拍.
　　金少像是拉着老熟人的手,把聂西拉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又自然的放下,问她:"你看起来酒量不错."天知道聂西今天头一回正式喝酒.聂西有些失神,点了下头,又赶紧摇头.金少哈哈大笑起来说聂西你还是这么傻得可爱.
　　"我傻吗?"聂西自问
　　金少拿过两个黑乎乎的塑料盅,问聂西会不会玩,聂西摇摇头,金少便说:"我教你.这叫骰盅,玩法就叫做大话骰,一人五颗子....."完了补上一句:"输了可要喝酒的."
　　聂西初生牛犊不怕虎,立马就接手开玩.头好十几铺都输得好惨,只能偶尔赢几把,虽然一杯三次的喝,也一下给灌下四五杯啤酒,只觉得肚子涨得厉害,连忙打了个暂停的手势,跑去洗手间.临走前还梗梗于怀金少微露着一丝不屑是对手的嘲笑.聂西平时好像没心没肺似的,其实却是有些小聪明的,又是个不肯轻易服输的倔脾气,上洗手间的时候就认真回想一下刚才是怎么玩的,怎么输的,对手叫数的真真假假和习惯叫法.出来前用凉水一抹脸,又跑到金少边上坐下,食指一勾,再来.方舒也兴致勃勃的在边上观战.
　　领悟到了骰子的叫法后,聂西便露出了一副赌徒的嘴脸,袖子一卷,气势汹汹.结果一下金少就连输了五六把,聂西还在叫嚣,金少拿着酒杯半眯着眼睛看着聂西,只觉得这个女孩子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皆露出天真的可爱,但那发着亮的眼神与微红的脸庞就像清晨的阳光一样温暖而干净迷人.方舒在边上看着金少看着聂西的神情,心下一惊,只觉得心里有些什么想法几乎呼之欲出,却不不敢肯定.金少输到第五杯酒,聂西也喝了三杯,金少便不再玩,聂西只觉得意犹未尽,酒意却有些上来了,扯着金少的袖子激将道:"赖皮,输了就不敢来了吗?"金少任她扯着衣服,凑到聂西的耳边说:"小东西,你喝多了点,下次再玩,先送你回."聂西只感觉耳边像吹着温暖而潮湿的风,痒痒的很怪异,话还没听完赶紧伸出手拼命的搓着耳朵,一边憨笑着一边说:"好痒,不要这样说话."金少啼笑皆非,不知道做何回应,便领着她们两个出了的厅.
　　一行人来到楼下,金少叫聂西和方舒原地等他取车,聂西连连摇头说:"不用送了,麻烦,我又没喝醉,各自回吧."冲着方舒摆了下手就像只小兔子一样钻到边上一辆的士上,怎么叫也不听,金少只好作罢,看着一骑红尘绝影而去,心底里仿佛沉睡了百年的一种感觉欲要挣脱束缚,昭然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