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农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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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农村
夕日欲颓，晚霞明明。
虎子拾掇了一下砍好的柴，背在结实的背上，拍了拍沾了灰的本色麻布衣，迈着稳稳的步子准备下山去了。
山腰上的树林中有一颗格外大的树，稀稀疏疏的灌木丛夹杂其间，忽然，那树后面的灌木不自然地动了动。
“呃——”
“谁？”虎子一惊，退后几步。
等了一会儿却再没有任何异动，虎子顿了顿，抵不住好奇心，一步一步小心地挪到大树的后方。
这一看，便是呼吸一滞。
只见一个浑身贵气的少年躺在地上，凤眸禁闭，面如冠玉，在晚霞暧昧的渲染下竟然有种模糊性别的美。他的白袍虽然沾染了不少灰尘，而且有几处被蹭破了，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材质极好，泥土未染之地可以看到袖口和衣摆都用金丝绣上了神秘的花纹。
虎子还发现少年的右肩有一道箭伤，伤口贯穿了整个肩膀，看得出来射箭的人没有半分手下留情。
呆呆看了好一会儿，虎子才猛然反应过来，俯下身子，将少年拉起来，又顾忌到背后有一捆柴，想了想，还是一手抵着他的后颈，一手抵着膝弯，抱了起来。
不知为何，分明是第一次对人做这个动作，虎子却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虎子砍了几年柴，手劲极大，就这样，抱着少年一步步踩着将要消散的光
踏着快又稳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的破烂小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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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不会医术，便用了好容易砍柴换的几个子儿，央了村里最好的郎中，来治好那个人肩膀上的伤口。
那郎中也算是个厚实的人，不要诊费，开了一道便宜而有用的方子，叫虎子抓去了。
虎子第一次伺候人，洗澡，换衣，敷药等等都花了几天才适应了过来。
而少年，也在这几天之后醒了。
环堵萧然的小屋子里零零散散地摆放着几个家具，或缺了一个脚又垫了木块的桌子，或两个矮矮简陋的凳子，然后还有一张低低的罗汉床。床上躺着被虎子抱回来的少年。
床上的少年一身粗衣麻布，俊秀的脸上，长睫微微颤动，随即往上掀起，露出了底下藏着的一双灿烂明亮的眸子。
“嗯... ....”如漆般的眸子打量着周围，最后定格在了趴在桌上睡觉的虎子身上。
凤眸不可抑制得睁大，少年浑身一个哆嗦，却又撕扯到了身上的伤口，醒来就作的下场便是一阵剧痛：“啊——呃。该死的。”
浅眠的虎子立马被惊醒了，迷糊了几秒就一脸惊喜地扑到床边：“醒了。”
而少年看到他如此则是一脸难以言喻：“你？”
虎子疑惑地眨眼：“你认识我？”
“不，没有。”长久未开口，他的嗓子有一点沙哑，但是依然可以听出来声线中的高高在上。这还是虎子第一次听到没有语气加成，本来就自带贵气的声音。
右肩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钝痛，楚泞把它忽略掉了。
像这样说话带着天然高位者味道的人，虎子觉得他应该是离自己很遥远的。
“哦。”虎子有点失落地低下了头，又迅速抬起：“那，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顿了几秒，少年开了口：“我叫楚泞，戎马还泞而止的泞。”
虎子听了，觉得有点熟悉，可是他又没有念过书，意思都听不懂，然而脑子中冒冒失失蹦出来一句话：如陷**，动而愈*。
模模糊糊，听不太清。但是好像，是他自己的声音。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他换回，他笑了笑，颇为不好意思地道：“我叫虎子。”
“... ...”
噗。
虎子虽然没有听见笑声，但明显感觉楚泞的眸子弧度弯了一弯。
虎子窘迫至极，觉得自己的名字和对方没法比，脸上一阵热，挠了挠脑袋，低下了头。
见到他这般动作，楚泞更觉有趣，却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宛若叹息一般地道：“你这副样子，倒是讨人喜欢得很。”
什么？虎子抬头看他，却见楚泞已经将头摆正，正正经经地躺在床上。
“看什么？”楚泞没有回头，揶揄道。
“看你。”
“... ...”
“... ...”
