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阙九歌》墨出寒上

7、富贵皇城妖作怪3

　　“上菜嘞，客官慢用。”一小桌招牌小菜冒着热气，“小二，留步留步，我二人初来乍到此地，许多事情不是很了解，还请为我等解疑啊!”
　　话毕，一个锦袋扣在桌上，小二满脸笑意扒过钱袋。“好说好说，不知二位想知道些什么？”
　　“素来向往皇宫之事，不妨说来听听。”原来，此座皇城乃是一座千年古城，首代君王本是一位平民，只因深得百姓用拥护，爱戴。
　　自身又有些才识胆学，便被推举为王，世世代代的君王都本着爱民如子，以民为本的治国方法。才得以留有千年而不亡。
　　这代国军更是出奇的爱护其子民，子女耳濡目染都承了这慈君的徳。也怪不得这妖祟之物如此喜爱此地。
　　风水宝地岂不人人皆爱!诸葛倚坐窗台，如水的目光凝着将满未圆的明月，缓缓伸出手，一只白瓷般的铃铛落在掌心，并无异样。
　　喧闹渐止，人群逐散。宁静的夜，一夜无眠，天边渐渐翻起了白肚。“阿颜，我已想到对策入宫，我们…” “放皇榜了!” “陛下这是下了什么令啊？” “陛下要招国师呀!”
　　国师!“抱歉，借过借过。”好极了，正合我意，诸葛暗喜，没有犹豫，揭下皇榜。一入宫门，一派祥云吉瑞，灵力充沛的景象。
　　诸葛自然是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见那皇帝本是富贵相，却被不详绕，面上发青。“陛下，请允我开坛做法，除邪祟，保安定!”
　　诸葛直奔主题，国君猛咳了一阵，道：“国师当真发现了什么妖怪作祟？本王一向是本着先祖之训，从不杀戮，挑起战争，咳咳，怎道如今有了这一遭？”
　　“这倒不是陛下您的不是，是那不详之物盯上了这块宝地，想要提修为，
　　陛下不必多虑，允了我便是。”
　　诸葛玄立在白玉阶上，定定的盯着一座华宫，不多时，移步离开，诸葛暗暗施法封死自己的法场，似无意经过那座瑰丽的宫殿。
　　一阵用法力也封不住的狠戾杀气和血腥袭来，但怪异的是隐藏在下的还有一缕似有似无的灵气。
　　本是华美的牌匾上的“琼华殿”三字也显得阴气沉沉。“师父…如何？找到了吗？”陆颜见一脸凝重的诸葛玄。走了进来。
　　“嗯，多半就在琼华殿中藏着了，方才。寻人问了下，正是公主的住所，只是…” “只是什么？” “无事，准备准备，随时可以动手。”
　　中秋佳节，皇城愈加繁华，张灯结彩，千街错绣，车如流水，马若游龙。皇宫中琉璃灯高悬，古弦乐绕梁，不论皇亲国戚亦或宫人侍卫皆着锦衣华服，诸葛一身白道袍，坐在皇帝席下左侧。
　　眼神却是有意无意的瞥向谢对面的女子，宴席刚过小半，女子向皇帝说了几句，微微福身，离开。
　　诸葛心道：这就忍不住了，一饮而尽杯中酒，随意扯了个理由回殿。“公主殿下不是身体抱恙，回殿休息，此刻怎会穿成这样，又在这里？”诸葛倚着城门，半开玩笑状的提问。
　　那女子倒也不怒，反笑道：“国师又是因何在此？难不成同我一个心思，想趁机出宫溜达一圈不成？”诸葛二指揉了揉额心道：“我并不想伤你，自己出来吧!”
