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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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许你随便拿我的东西送人的？”曦月正烦恼着要怎么回答面前这个蒙古少年的话，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冷冰冰的斥责，赶紧转过头去，正对上栩泽一双带了些薄怒的眸子。
栩泽大步向前，却不是要与曦月对话，而是径直走到了曦月身前，横在了她和木伦跟前，直白道：“我们还有些事情处理，暂不招待客人，请改日再来吧。”
木伦歪着头把他打量了一番，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在手里抛了抛，漫不经心道：“劳驾给我也拿一个，我付双倍价钱。”
栩泽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回身拿了一个焰火扔到他怀里，木伦灵巧地用两根指头夹住飞过来的纸筒，抬手眯起一只眼睛仔细看了看粗纸里包着的粉末，另一只手把银子抛了过去，笑道：“居然还是真货，你们快走吧，要是一会儿附近军营里的人来了，那一匹小狼可挡不住真刀真枪。”
栩泽见这蒙古少年气质不凡，又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头上束发的发带和身上披着的坎肩皆是在草原难得一见的手工绣出的精细织物，不由得又多看了他两眼，语气难得的放缓了些：“我自己心里有数。”
“好了好了，今日也卖的差不多了，我们就收摊吧！”曦月也看出这蒙古少年来头不小，拽了拽栩泽的袖子，担心他又和人吵起来，会平白生出什么事端。
他们这一路追着和亲的队伍走过来，都是靠着栩泽的手艺，偷偷制些焰火炮仗之类的卖给寻常人家赚几个吃饭搭车的钱，总比曦月一个人从齐云山辗转到京城要好过了许多。
两人虽一直待在一处，但难得好好说上几句话，栩泽对她的身份依旧是一无所知，带着她不过是怜悯她一人伶仃孤苦，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被那群黑衣人找上。他这辈子最烦的就是无缘无故欠人情分，索性把曦月带在了身边，免得她再次落难，自己还要去救她。
尽管之前曦月道出过自己想去的是热河，栩泽也懒得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同行，反正有惊雷看着，她要是敢乱走，不出三丈远惊雷就能把她给叼回来。大不了完成过父亲交待的事情之后再送她去热河便是，栩泽是这么想的。
可惜两人一路追了过来，得到的消息却并不怎么灵通，都说苏将军会在这儿与和亲的队伍碰头，可他们在这儿也待了几日了，日日都在军营附近转悠，却从来没碰见过那位苏将军。
曦月手脚麻利的收拾了摊子，跟在惊雷和栩泽身后一路小跑地追着，扛着一个大麻袋喘气喘吁吁地问：“栩泽大哥，我们今日还去等吗？你要找的人真在这儿吗？若是见不到，那我们还、还要继续往北边走吗？”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栩泽头也没回地答了一句，这句倒真不是他在敷衍曦月，他的确是不曾见过这位苏将军。
曦月被他这句噎得一时无言以对，气极反笑：“我真是头一回见到你这样的人，你没见过，也不许我去帮你打听，我就不明白了，不过就是张嘴问几句的功夫，还真能要了你的命了吗？”
她扛着重重的袋子，看着前面两手空空的男人，心里满满的不知是愤怒还是委屈。栩泽没有恶意，这她是清楚的，他甚至在关键时刻帮了自己好几回。可这不代表她就活该被他这样安排、摆布，到头来却对他的目的一无所知。
“你今日若是不肯告诉我你到底要找谁，要做什么，我就绝不会再跟着你往前走一步了！”曦月索性在原地停了下来，把身上的麻袋重重掼在了地上。
栩泽这才稍稍向后偏了偏头，脚下的步子却仍然没停下：“惊雷，拖着她。”
惊雷得了主人的吩咐，立刻转身跑回曦月身边一口叼住了她半边袖子，使劲地把她往前扯，眼看上衣就要被惊雷一身蛮力给扯碎了，曦月只得踉踉跄跄满不情愿地用脚后跟蹭着地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心里只觉得越来越难过，竟是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栩泽听到身后女孩的啜泣声，脚步顿了一顿，最终转身回去拿了被落在地上的麻袋，仍是独自一人越过了在和惊雷挣扎的曦月，快步走在了前头。
