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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玉面美姬 ...

  •   树荫幽幽,阳光在我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院中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很轻,却惊扰了我的美梦。我懒懒地掀开眼帘,用眼角瞟过去。

      一个红衣少女站在院中,红如残血,映得我的双眼也成了如烟的殷红。只见她衣衫飘动,身子轻盈,蛾眉凤目,玉颊樱唇,活脱脱一个绝代美人。

      我心中一惊,这面容好熟悉,我似曾相识。

      她似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一双美目凝望了过来。四目交会,她起先凄楚的眸光敛去,变得深幽暗沉起来。

      我心下涌着惊涛骇浪,张着口瞪着她,她,她不是狸猫娘娘所绘过的美人吗?妖娆妩媚,是胡姬!

      她轻瞥过我,视线又调回窗内,眼角重韵上了一层凄怨。

      我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梦中的人竟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是喜还是忧?

      她踌躇许久,朝着窗里喊道:“慕尘……”声音轻稳,不似一般的少女清脆,入耳却有一股韵味在,让人流恋回味。

      屋里寂静,窗户和朱门都是虚掩着的,她大可上前推门啊?为何这般犹犹豫豫?

      果然,她莲步轻移,上前推门,进了里面。

      我翻身而起,迅速地从树上爬下来,动作敏捷地缩到墙角,偷偷朝着窗里探去。

      “慕尘……”温柔的唤声,又似乎带着怯懦。

      他微颤,坐得笔直的背挺得更直了,却不回头看她。

      一双玉手轻搭上了轮椅,粉颊上不时清泪如珠般滑下,她哽咽着问:“你还恨着我吗?”

      他握着轮椅的手微微颤抖着。

      “慕尘……”她唤,声音中小心而不甘,双手牢牢地拽住椅背,婆娑泪眼中闪着幽怨。朝他喊道:“不是我,是我爹,是他要拆散我们,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要相信我。”

      只听到他平淡的声音,“你走吧!”

      “不要……”她失控地吼,身子却虚脱般地下滑,依在了地上。玉手小心翼翼地去抚他的手。

      “拿开!”他冷斥。

      微怔,美目盈着潺潺波光,她就那样愣在当场,过后,一滴一滴,颗颗落下。她哭了很久,直到不再哽咽,声音微颤地问道:“你知道我即将进宫侍候皇帝的消息么?”

      沉默,她却心伤了。凄然地勾起一抹笑,起身将他的轮椅转个方向,面向她。

      我这才看到他的脸沉如寒潭,薄唇紧抿,黑瞳冷冷地穿过她,似乎是不曾将她看进眼里。

      她凤目含春,双颊晕红,露出个极为妩媚的笑容,柔声说道:“慕尘,我要你知道,我这里……只有你一人住过,永远只有你一人……”她抵着自已的心窝。

      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渗进了我的心里。我心下感动着,这样一个绝美的痴情女子爱着他,他何其有幸!

      他目光复杂地迎着她魅惑的脸庞。

      突然,白光一闪,她从袖中拿出一把刀来,我心下一慌,正想道:她要干吗?却见她只是勾起鬓旁的一束发切下。两眼含泪,却笑靥如花,任由发丝一根根地轻轻飘落。

      “从今而后,我和你,便如这青丝,一刀两断。”红唇开合,字字如珠,铿锵有力,打进我的心里。

      她朝他再嫣然一笑,转身,掩脸而出,匆匆跑出了小院。

      我霍地站起身,恶狠狠地朝他瞪去一眼,转身,向着她跑去的方向追去。我要去跟她解释清楚,然后让他们重归于好。

      前面的身影踉踉跄跄,纤影有如柳絮,摇摇欲坠,看来真是伤心过度了。

      “小姐,小姐……”我高呼着,始图接近她,她对我的叫喊充耳不闻,只是一昧地跑。铺着石子的小径蜿蜒曲折,一如他们遥遥无望的爱情.蓦然,她脚下一拐,直直地扑向了地面。倒在地上,她这才唔唔地放声嘶哭起来。

      我心下心疼着,她匍匐在地的身影是如此纤弱,这样的一个女子?二少爷怎能忍心伤她?

      上前轻轻地扶她起来,她抬眼看我,婆娑泪眼中微诧。

      “小姐,你是真的爱二少爷吗?”

      “你就是小红吗?”

      我微惊,原来她认识我啊!“是!”

      “喔。”她看我一眼,以袖角抹了抹泪痕,秀眉笼上了一层轻愁。幽幽地说道:“以后你就多照顾着他吧!”

      这个自然,我点头,说道:“既然小姐这么爱二少爷,不如就原谅他吧!他只是冷淡,以我看来,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她凄然一笑,道:“前尘往事,莫要提了,我与他,只能开花终不会结果,这是上天注定的。你只要记住,多照顾着他的身体就够了。我走了……”

      她错过我,娉婷而去,如霞的衫,染红了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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