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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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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针滴答滴答作响,韩梓明躺在沙发上,神色悲痛。
回来的路上,他带着那些甜蜜、酸涩、痛苦的记忆去买了几罐啤酒。
在图书馆回忆起的从前,就像打翻了一个盛满水的碗,一发不可收拾。
他怀念那个人、怀念那个感觉,每天腻在一起,畅谈心事。因为那个时候年龄还小,所以不需要顾虑太多,只需要好好享受那纯真、美好的爱。
那份感情,可以是友情,也可以是爱情。那个时候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那个人,就只是想待在那个人身边。
毫不犹豫地寻求快乐,这就是年轻人的特权。可惜梦已醒,只剩缅怀。
韩梓明一头埋进枕头,“以后怎么办……”他流下了一滴泪,从前的他只是逃避着问题,没有想过解决问题。
接下来他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或者等一个贵人为他解忧。上帝派来大家身边的人,都是命中注定的。
他灌了几罐酒,开始不自觉地走到那个封尘已久的抽屉前。
韩梓明熟练地从书架上取下钥匙,将它插进钥匙孔。
“喵——”白猫似乎知道韩梓明的动机,便尝试阻止他。
韩梓明停顿了几秒钟,但大脑深处有个声音让他打开这个抽屉。压抑久了的情绪有一天也会崩溃,而不是消失。
他转动了手,拉开了抽屉。一封神圣的情书躺在里面,放了几年的白纸已经有些泛黄。
那稚嫩的字体写着简单的话语,但却充满了心意。那个人性格本就耿直,所以他们没有多虑就在一起了。
就是那个有话直说的性格吸引了他,可最后还是没有修成正果。
当年,韩梓明只是很单纯地喜欢着他。
喜欢他的眼睛、睫毛、手指、乖巧的笑容,喜欢和他一起。如果不是那个人让他坦然面对,他绝对不敢承认自己的喜欢。
要是当年两人都没有勇气,会不会好一点呢?
在被父母发现的时候,他们就没有联系了。在图书馆碰见了,只能撇头假装没看见,两人的眼神都是如此复杂。
怕看见对方蕴含着情愫的眼神而再次沦陷,所以强迫自己忘了一切。
他们曾经无忧无虑地一起上学、放学、看书、谈心,并一起守护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
在那个人生日的时候,他们俩在图书馆你侬我侬了一整天。
直到被揭发、谴责,一切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时候,韩梓明很孤单、很难受,每天形只影单。羞涩的他不敢去认识其他人,因此变得越来越内向。
那个人却因为性格正直而受到欢迎,慢慢的他们变成陌生人了。
在毕业晚宴上,韩梓明看完了他最后能看的一次大提琴表演。
台上的那个人很专注,他却心乱如麻。那个人是否主动放弃了呢?还是被逼着屈服了?
“他那个时候还喜欢我吗?”韩梓明苦笑着,觉得自己当时每天苦苦盼他来找自己说话真的很傻。
韩梓明再灌下了一大口酒,止不住的眼泪滑落了下来。心脏像在绞痛一样,他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韩梓明的脑袋渐渐失去意识,四肢也变得沉重。
情书下压着一张相片,那是他们唯一的合照,同班那一年的班级照。
里面有个人,和他在同一个高中任职。这就是宿命的安排。如果没有认识那些人,韩梓明又会变成怎样的人?
要是重头来过,他还会这样做吗……韩梓明倒在床上,幻想着被众人嫌弃的画面。
那些鄙视的眼神,他见过,可他还是没办法克服。
安静的午后,只剩下从落地窗洒在被单上的阳光和入睡的韩梓明。白猫跳上床,轻轻舔舐着韩梓明的手,似乎是想为他疗伤。
韩梓明原本以为时间会治愈一切,但其实只是冻结了还未结痂的伤。
就这样,他睡了一整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另一天的早晨六点。
他昏头胀脑的,双眼也有些红肿。白猫在一旁睡觉,偶尔发出呼噜呼噜的打鼾声。
韩梓明发现情书和照片都被揉皱了,有些诧异。是昨天喝醉的时候攥在手里的吧,他转身将情书和照片扔进垃圾桶里。
有些东西,哭过了就该忘掉了,不然那些泪水就白流了。
韩梓明没想到自己能那么洒脱地将以前视为珍宝的东西扔掉,也没料到昨晚的自己还如此牵挂从前。
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许惋惜、无奈、心疼。忘了从前的事,真的那么容易吗?