　　“国师这是何话，为何我却是听不懂!”诸葛不再与之打哑迷，轻轻念了一个诀，一道白光劈进公主体内，“怎么会这样，你把他藏哪了？你…”诸葛登时哑言，扭头就跑。
　　本是极为宽阔的大街，今日人流异常拥挤，震耳欲聋的声浪一阵接着一阵袭来，诸葛玄一时脚下一滑，猛地撞到一个人，力度着实不小，本想道歉，却又是被人死死的挤着。反而更贴近了那人的胸膛。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这位公子…”诸葛勉强将头抬起，入眼的是一张异常白皙俊俏的脸，眸若明星，唇如朱砂，嘴角轻轻扬着，露出点点皓齿。一双桃花眼正玩味般的盯着他，诸葛忙把自己拔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九歌，我…”话还未完，又是人潮涌动，“还有完没完啊？”诸葛有一次撞入雪白的衣襟。“九玄不必担心，我无事。”九歌低微的声音在耳边轻响，却像是有股电流击中诸葛玄。
　　感觉耳根有阵酥麻感挥之不去，“九玄是有事吗？看你。很急的样子，唉，我可是还想和九玄多待会儿呢!”朝九歌说着手便揽住了诸葛玄的腰，诸葛浑身一僵，随后便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欲推开他，九歌却是自在。的走了起来。
　　那些人似乎都不往他这里挤，可诸葛仍是不免在心里犯嘀咕，他这人本就不喜与旁人接触。即便是孩提时，诸葛刚学会吃食穿衣便不让父母过多触碰，此后便是无人敢如此，只是在神魔大战，一夕成名那日，南华高兴过头忘了规矩，猛地抱住了他。诸葛二话没说，一掌劈去，提着剑追杀了他一日一夜，每每想到这儿，南华都不住的浑身打颤。
　　无比嫌弃的能说上好半天，回神时，已到了一处人群较为稀疏的地方诸葛忙推开那少年，“九歌，今日真是对不住啦!只是真的有事，来日再叙。”
　　诸葛没有抬头看他，说完就跑。桥头灯下，衣白胜雪的少年将手搭在身后，施施然的走开。
　　诸葛离开后施法引路，却是被引到四处破败，臭气哄天，鼠蚁流窜的贫民乞丐窟，因是中秋之故，本是漆黑的庙内发出昏黄烛光。一大群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们正架着一堆火，锈迹斑斑的大锅中咕嘟咕嘟冒着泡，煮着什么。
　　也有些乞丐手里端着个破碗，满脸通红，“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开…输了，喝”一个歪嘴斜眼，满口黄牙的乞丐一口闷了碗中的酒。黑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两下道：“妈的天天盼，日日盼，就他娘的等今天吃点好的，哥几个，好吃好喝，玩个尽兴啊!不然明儿天一亮，就又他妈的不是个人，让人当狗，唾沫星子喷你一脸哈哈，还她妈的笑得跟娶老婆一样 ，呸!”
　　再慈悲，再爱民的君主也是做不到让自己的国家没有贫民，没有乞丐。“瞎吹呗，狗皮!赶明儿别当狗当最爽的就他妈是你!唉!别人都不把咱当人看，也只有公主殿下还会屈身接济咱，就他妈冲着儿，哥几个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人家。”
　　谈到公主一群人一副尊敬感激的神情诸葛长袖一佛，一干人皆沉沉的阖上双眼，仅一人脸色似是惊慌的看着他。“鬼…鬼啊!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原本凹陷的眼睛猛地爆出了血丝，“啊!”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响起，眼前哪还有什么人形，只剩一小堆齑粉撒在地上。
　　“简直十恶不赦，不知悔改，留你不得。”诸葛以手为笔，行云流水的在空中画出一个法阵，“收”银白色的法阵带着破风之劲击向一团赤红的烟雾，“阿澈，快走。”这一声似乎瞬间给了那团烟雾力量，幽黑的小破庙迸出极为灼目的红光，只听梁瓦粉碎，卷起漫天雪白的骨粉。
　　诸葛玄足下一点，化成一到光紧追着赤红烟雾，一白一红在十万烟火，焰色斑斓中激战，爆出一阵阵火星。为本就似流霞掩映的彩穹装点了一番，终是一抹红光划落，坠落在黄金似的城楼顶。一身暗红轻衫的男子。虚弱的抹去唇边的嫣红，抬眸净是狠戾，“我不信，不信!”男子就地盘腿而坐，低低的念了咒语，整座皇城爆出惊天地哀嚎。
　　愈来愈多的红光向男子汇聚，“哈哈哈，你休想拦我!”却是一道白金色的事物震碎那团猩红法场，将其穿体而过，“阿澈!”一个连滚带爬的女子冲上前去，手颤颤巍巍的触着那张满是血迹却依旧俊俏的脸。“尘儿…别哭，你…你知道的，最怕你这样子了。”清越的男声温声安慰道：“都是因为我，阿澈!你不会有事的，嘤…”
　　阿澈再无力说下去，气息逸散，元神俱毁，“你可知他是何物，你却还要此般包庇维护他。”女子狼狈的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无力，喃喃道：“我…我怎会不知，为什么，他不该有这样的下场，该死的是我!死的为什么不是我!”

