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高罪恶》十三个苏城

5、可耻的炫耀（上）

　　敲门声响了三下之后门把手转开，落叶推开门看到的一幕就是景渠握着叶允的手，叶允一脸宠溺，好吧在她眼里，她控制好表情低头：“大人，楼外楼下了帖子，在西斯尔见，马车在下面等您。”叶允答应一声落叶退了出去，关上门。叶允抽出手：“看来刚才我的下属联想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景渠翻了个白眼出门。叶允卸掉笑脸，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敏锐，的确潜力无穷，虽然可能会酿成大患，但是，就是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叶允对着玻璃笑了笑，雨珠打在玻璃上，叶允有些遗憾，看不清自己冷淡的笑脸。
　　两人安坐在马车里，反而没有再说什么，雨越下越大，雨幕重叠，街道和房屋都是模糊一片。马车停下，门从外面打开，那人递给叶允一把伞，叶允先下，然后他拉住景渠的手，把景渠罩在自己的伞下。景渠抬起头看到酒吧的招牌，歪歪扭扭的西斯尔三个字，旁边是一个很难看的酒瓶立绘。
　　景渠和叶允一起走进酒吧，酒吧里的装潢倒是很有品味，景渠心里略有些诧异。酒吧里已经坐满了人，清馆的人围在吧台周围，随着他们进来，酒吧里无数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景渠身上。今天发生的事已经飞快的传遍了整个新世界，无论是叶允的特殊对待还是行周的辱骂，每一件都是博人眼球的材料。
　　刚一进门，景渠就感知到一个人在注视着自己，不是普通的凝视，而是精神层面。她不经意间松开叶允，站在原地，望向注视着自己的那个男人。男人独自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先是看到一双澄澈的湖蓝色瞳孔，细挑的丹凤眼弧度完美似乎被精心勾勒设计过。柔顺的黑色及腰长发被一根红色的丝带高高的束了起来，高挺的鼻梁，轻薄的唇形姣好，尖削如细心雕琢过的脸，每一道弧线都好像是研究过才下的笔，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好像会发光。明明是很正式的燕尾服，却以一种随意的方式穿着，敞开的领口甚至能看见精致的锁骨，修长的颈项上那块鲜明突起表明身份似的。这副皮相足以令男人也倾倒，但却漂亮的不带一分女气，即使是长发也不能掩盖眉眼间的英气。
　　景渠心里啧了一声，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真的有女人喜欢吗？一起出去多尴尬，你男朋友真漂亮，呵呵。这个男人实在漂亮的不真实，她不是没见过好看的男人，秦然的长相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但这个男人实在，上天赋予的基因里的东西让人忌妒，即使男人看到这张脸也难保不会动心吧。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是他是个扑克脸，冷硬的脸色和有些轻浮邪魅的气质搭配偏偏相得益彰。他只是淡淡的瞥了景渠一眼，景渠却瞬间有种被看穿一切的感觉，西斯尔吗？
　　景渠收回目光，却发现叶允已经坐下。月神站在吧台里，恰好站在叶允的右后方，对景渠调皮地轻吐了一下舌头。另外三方势力坐在另一端，莉莉和一个女人坐在一起逗弄着那女人怀里的猫，看到她看过来莉莉露出一个迷人妩媚的笑。那个女人只是饶有兴味的看了她一眼就又低下了头，王璇。
　　景渠再次看向清馆的方向，叶允众星捧月般坐在最中央的位置，离他较近的有五个人，下午见到的落叶和曲泽都在其中。下来又是两部分，围着叶允他们，虽然也在吧台周围但离得较远的十三个人，另外一部分大概三十个人左右则是将前两部分围在中间。很安静，即使说话也是非常小声地窃窃私语，景渠在心里哼了一声，森严的等级制度和苛刻的权利分配。她虽然不喜欢这种异常残酷的方式，但不得不说很有效，看看他们再看看另外三方势力，他们的座位安排要随意得多，也更吵闹。
　　从进门景渠就发现，酒吧很大，人也很多，但是没有她的位置。
