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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进早茶 ...

  •   “爷儿,我钮钴禄绮雪可不可以问爷儿一件事情?”我想,今后还要成他的人呢,腼腆什么?索性阿,还是放开些,替他擦干净身子,早完事的好。
      “说。”
      还真是惜字如金。
      我要是直接问他为什么会那么恨我,想来他是不会回答的,恨一个人往往不需要理由,更何况他有那么多大的小的小老婆,恨我不喜欢我,也是理所当然的。像钮钴禄绮雪家那样,光府上那些女人的开支日常,就够她老爹脑袋疼了。更何况是像十五爷这样的,君不君,主不主的,女人和宫里一样多,银子开销却和王爷一般,能多个人争着花银子,可就更加脑袋疼了不是?
      所以我决定,不该问的,我还是不问了。我问:“爷儿今早不是在府上和和珅大人有事商量来着,怎么出来了。我今早实在憋的慌,所以自作主张出来了,爷儿不会怪我吧,就算是要怪,就怪我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我丫头的事。”
      “你还挺仗义的。”他冷哼一声,随即推开了我。
      想来他也不是十足十的闷葫芦。
      我跪坐起来,改口道:“我还没回门,你这样查不清楚杀那丫头的人,也不能一直扣着我在屋里头。”
      “嗯,我想过了,这件事还是一直查,你人也可以在府里走动。只是这茴香阁是男人混的地方,这其中又夹带着风尘女子,你常来恐怕不妥。我希望你最好不要来这儿。”
      “小的遵命,那爷儿的意思是,我可以回我母家看看啰?”
      “早去早回,我还有事情要忙。”
      “哎。”我拍拍身子,起身就要走。
      “等等,”他叫住我,说:“你说‘小的’?常听你阿玛说你钮钴禄绮雪在家报读四书五经,女德又好。怎么就教了你在爷的面前,自称‘小的’?”
      “奴婢!?”我,我呆在钮钴禄家的时日不多,那些老嬷嬷教我的就是些阳奉阴违的东西,能有什么女德,难道要我自称“妾身”不可。
      我,我,死就死,我婉转一笑,说:“妾身,妾身告退了。”
      真的好险好险啊,慧敏在门外,傻笑着问我,“小姐,没发生什么事吧!”
      “你觉得能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和十五爷,你们……”
      我戳了戳她脑袋,说:“你是不是以为爷儿他临幸了我,没门。”
      我们到了钮钴禄家,真正的钮钴禄绮雪当然不在,她亲娘接待的我,把我叫到了偏房,又支开慧敏上街买药了,才说要带我从小门出去,见真正的钮钴禄绮雪。
      “你们好好说说话,有人来了我就叫你。”
      “是,谢谢夫人。”我毕恭毕敬,把门关上。
      钮钴禄绮雪就躺在床上,瞧她唇齿雪白,脸上血色全无,想来是服过了堕胎药。
      “终于把你盼来了。”她说。
      “我不知道叫你妹妹好,还是姐姐好。瞧你成了这样,我却穿你的嫁衣裳,抢了你所有的一切,我,即便我富贵成那样,心里也是不愉快的。我总想着,等你好了,再和你换回来,你过你的,我,我过我的,本该属于我的贫民生活。”我拉着她冰冷的小手,说。
      “不,你已经是十五阿哥的侧福晋了,是你救了我们全家,你得到的一切,他本该就是属于你的,那是天意。”
      瞧她泪眼汪汪,怪可怜见的。
      “你别伤心难过,我给你说件喜事,我已经找到了那晚在你屋里的哪位皇子,他就是十七爷爱新觉罗永璇。”
      “真的,是他?”
      “你怎么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难道你早知道是他了?”
      “不,我没想到会是他。可是幸好是他,虽然早前他常来我们府上和我阿爹商讨,可是我们常日的碰见,我对他倒有几分好感。只是没想到他竟是那样的人,有胆做,没胆认。想来,他是怕老婆的,府上还有个狠辣的嫡福晋,要他娶我已经是不可能,更何况我现在病成这样了。”
      “大清国还有王法在,他皇子犯了错,自然也该与咱们庶民同罪,要么他娶你,要么他就受罪。”我想,总不能糟蹋了人家女孩儿,就逃之夭夭。
      “我父亲说过,一山不容二虎,咳咳,咳咳……”
      “好好的,怎么咳出血来了?”我拿过她咳过的手帕子,血红红的,特慎人。
      “没事,会好的。”
      “还会好……”我话音未落,就有人敲了门。“是夫人,怎么了?”