这处集市虽是在蒙汉居民聚居地的交界处，但却离汉人这一侧更近些，居住在这儿的汉人少有放牧的，大多仍是靠农耕赖以为生。现下曦月和栩泽经过的地方正是一大块种植着春小麦的旱地，一株株青色的小麦已经结了些指甲盖大小的麦穗，到了下个月，便可以收割了。
远处有几个人影在田地弯着腰劳作着，听到曦月他们的响动，抬起头来往这边看了一看，竟然是向着他们这两人一狼走了过来，栩泽顿时警惕了起来。北方天气严寒，春小麦多植株低矮，不过刚刚扫过行人的小腿，虽是在麦田里，可双方的一举一动都能被对方看得清清楚楚。
走来的人群中为首的是个带着草帽的高个汉子，帽檐压得低低的，只露出半张线条硬朗的脸来，在走到离他们约有三丈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大声冲着栩泽质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栩泽也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道：“一些私事，不劳旁人插手。”
那汉子上前两步，声音更大了些：“欺负女人，算什么好汉？！”
栩泽撩了撩眼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我连她的手指头都没碰。”
那汉子不再和他说话，直接大步上前，似是要直接去把曦月从惊雷口中“解救”出来。
栩泽也不吭声，在汉子走到自己跟前时，却直接出手摁住他肩头，再把他往后重重一推。那汉子被他推得退后了好几步，愣了一愣，竟是冷冷笑出了声，随即双手迅疾如风一般直接将栩泽还没来得及伸出的手牢牢制住，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将他双手反剪在背后压在了地上。
栩泽握在手里的麻袋自然也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几件衣物、几块干粮、一个水囊，还有……十余个尚未来得及卖出去的焰火，纸筒里的粉末洒落了出来。
“这是……？”那汉子的鼻翼微微动了动，立刻将压在栩泽背后的膝盖又加重了几分力量，险些要将他的脊柱都碾进身下坚硬的旱地里去。
曦月慌了神，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这不是！”
“不是什么？”汉子反应极快，一双锐利如鹰的眸子从帽檐下死死盯住了曦月打量了一番，吩咐身后的人道：“把这两人都给我带回去！”
然而他身后的随从还没来得及出手，惊雷却是嗅出了危险的气息，未等到主人的命令就不安地扑了上去，成年公狼的重量将那压在栩泽身上的汉子直接掀翻在了地上，锐利的狼牙擦着那汉子的颈部，喉咙里低低地发出一连串闷响来。
“惊雷！”曦月惊呼一声，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想要抱住它，“惊雷快停下！”
然而她还是晚了一步，那汉子出手极快，不知何时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深深地插进了惊雷的腹部，又狠狠拔了出来。深色的血液立刻从伤口大股大股涌了出来，惊雷痛苦地昂起脖子嚎叫了一声，那汉子趁机翻滚开来，起身又一脚踹倒了刚刚爬起的栩泽。
“快把人带走！”汉子用衣角揩了揩匕首上的血迹，皱了皱眉头。曦月早已被冲上去的随从牢牢地制住动弹不得了，栩泽被那一脚伤及了脏腑，趴在地上挣扎了许久都没能再次站起来，被两人直接抓住了手臂在地上拖行着向前，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你们这群强盗！土匪！”曦月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我们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凭什么要抓我们！”
尾音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视野里却划过一缕青烟，竟是栩泽用嘴巴衔着一枚不知从何处来的“焰火”甩了出去。“砰”的一声在那汉子脑后炸开，震得曦月的周身一麻。几乎是同时，耳边响起了几声男人的惊叫。
“将军！”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将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