　　叶允接过一杯蓝色的鸡尾酒，一边对景渠道“坐。”他在身旁虚拍了一下，手上的戒指消失，一只高脚凳出现在那里，银质的支架，红色的细绒坐垫。她这才注意到清馆这边不同等级的人坐得高脚凳样式也不太一样，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当然，叶允变出来的那只高脚凳和他自己的是一个样式。清馆的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戏谑，另外三方势力也安静下来，静观这边的事态。
　　叶允看她没动作，微笑着看着她，眼里满是意味，又说了一遍：“小景，过来坐。”他相信景渠已经看出了清馆内部的权利架构，下午也和她讲清了这个新世界的势力分布。他的确有试探她的意思，也是让她找清自己该去的地方，但同时他也要让她明白，他身边的位置不是好坐的。他当然会在一开始就给她最合适的位置，虽然他是有那么一些挑衅的意思吧。景渠之前可是在副本里肆无忌惮地向他展示了力量，那么，让他稍微表达一下他那连火星子都不算的怒火也没问题吧。毕竟摆在她眼前的，真的只是个毛茸茸的小问题罢了，张扬一些，他们三个都需要。
　　叶允低下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嘴角轻轻一勾。听到“小景”的时候景渠忍住打他的冲动，施施然走到叶允身边坐下，身体微微后靠着吧台，叶允含笑看她一眼。景渠赶在叶允之前开口，望向西斯尔朗声道“西斯尔先生，”西斯尔只是微微抬眸，景渠想他就不能正常的看看别人吗“之后开会我能和你坐在一起吗？”叶允轻轻抿着酒杯，挡住嘴角越发向上的弧度。却不料，西斯尔嗓音冷淡但并不生硬，魅惑的声线又不会令人觉得难受，这个男人浑身都只能用完美来形容，景渠对他的警惕更高了几分“可以。”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今天的打开方式错了，连叶允也一惊。月神和莉莉对视一眼，月神只是笑。
　　短暂的静默之后，叶允轻晃着杯子：“说吧。”王璇形态慵懒：“不先介绍一下。”她这才打量起景渠，但是眼神并不警惕，反而很温和。叶允扭头看着景渠：“自己来？”景渠低着头剔指甲，装听不见。叶允扭回头：“她叫景渠，今天刚收的新人，资质不错。有人拜托我让我照顾她一些。”他表示自己说完了，景渠看向西斯尔，他面前的桌上摆了很多酒，男人还是一脸冷色，看起来百无聊赖的样子，似乎是觉得这个会议毫无必要。
　　王璇轻轻笑了一声：“照顾到让她直接进入领袖阶级？”非常直接，一点不拐弯抹角。叶允同样轻轻一笑：“姐姐不信我。”华鸣山的语气也有些怀疑，但温厚令人不觉得是在质问：“小允，是谁托你照顾她的？进入领袖阶层这件事，至少拿个像样的理由出来。”叶允沉吟片刻：“她的潜力远超我们的想象。”端木舒也冷笑一声，他盯着景渠淡淡吐出两个字，让剩下的人自动进入屏息模式“景家？”
　　叶允不说话，他瞥了景渠一眼，说不出是不安还是怀疑。景渠突然开口：“谁想下场子玩玩吗？”只是她的视线一直在端木舒也身上，端木舒也再度开口，却变成对叶允说：“可是你似乎还高攀不上吧，叶允。”王璇出口阻止端木舒也：“端木，说话别那么冲。”端木舒也没再开口，可叶允似乎从开始就没想理会端木舒也。
　　叶允正扭头看着景渠，景渠自动忽略他眼底的森冷，他抓住景渠的胳膊，面上却是笑着道：“收敛一些。”景渠挑眉“没人？”她听到身后的月神轻笑一声，以很低的声音说，恰好够他们两个听到：“看来火气不小。”景渠听此挑衅地看着叶允，恰好王璇那边站起来一个女人，二十来岁模样，薄唇细眼，有两份姿色：“我来。”叶允回头，松手，景渠又听到月神不屑地低声说“白痴。”景渠心里已经笑得不行，这个家伙有点意思。
　　景渠起身，叶允没有再拦，淡淡道：“不要太过分。”景渠道一声“知道”，缓缓走到大厅中央。那女人站在景渠对面，微微躬身：“宁寒烟，二级。”景渠学着她的样子微微躬身：“景渠，一级。”大厅里的气氛陡然凝重。
　　宁寒烟虽然才二级却有深厚的累积，一些三级的人都不一定能战胜她，潜力很不错，算是二级中的佼佼者。她的觉醒是在身体强化和视力强化方面，出色的肢体协调能力和身体强度，迅疾的速度搭配敏锐的动态视力，还可以用眼神让人行动暂停三秒。尤其在和魔族系统学习过格斗技巧之后，上佳的组合，她自恃拿下景渠没什么问题。
　　两息之间宁寒烟出现在景渠身后，景渠站在原地没动，她轻轻一捏手掌，宁寒烟感觉好像被一块无形的屏障阻碍了一般。景渠对精神力的应用还只是无形而且低级的，她需要实际做出相应的动作，才能用精神力拟合出同样的行为。继而宁寒烟反应过来，堪堪一闪，虽然没有打到她身上，却有一道强烈的劲气从她身边扇过。景渠侧身后退两步，屈指向右一指，宁寒烟虽然再躲闪一下，却还是被劲道从脚下推了出去，她脸朝下摔出，身体重重地趴在了地上，众人只听到“咚”一声闷响和宁寒烟压抑地痛呼。景渠突扬嘴角笑了两声，别人只当她是嘲笑宁寒烟，叶允却敏感地意识到，除了疏解怒气的畅快之外，还有别的。