      “给你端茶来了。”她说。
      老夫人端茶的时候,手竟然有些抖,放下茶水就过去替绮雪顺了顺头发,像是有话交代。
      “娘,你放心,我没事。”
      “姑娘,这是六安茶,我闺女不喝的,给你的。”夫人特意嘱咐,说:“快喝了,说完话就回去,别拖时间太久,她熬不住的。”
      “是。”我微而一笑,端起茶水,就要喝。
      “快去,把门关上。”被钮钴禄绮雪一催,只能放下去,去关门了。
      “你不用担心,我和夫人来的时候,可是把身边贴身丫头都支开了的,不会有人知道。”我笑了笑说。
      “你还是太傻太单纯了,”她也一笑,说:“早前,我和我娘商议,让我秘密出国留学,她们知道我爱去留洋,我喜欢西方的那些新鲜玩意。这样,我不在这边,你也可以无忧无虑做你的侧福晋,我爹也没有后顾之忧。”
      “你真的要去吗?”出走大西洋,那是晋贵人和我比拟过的世界地图,它就在我们大清的东边。
      “我是想出去,可惜已经不可能了。”她微微坐起,自己拿了靠枕靠着,说:“把那杯茶递给我。”
      “你娘亲刚刚才说你不喝六安茶的。”我说。
      “那是因为她不了解我。”她抢了过去,随即喝了一口,还是一口,直到喝完为止。“她们都不了解我,你知道吗?我爹说了个与他而言两全美的法子,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我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能知道。
      “前两天我爹和我娘商量,说一山不容二虎,你和我之间,只能留一个。只要把你杀了,我就可以继续做他们的女儿,还可以继续过我的人生。”
      “你爹真是这样想的,他真要走过河拆桥的道?”我才觉得惶恐不安,心想,难道此番前来会是我生命的终结?
      “所以我说她们不了解我,我钮钴禄绮雪活着就是要光明磊落,容不得别人侮辱我。咱们俩若是只能二选一,那就只能留你,所以我求求你,替我好好活着,不要怪他们心狠手辣,他们只是太爱我了。”她说着,手上一个哆嗦,茶杯随即倒在了地上,碎成了零零散散的瓷片。
      “这茶,这茶里有毒?”我吓得忙是往后躲。
      “哟,女儿,我的女儿,你,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喝了茶。”夫人听到响声冲了进来,哭喊着跪到了床边,去抱钮钴禄绮雪。
      “娘,从今以后,她才是钮钴禄绮雪,她才是你的女儿,咱们家的生死荣辱只和她有关,娘,答应我,不要伤害她。是她救了我们,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阿!”
      钮钴禄绮雪说着,嘴角就渗出鲜红的血来,她拉着我的手,说:“谢谢你让我知道了那个人是谁,娘,我也谢谢你养育了一场,你也知道,我活不长久的。喝了这些堕胎药之后就要了我的半条人命,你和爹密谋着等雪儿姑娘进来就下药毒死她,再叫我取而代之。你是不知道,我连生儿育女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又怎么可以回去继续做我的钮钴禄绮雪,又怎么可以陪在十五阿哥身边当他的红人,又怎么可能替咱们家帮助扶持。娘,我要让你们失望了,这些事情我一样也做不了了,只有选择死,是我可以做的。我不在了,你们就认了雪儿做闺女,像疼我一样疼她,知道吗?”
      “我,我……”夫人已经泣不成声……
      “都怪我,若不是我的到来,这一切也不会发生。”我跪下,安抚夫人。
      “不,没有你,我们家只怕人头不保。说实在的,我也想了好久,做过河拆桥的事情也不是我的本意,可是这是我的亲闺女,我……”
      “娘,别说亲闺女不亲闺女了,就让雪儿做你女儿,她生性乖张,聪明伶俐,以后真是十五爷当上皇帝,那咱们家也就指望她了,雪儿,你答应我的,要照顾我爹娘的,以后你的生死荣辱就是钮钴禄家的生死荣辱,好吗?”
      我微微点头,说:“你不会有事的,宫里有全天下最好的大夫……”
      “没时间了,雪儿,谢谢你。娘亲,下辈子咱们还做母女,女儿不孝,不能服侍你到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夫人抹泪,哭着笑,笑着哭。
      “那就好,那就好……”说罢,钮钴禄绮雪紧紧闭上眼睛,再也不肯睁开了。
      原来这就是生死离别,我深刻的体会到了这种痛苦,她还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善良,可是好人为什么就不得善终,而祸害却遗千年呢!