　　番外篇：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又是一年冗长隆冬，凌风卷起柳絮般漫天雪白。人道是自古皇家红颜多薄命，殷尘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殷尘公主降生时，正是寒冬时节，皇城十里雪飘，而飘的却是红雪!殷尘公主生下后其母便一命归天，一高僧曾云游至此，观此奇景。
　　入宫，目色沉沉的望着将将呱呱坠地的殷尘道：“此女有灵，本是极好的天命，奈何一生薄命厄果相伴，若想平安渡过此生，需积缘积德，与其厄运相抵，尚不可擅离城外，此城乃富贵吉祥之地，离之恐妖祟缠身，不得善终。”
　　国君自是时时谨记于心，好在殷尘也是脾性极佳，未曾让旁人劳心过。弹指间，殷尘已是及笈之龄，皇宫总不能困她一辈子的。正是皇家祭祀之日，殷尘不知如何，竟是离了皇宫。当然皇帝是决然不知的，因殷尘公主的特殊原因，是不必想其他兄弟姐妹一样需待身旁。
　　宫中十几载，已是禁锢了殷尘的所有，应是天意使然，此行得遇有缘人。初遇叶澈，他便在逃，逃一群想要分食他修为的魅妖，想也不曾想过，殷尘护住了满身血迹，伤痕累累的叶澈。那魅妖被殷尘体内极强的灵气震退。
　　叶澈从此遍将只身挡在他身前的殷尘刻在了心里。“你醒了，没事了现在你很安全。”叶澈怯怯的盯着坐在榻边的殷尘，“你不怕我吗？我…我并不是人。”叶澈依稀记得昏迷时自己现了形，“是不是人又如何？于我都无异，你叫什么名字啊？”殷尘问道，“叶澈。”
　　殷尘眉眼弯弯道：“那我叫你阿澈怎么样!阿澈!你是否还有家人？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叶澈自然是愿意的，二人便在琼华殿相伴了数年。时常是殷尘赋琴，叶澈舞剑，最终殷尘是应了高僧言，原本还不算孱弱的身子却是一日比一日虚弱。“阿澈，恐怕我…我是不能再为你弹琴了，你…”
　　殷尘唇边溢出了血，叶澈目中含泪，道：“尘儿，你又在开玩笑了，你才不会有事呢!我…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殷尘再醒来，却未见叶澈，哪知叶澈却是在她体内，以自己的修为勉强维持着她的性命。
　　再后叶澈控制了公主的身体，实行一个血族秘术：便是以人为蛊，以其□□信仰为养料，养上三年，取其精华之体，续给将死之人，此术蛊体若是对种蛊人端的是敬仰崇尚之意，则效果最佳
　　，故叶澈控制殷尘心智大肆积善行德，一日日养出最纯的精神蛊体。当然这种秘术修为消耗极大，种蛊人需以自身精血修为养蛊。中秋则是取蛊续命的最佳时机，殷尘本已是行将就木之人，却偏生生让叶澈用自身修为养了这么久。
　　“阿澈，你何苦为了我…断送了自己…”殷尘殷尘皆是被天命捉弄的人，但好在二人曾有过一段简单平淡却足以终身铭记的时光。“国师，阿澈为我犯的错，我来弥补。阿澈，等我!”殷尘公主立于几十丈高的城墙上，纵身一跃，诸葛忙探出头去，却见公主破碎化为一阵蓝色粉尘。散到皇城百姓体内，想是接了叶澈的蛊吧！
　　可怜几许痴缘，几许情!苦海中修行，方不可知此情是对亦或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