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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侯府少爷的伴读丫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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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群人齐聚大夫人院子的时候,怎么看都像是兴师问罪。
大夫人、三小姐、四小姐、连带着被押来的赵姨娘,该在场的人似乎统统都在。
安泠然见大夫人神色冷漠,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斥着无声的控诉!
“母亲,寻莯所言可是事实?”
他声音之中夹杂着丝丝的颤抖,在娆月的记忆最是清晰,安泠然对于撑起整个侯府的大夫人很是尊敬。
寻莯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赵姨娘的荷包,梁景饶所查得的证据,一一摊在众人面前,由不得任何人质疑。
面对确凿的真相,与惊呆了摊在地上的安以柔不同,安以澜虽是震惊不已,却在极力的控制下,保持着一丝镇定。
“母亲,您真的参与毒害父亲与祖父了么?”
大夫人仍是不发一言。
夏果果见她面对儿女的责问面无表情,猜测她大概是无法开口吧。
因为不论是什么样的理由,都无法得到原谅!
儿女们的痛恨,该是做母亲无法承受的痛。
“自然是她,不然还能是谁!”此时见事已败露的赵姨娘倒是坦然之际,面上没有丝毫的惊慌与胆颤,竟还带着笑意,“在我下毒害死老侯爷时,她掌管着侯府后院,只要我用人她必然有所觉察!可她不仅没揭发我,还暗中助我,你们知道是为什么?”
“她恨侯爷,恨你们的父亲!”赵姨娘洞悉的目光直视着大夫人,面色闪过的得意,“恨他将我带回府里,令她颜面扫地!”
“你们说这多可笑!世家高门的女子竟忍受不了丈夫寻欢纳妾!”赵姨娘刻意取笑大夫人,阴阳怪气的语调,令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癫狂!
想来这么些年伏低做小的伪装,也令她压抑至极,此刻真相昭然,她的真实面目得以解放,反而心中畅快无比!
大夫人终是被她激地开了口,“纳妾纳妾,我何时不让他纳妾了!那么多身家清白的小家碧玉他不选,偏在那勾栏处挑你这么个下贱的东西!”
“被你毒死,他当时活该!”
仇恨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生根发芽,若偏还要朝夕相处,结果自然是无限滋生,连灵魂也清白自在不了了!
竟是这样的缘由!安泠然只觉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一般。他的父亲是在母亲的默许下被害死的!
安以澜同样难以置信,她扫了扫此刻抱成一圈嘤嘤啜泣的赵姨娘母女,惊觉悲恸的自己竟连哭的力气与资格都没有!
赵姨娘是当年异族将军的女儿,她为父亲、为亲族报了仇,即便死也是有得其所、夙愿已了!而他们呢?见到至亲先后离去,竟是毫无所查、毫无作为......与母亲的助纣为虐又有什么不同?
“母亲,就算你憎恨父亲,可大哥有什么错?你为何还不制止再三谋害侯府中人的赵姨娘?是不是我和二哥都死了,你才满意!”安以澜人生中第一次的歇斯底里,想不到竟是冲着自己的母亲。
大夫人面对声泪俱下的女儿,终是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当年我相助她之时,曾留下了人证,那人原是侯府的厨娘,后来被她给藏了起来......若我处置她,她便会命人一纸诏书告到衙门,我便成了谋害亲夫的罪妇!”
大夫人握住了安以澜的手,“我不是在乎虚名,我造的孽本该由我去承担!可你们还小啊!未娶妻嫁人,若我这个做母亲的成了罪妇,还担了这么个罪名,你们,你们要如何自处啊!”
安以澜挣开了大夫人的手,却是垂下眼眸不再言语。
如今的真相是不是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瞒了这么些年,终归还是让孩子们全知道了!”
“祖母,您,您怎么来了?”
老夫人在人搀扶下缓缓走进了院子,看着一屋子面色凝重、哭哭啼啼的人,什么也都明白了!