      我心中不甘的是,十七爷还在外头风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害了一个花季般少女,他甚至没有一丝的羞耻,还能坐在茴香阁谈笑风生……
      他们把钮钴禄绮雪埋在我爷爷的坟墓边,只是给她墓志铭:小女雪儿,也许真的那个雪儿已经死了,我现在是钮钴禄绮雪。
      我是钮钴禄绮雪,我的一生都和钮钴禄家脱不了关系了。
      翌日,我从早上醒来,突然细想,钮钴禄绮雪都病成那样,她又怎么能偷听到夫人她们的谈话,一定是她们故意透漏的风声,当初也许夫人就在门外,等着她喝下那杯有毒的六安茶,这一切也许都是她们精心安排的,毕竟钮钴禄绮雪已经那样了,还怎么做她们的女儿。
      她们是心狠手辣,可一切都是为了她们家族着想,我想,钮钴禄绮雪是不会怪她们的,也许凭她的聪明,也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唉,活着真的好累,这样百般算计,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有的人就不能爱他所爱,恨他所恨。
      “小姐,你从昨日回来就精神恍惚了,今日敬早茶还是不去了,反正你都没有去过,嫡福晋和十五爷不会怪你的。”
      “不,我要去,他解了我的禁锢,我就更要去,当着她们的面,叫她们知道我没死。”
      我的勤斋院离嫡福晋喜塔腊氏的静心院不远,可是我阿,我偏偏要最迟一个去,反正对于我的到来大家都有所耳闻了,那些妒忌我的,也早有下手的准备了,得罪不得罪已经说不清楚了。
      “哟,我还以为我是最迟一个来的呢?没想到,侧福晋比我还能躺床板,也不怕睡硬了床板。哦,我想起来了,你连爷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还要问身边的下人,那人是谁,难怪你不睡硬床板,不说新婚当夜爷儿有有没有掀起你的盖头来,恐怕你到现在还没碰过爷儿的手吧。嘻嘻。”
      是那个在茴香阁的贱人。
      “见过嫡福晋,见过各位姐姐妹妹。”我福了福,起身说,“我当以为是谁,原来是你,你自个儿打的两巴掌啪啪响,没把你打清醒阿?”
      堂下众人一笑,羞得她脸红耳赤的,她哼了声,起身说:“福晋,我身子不舒服,先告退了。”
      坐在堂中的嫡福晋,身姿雍容华贵,肤如凝雪,只是脸上严肃点,其他一切看着都好,不像是老嬷嬷提醒我的,要防的贼。
      “嗯,回去歇息好了改日再来请安。”她微微点头,随即对我说:“梁格格口直心快,妹妹不必恼她,快快入座罢了。”
      梁格格,这什么来头,爷儿独独地带她到茴香阁,难道她很是受宠?
      “各位姐妹都互相介绍一番罢了。”嫡福晋说。
      相继的,有侯佳玉儿、关佳迎春、沈佳明月、梅佳瑛子、乌雅兰曦,就是没有我的佳人姐姐。
      “怎么,妹妹好像在找什么人?”嫡福晋问。
      “常听下人说,府上有一位姐姐,终日抱病在身,不知道今日来了没有?”我微微欠身,回答。
      “是,有位妹妹今日身子不适,不常出来走动的,秋桐,完颜氏的身子近来怎么样?叫你送的人参当归给她补补身子,送了吗?”嫡福晋问身边的丫头。
      “回福晋的话,送了,她底下的丫头还过来回话说身子已见大好了,只是腿上的毛病又犯了,所以还是不能来请安,爷儿也准了的。”那丫头眼似银杏,瞧着是个聪明人。
      可我要问的不是什么完颜氏?
      “对了,还有佳人妹妹,大阿哥的死她还是放不下,终日以泪洗面,请安也叫她免了。其余的姐妹,有些回娘家贺寿,有的也都因为身子不适不宜走动出来见面了。来日方长,妹妹也不怕见不着她们。”嫡福晋说。
      “是啊,妹妹初来乍到的,咱们还没给你送礼呢,瞧那该死的丫头,好死不死,怎么在你和爷儿新婚当日就死了,害得我们人心惶惶。”乌雅兰曦说。
      “就是就是,因为近着妹妹的勤斋院,害得我的香饶院上上下下都人心惶惶呢。”侯佳玉儿说。
      原来就是她近着我而居,我微微一笑,说:“姐姐身上抹的是什么香粉,怪沁人心脾的。”
      “是从我母家带来的,是茉莉花香,姐姐若是喜欢,我也送你些。”
      我也不好拒绝,都问出口了,不用香也得收下人家的心意了,我微微点头,说:“那就多谢姐姐好意了。”
      “好了,我也坐累了,要去花园走走,你们都散了吧。”
      “是。”我们一堂骤散,姐妹们虽然都面带笑容,可是我摸不着谁是真的笑,谁是暗着笑,谁的笑里藏了刀。
      我出了门,后头的侯佳玉儿就追了上来,说:“妹妹等等我,咱们一块走。”
      “是。”我让慧敏停下,和她平着脚步走。
      “早几日真对不住,爷儿都是来的我屋里,害得你丢了脸面?”她说。
      “丢了脸面?”我倒没什么感觉,他爱新觉罗颙琰,爱到哪儿到那儿,爱住谁屋住谁屋。
      “这梁格格见人就说你不认识爷儿,没和爷儿牵过手,我怕你怪爷儿常往我那走动,怕你我姐妹就此积了仇怨。”
      “是,我压根就没有和爷儿单独相处过,新婚之夜,他也没有掀起我的盖头来。可我压根就不在乎,错不在姐姐,姐姐何苦自扰。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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