　　宁寒烟视线模糊了一瞬，她看到景渠就站在前方三步处，微微抬头，景渠嘲讽的脸映入瞳孔。支撑着身子站起来，景渠只是站在那里。宁寒烟瞬间调整状态，闪电般冲到景渠身边，一阵拳打脚踢，眼前的人却毫无反应，而自己的手和膝盖隐隐发痛，可是不知为何，她迷迷糊糊的仍只想着攻击。大厅里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宁寒烟攻击一根承重柱，虽然时间不长，但她的攻击速度很快。手上流出的血把承重柱染得血迹斑斑，看起来诡异又血腥。
　　叶允的眼神闪了一下，他知道景渠笑什么了。而景渠看到这一幕，不禁开怀的笑起来，笑声回荡在一片静默的空荡大厅里。宁寒烟被这笑声惊醒，手上的剧痛传来，她吃惊地看着手上的血，听得景渠的笑声，转回身，眼里闪过一抹狠意。
　　宁寒烟还未来得及动身，一股大力把她甩向墙壁，她的头刚好磕在窗棂上，鲜血汹涌而出，染红了精致的窗帘，宁寒烟只是咬咬牙发出一声闷哼。景渠啧了一声不满地摇摇头，宁寒烟再度想要站起来。景渠只是冷笑，叶允猛地起身：“小景，住手！”“轰”的一声，宁寒烟破墙而出，那面窗从中间断开连同下面的墙体部分都飞了出去。窗帘被强风一刮呼啸着又落下来，被大雨打湿，雨珠拍打地面的声音无比清晰地映入每个人耳朵里。
　　景渠抱歉的看向西斯尔：“希望你不会责怪我弄坏了房子。”西斯尔脸上的表情很淡：“不会。”众人这才回神，楼外楼那边出来两个人冲了出去。景渠很漠然，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叶允的意思，不想让她当众发火，可最终他还不是只是让她不要太过分。初来乍到，先是莫名其妙成为禁持对象，然后被人当众一顿臭骂，景渠的心情很恶劣。她需要发泄，来一场战斗是最好的方式，而且可以毫无顾忌肆无忌惮，还不会有人意识到她的本意，她压抑着不代表她不会释放出来。对于叶允来讲，他也就是劝到罢了，做不做到底是景渠自己的事，他不会管，该做的样子不能少，仅此而已。
　　景渠转头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却突然发现所有人都维持在一个动作上。“空罗？”身后传来西斯尔的声音，优雅而醇厚，是离得近了吗，总觉得和刚开始听到的他的声音又有些不一样。景渠再次转身，西斯尔站在她身后，他手里拿着景渠的名牌，正在查看。景渠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她没回答，能控制时间的人，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能拿走她的名牌，她不可能是对手。
　　不料西斯尔看完之后把名牌又递给了景渠，景渠没反应过来，西斯尔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不要吗？”他的笑很迷人，尽管只是假笑，她看得到他眼里的冰凉。景渠这才接过，低声的带着小心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可不可信，西斯尔看着她，语气淡薄：“我的势不是那么好借的，这个秘密就当作你的回报。”景渠眯着眼内心充满警惕，却回答道：“谢谢。”西斯尔转身，景渠眼睛闪了闪：“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吗？”西斯尔不置可否，一转眼，西斯尔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慵懒无所事事。
　　景渠回到自己的位置，背对着众人懒懒地趴在吧台上。今天事情的推进节奏太快，人们一时还难以接受，待过一会，叶允率先开口：“不知各位可否满意？”王璇抚摸着怀里的猫，她开始对这个女孩有兴趣了，联想到端木舒也说的，景渠可能真的和将门有些关系。“景渠，为什么决定要呆在清馆呢？”王璇温温的开口。景渠简短的答：“刺激。”月神把景渠发泄过后舒服的笑容收在眼底，这些人的行为在他看来相当愚蠢，景渠怎么可能屈从于哪一方势力，这可是冥王钦点的人。王璇笑的优雅：“这里的生活一向都刺激，呆在哪里不一样呢？”王璇看得景渠摇了摇头：“你懂，但你也不懂。”
　　端木舒也突然插嘴，慢吞吞的道：“这是什么觉醒？”众人恍然，景渠的觉醒的确是不曾见过的，而这显然是景渠强大如斯的重要原因。叶允还没开口，景渠扑哧笑了出来，语气有些讽刺：“你没有的觉醒。”端木舒也神色不变，场面却无比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