“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就算半截入了土,想听不见也难!”老夫人坐了下来,她这一辈子上过战场,手刃过仇敌,却都没自家后院的事令她糟心,“我这么些年冷待你,你自个也清楚!糊涂啊,真是糊涂!”
“一个心怀不轨的妾室,你揭发她不就从此清净了么!何苦到将我儿害死的地步!”
大夫人并非是糊涂,纳妾之人是安国侯爷,选人的是侯爷,后因此丧命,大夫人只认为他是咎由自取!
赵姨娘歹毒可恨,但更可恨的是识人不清、又听不进她所言的侯爷自己!
一念之差,葬送了整个侯府的前程!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保护不住!
大夫人这个国公夫人坐得......太狠又太憋屈了!
......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赵姨娘被永久地关在了自己的院子里,一门心思攀附梁家的安以柔也再不敢事事争先,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四小姐,也无人会去揪她的错处。
大夫人一夜之间似乎老了许多,但随着陈年旧事被翻了出来,心头也释然了不少!至于同子女之间的隔阂,或许经过时间的温煦,最终也能化解。
横亘在安国侯府众人心中多年的心结,被翻了开,又盖了去。
所有的一切都一如既往。
至于府中诸人的变化,值得一提的有两件,一喜一忧。
喜的是寻莯嫁给了安泠云为妻,本是为结草衔环,如今觅得良缘,成了一家人!
老夫人和大夫人对此都没有异议,寻莯虽身份低了些,可她懂得知恩图报,又在府中多年,脾气秉性众人悉知。
而安泠云被毒药拖坏了身子,即便停了药也不知能恢复几何,寻莯不嫌弃他已是难得!
忧的是安以澜竟绞了发,要自发到山上的庵堂里去做姑子!侯府诸人好劝歹劝,才把人留了下来,勉强答应在自己的院子里潜心向佛,却是说什么都不肯定亲、议亲了!
夏果果也在安泠然的嘱托下去劝过。
本就沉着冷定的安以澜,如今更是如同深潭、古井一般,无波无澜。
她只一句就将夏果果堵了回来。
安以澜捏着长串的念珠,冷清的说道:“世间男子皆如父亲,而我不想成为母亲那样的人。”
由爱生妒,由妒生恨,恨意便会腐浊人心。
人人道是看开,可一句看开下,要多少的心酸和无奈。
要不把她带回现代吧!夏果果如是想到,可她终究没有这样的能力。
在这件事的冲击下,欲求娶安家女儿的梁家可就犯了难了!
三小姐看过红尘,四小姐屡有失德,定下亲事的老侯爷又离世多时,不好违逆作罢......这可如何是好!
安泠然看着规规矩矩站在自己身边的娆月,不禁揶揄道:“不如你就嫁去梁府吧!母亲不是说了收你做义女?而且你俩不是挺有话聊的么!”
梁景饶之前找她打听过安以澜的事,虽然不知他为何不去问安泠然,反而来问她,但好歹是关乎终身的婚姻大事,她便也如实告知了。
先前是安以柔,现在是安以澜。
确是有的聊,聊得都是你妹!
夏果果瞥了他一眼,“大夫人的心思一天一个样,先前还非要我做少爷你的填房!如今实在没了人,又要拿我去顶缸......还真是物尽其用!”
那个腹黑公子,她可没半天兴趣。何况大夫人不过随口一提,她又何必当真!
安泠然讪笑,改口赞道,“还不是我安泠然的丫头钟灵毓秀,到哪都得人青眼!”
“变着法夸自己,少爷也真是没谁了!”夏果果扫了扫他憋了半天的几行字,“望少爷你明日见了先生也能这般口若悬河!”
安泠然苦叫连连,“梁先生这次策论的题目太难了!”他埋下头只动了寥寥数笔,径自写了几行,也没抬头,似是随口一声说道,“你的婚事少爷我绝不勉强,大不了养你一辈子......”
夏果果闻言一顿,还没想好如何回应之际,只听他扶额惊呼,“有了!策论我想到要怎么写了!”
随即,这位少爷便浑然忘我地奋笔疾书起来!
夏果果、娆月皆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