那个人的名字韩梓明永远都会记得,只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没碰面,也不爱了。
爱情就是如此肤浅的吗?要是哪天在街上碰见了,也不会动心了。
跨过那个人的坎,还得面对自己的坎。他现在也只能照常过了,前提是必须得在那种感情没被唤醒的情况下。
韩梓明换上衬衫,喝了杯提神用的咖啡,便出门吃早餐了。
吃完早餐,他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便如往常般搭巴士去学校。
郝哲一踏出家门,就听见巷口旁有几个恶霸缠着一个男孩。那个男孩是郝哲的邻居,和他同年,名叫池修。
池修的成绩优异,就读市区里的名校。他戴着一副眼镜,眼睛大大的,像个未成年的小男孩。
“哇,名校生诶!”其中一个吊儿郎当的恶霸盯着池修的校服,脚步渐渐逼近了池修。池修错愕地后退了几步,无助的眼神让人想保护他。
另一个恶霸一把拉着池修的书包,让池修不得动弹。
池修也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任人鱼肉。“把你的钱包拿来!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郝哲眼看池修就快急哭了,立刻冲上前去揍了恶霸一拳。恶霸转过头来,生气地揍回郝哲的脸。
那几个恶霸立刻磨拳擦掌,郝哲拉着池修的手拔腿就跑。
他们跑到附近人多的地方,才停下来喘口气。“谢谢你。”池修生涩地开口道。
郝哲浅笑着回应他,“下次再遇到就自求多福了。”他毫不客气地说。池修瞪大了双眼,随后再搔搔头,“怎么办啊……”
“放心,他们都只是国中生,不敢再来招惹你的。”郝哲刚才那一拳下得很重,用尽了吃奶之力,那个恶霸的脸绝对会瘀青。
他嘴角有点刺痛,似乎是流血了。池修抬起头看着郝哲,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池修掏出纸巾,细心地替郝哲擦拭血迹,郝哲也没有阻止他。
池修看着郝哲光滑白皙的皮肤,停留了眼神,好像触动了他的某种心绪。
郝哲皱着眉头,他的伤口隐隐作痛。他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让他的眼神更加动人。
虽然他对池修有点偏见,但他还是不介意和这家伙做朋友的。
郝哲的母亲总是拿邻居小孩——池修来和他比较,说人家多出色。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对读书完全没兴趣,凭什么拿他和池修比较?
他不喜欢自己的母亲,也不喜欢父亲。上帝拿他的家庭开了个玩笑,却要他承受后果。
“我先走了,再见。”郝哲对池修说道。池修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今天是课外活动日。韩梓明来到学校后,老师们聚集在一起开会,分配各自的社团。
韩梓明因为会弹钢琴,所以被分配到学校的音乐社。
清逸高中的音乐社也没有很专业,就只是由一些喜欢音乐的学生组成的。
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老师说过,而且只在中学表演过一次,就是那个时候和那个人认识的。
韩梓明很感激他的父母让他精通一种乐器,但也因此让他和那个人有了孽缘。
“韩老师,为什么不把你会钢琴的事公开呢?”陈裕站在围墙前。
韩梓明张大了嘴,“是你说的?”他完全没料到陈裕居然这么了解他。
陈裕转过头来,看着韩梓明,“是,这是你的特长,你应该为此感到骄傲,很抱歉自作主张了。”
“没关系,这种事隐瞒了也没好处。”韩梓明不反对陈裕的话,他最擅长的事就是弹琴了。
“这样一来,乐团终于有老师了啊。”陈裕笑着说道,他一直直勾勾地盯着韩梓明。
“但……你怎么知道的?”韩梓明蹙着眉,一边思索着。
陈裕弯起一边的嘴角,“你记得我吗?陈羽,和你同个中学。”在更名前,他叫做陈羽。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让他想换个身份重新做人。
韩梓明闭上眼睛,他对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印象。
陈羽是比他们年长两岁的学长,好像是那个人的好朋友。“你是他的好朋友?”韩梓明不敢说出那个会带来不好回忆的名字。
“是,段临轩那段日子其实也很想你……”陈裕望着远方的山峦,叹了个气。他们后来再也不联系,陈裕其实也有错。
他一直质问段临轩是不是没有勇气,还一直多管闲事想帮他们俩复合。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了。”韩梓明好不容易从痛苦中释怀,他可不想那么快被打回原形。
陈裕点点头,“对不起,之前没办法将你们凑在一起。那现在你有喜欢的人吗?”陈裕试探性地问道。
韩梓明摇摇头,“没有吧。”“可你和男生一起很容易害羞。”陈裕小声地说,边摸着他的头。
韩梓明立刻脸红地退后几步,“没……没有。”这点他知道,但他也不想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