一阵寂静之后，楚泞勾了勾唇：“为什么要看我？”
“你，长的好看。”虎子就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了。
“哦？怎么个好看法？”
“就是... ...”文化水平有限的虎子憋了好一会，呐呐地道：“就是，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子还要好看的好看。”
啧，怎么说话的这孩子。
楚泞难得起了逗弄之心。
“... ...可是你可知道，这张脸，带给我的麻烦，多了去了。”侧了侧脸，仗着虎子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一脸平静的楚泞吐出了悲伤的话语。
虎子颇觉神奇，那么特殊的声音又无端拉出一种距离。不知用什么态度才能更好地面对这个楚泞，低声道：“那，公子可愿将麻烦吐露出来，让我，让我分担一二。”
楚泞转回头，又用那种堪称莫名的视线看了虎子一眼，道：“不瞒你说，我曾经有一个下属，和你长的很像，忠心耿耿，帮了我很多，但是有一天，他反了。”
“反了？”虎子有点奇怪：“不是说忠心耿耿吗？”而且，这和脸有什么关系？
“呵，不是造反的反。不过... ...”楚泞才说到这里，外头就传来一道清亮明朗的声音：“换药了，虎子！”
虎子和楚泞一起把视线投到刚刚进来的人身上。虎子连忙把药接过来。
“哟，醒了。”那个长的还算清秀的人笑着道：“总算没有白费这几天虎子的精心照顾。”
虎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想像平常一样给楚泞敷药，又觉得楚泞已经醒了，怕是不乐意让别人这么对他。犹豫至极了。
楚泞看出了他的矛盾，道：“怎么了？要避嫌吗？”
“不...算了。”虎子终于还是磨磨蹭蹭地妥协了。
在这个档儿，楚泞又问那个立在原地的人，问道：“你又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那人笑嘻嘻地坐到板凳上：“我么，我叫，咳”像是难为情一般，那人顿了顿：“我叫二娃子，是虎子的朋友。”
话音未落，虎子已经扯开了楚泞身上的麻衣，手指碰到了楚泞温热的皮肤。
... ...
楚泞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用另一只手拽住了虎子：“停！先停，我还是，自己来吧。”
虎子歪了歪头：“你自己可以吗？”
“当然... ...”“当然不可以！”二娃子先嚷嚷了起来：“这么难抹的地方，当然要让别人来帮你，又不是女人，那么介意干嘛？”
“... ...”楚泞闭眼，一阵无言。算是默许了。
虎子僵了好久，才缓缓将药敷在楚泞身上，又将楚泞扶起，揽着他，从肩膀的后方上了药。
二娃子在虎子揽住楚泞的那一刻就格外有眼色哼哧哼哧地跑了出去，就剩这两个人在这里了。
上药的过程因为虎子的磨磨蹭蹭而格外漫长。
自始至终，楚泞哼都没有哼一声。反倒是虎子开始担心了：“你，你不疼吗？疼就要叫出来啊。”
楚泞一哂：“不疼，无事。”这声音，却是柔了一些了。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怎的。
“真的？”
“真的，还要多谢你这几天的精心照顾了。已经不怎么痛了。”
虽然药没有以前那么精细，但是这么几天，也总没有那么严重了。
“那就好，还有，不用那么客气。”虎子笑了笑，真诚道。
楚泞看着他，轻轻地道：“还真是个傻瓜。”
“什么？”
“没什么。”楚泞道：“就是想问问，我的那件衣服现在在哪？还有，你什么时候放开我啊？”
虎子听了，脸都红透了，连忙将枕头垫好，让楚泞靠在上面：“我，我去拿衣服！”就跑了。活似有猛兽在追他。
楚泞丝毫不给面子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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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白袍被人很用心地洗过了，但是因为被蹭破了几处而不复原来的庄重。
楚泞的手摸索到了白袍的袖口处，袖口是干净利落的箭袖，用金丝绣出了楚国的皇室花纹，听说是以紫竹打底编制的花纹。象征什么不言而喻。
楚泞的手伸进袖口，拉住了突出来的一个小小的金丝头，轻轻一扯，金丝就连着被抽出来，原来白色布料一共有两层，束缚解开，一张被折叠的纸张掉了出来。
楚泞小心翼翼地把白纸打开——结果看到了满面被糊掉的墨。
“... ...啧。”
楚泞的手指狠狠捏住白纸，深深吸了几口气：
“虎子！过来！”
“哎！”
虎子匆匆忙忙跑进来：“有事？”满满的是纯真的疑惑。
楚泞把那种纸塞进袖口，一抬眼，又被这以前绝对看不到的眼神给噎到了。只得叹了口气道：“没事... ...我想出去走走，一直躺在床上，身体都不听使唤了。”
“哦，哦。”虎子小心地避开伤口扶起了楚泞，助他下了床。
“行了。”楚泞挥了挥手：“我想一个人走走。”又将白袍腰带上自带的软玉粗暴地扯了下来，揣兜里去了。
虎子欲言又止，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听了他的话。
罗汉床上孤零零地躺下被主人抛弃的白袍，虎子翻了翻，原本还能看的袍子被楚泞折腾得一瞬间变不堪入目。
虎子不知道楚泞还要不要这件，又舍不得丢掉，左袖和腰部的地方凌乱至极。
想了一会，虎子抱起衣物，向隔壁家的刘大娘跑去，想要让她再次帮帮自己，看能不能拯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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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遍地种竹，竹子随处可见，楚泞可以看见这个小农村里的角落理都有一些毛竹生长着。整个村落洋溢着古朴安详的气息。
这里的人们不怎么在家门口摆摊，只有一些老人家在卖小玩意儿。楚泞在一个小老头儿那里想用进贡给皇家上好的白色软玉换了一个银制的长命锁，还和不识货的老头儿争了许久，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摇头晃脑地走了。
田家的农民闲聊窜门耕田等等，没有丝毫虚度光阴的嫌疑。
小农村里的人们面上都有几分憨厚，比那些个皱纹满面又贪婪精明的人悦目多了。
楚泞随意地抛着白玉，迈着步子，那么想着，就见前方跑了一群衣着怪异者，将他团团围住流里流气地喊：“好看的美人，我们头儿找你。”
“... ...”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小农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