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高罪恶》十三个苏城

6、可耻的炫耀（下）

　　月神看到景渠脸上微微的不耐，主动搭话：“没想到你是会习惯那些严苛的权利阶级的人。”景渠抬眼看月神一眼，他揶揄的脸落在景渠眼里：“你卸掉眼镜会很好看。”月神笑着挑挑眉:“想看吗？”景渠摇头:“不想。”月神无语的翻个白眼:“用好看来形容男人你还是头一个。我是好看那西斯尔呢？”景渠的眼睛一下子亮的像个小灯泡，月神禁不住笑，景渠缓缓道:“除了‘漂亮’以外我找不出更合适的形容词，这个词或许俗气，可用得好就是高贵，这个词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月神微微抬眼看了看西斯尔绝美冰冷的脸，他拼命忍住大笑出声的冲动，连冥王也没有这么公开的说过这种话吧。月神压住声音:“你是第一个把这话说出口的人。”景渠甩甩眼皮:“是吗？这是赞赏，欣赏美有什么不对？”月神微微压低身子:“魂族那边可是长得一个比一个出色呢，既然这么想欣赏美，不考虑去抓一只回来养着？”景渠轻笑一声:“亡者吗？”月神也笑“空罗。”景渠没控制住身体僵了一瞬:“是谁？”月神还只是笑:“魂族皮相最好的家伙，无往虽然气质温儒高贵，长相上确实略输空罗一筹。”这次景渠确实纳闷:“无往是谁？”月神“哦”了一声“他们的王。”景渠轻轻舔舔嘴唇:“你见过？”月神晃晃脑袋，似乎有些得意:“对，我见过，羡慕吧。”
　　另一边叶允虽然在和三方势力讨论，可是月神和景渠低声交谈的场景每个人都看在眼里。事实上叶允虽然他们俩一个在身旁一个在身后，却一句话也没听到，他知道是月神搞的鬼，这家伙是扮猪吃老虎的好手。话毕，他有些粗暴的捅了捅身边的景渠，景渠直起身不满的看着他，叶允没搭理她“鉴于你的特殊性，除了重大的会议之外你可以不参加。但是有个要求，魔族那边会由西斯尔亲自给你上课，三天一次，每次一个下午。”景渠瞟了西斯尔一眼，他还是那个样子，景渠点点头，她无所谓，反正她只占便宜“好。”叶允看向王璇，王璇点点头“散会吧。”那边的人陆续站起来走了出去，四位领袖仍然坐着，清馆这边的人却一个也不动，只是由于叶允没走。月神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正好对上莉莉责备和嫌弃的目光，他吐了吐舌头，做出一个抱歉的表情。
　　待到人几乎走光，四位领袖才站起来，门口礼貌的道过别，华鸣山和王璇都走了。叶允上了马车才发现景渠没跟上来，他向外望去，发现景渠竟然和端木舒也一起站在酒吧门口。
　　两个人都是望着茫茫雨帘，端木舒也道“景家好像没有你这一号人吧。还是，”端木舒也稍微顿了顿“他们保护的太好了？”景渠笑起来“哪里，我自然高攀不上。”端木舒也微斜目光看景渠一眼，可是景渠接下来的话让端木舒也有几分惊讶“只是，端木家，好像也没有你这一号人。”端木舒也淡然反击“那自然，十三将门，我也高攀不上。”端木舒也微微转动方向，景渠知道他准备走了“你似乎不太喜欢我啊，为什么？我还没招惹你吧。”这话说得欠揍的很，端木舒也转头“将门中有个说法，虽然不怎么使人信服，叫做‘景家皆妖’，我是人，怎么会喜欢妖。”景渠露出了然的神情“不送。”她笑了笑，端木舒也的身影在雨里远去。
　　雨势非但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城市的街道被大雨冲刷，然而并没有阻塞的样子。景渠坐进马车，端木舒也提到了十三将门，叶允心中有疑，但正因为牵扯太大，他没问刚才的事。不过他看出来景渠的心情很好，无奈的开口“这下开心了？”景渠摇摇头“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她竟然一声尖叫都没有。”叶允看着景渠皮笑肉不笑“他们都不是傻子。”景渠冷笑“那又如何，孰轻孰重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个时候在这方面稍微收敛一些，你明白的。”因为端木舒也提到了景家，即使景渠说她不是，他们终究也会查，这很不妙。
　　景渠脸转向窗外，表示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我需要知道一下，这里和外面是怎么进出的。”叶允嗯了一声:“每天晚上十点以后睡觉就会到这里来，在这里呆的时间不定，少的时候四五天，多的时候一个多月，三个多月也有可能，现实世界还是一个晚上罢了。”景渠有些惊讶的疑惑道：“有人实验过？”叶允点点头景渠又道：“那人真无聊啊。”叶允也是惊了一瞬，他该赞美这孩子脑子转弯真大吗，心情好和心情不好的时候果然还是不太一样。
　　景渠看到叶允无语的表情，示意他继续说。叶允继续道：“到时间我们会自动出去，所有人结束游戏的时间都是一样的。唯独来的时间不大相同。越早入睡来到这里的时间就离游戏结束的时间越接近，在十点之前或左右入睡就会在跟游戏结束的时间接起来，在游戏里的过程不会影响现实世界的状态，在现实世界，除了有这里的记忆外，什么都没有了。”景渠点点头：“可是如果由于某些不可抗原因不得不熬夜不能入睡呢？”“游戏会给一星期的缓冲时间，游戏里三十天内必须参与副本的要求也会放宽限制。”景渠“啧”了一声：“也有人试验过？”叶允沉默片刻道：“他死了，他在现实世界是个企业家，执意要这样做我们也没办法，之后大部分人都在报纸上看到了他的死讯。”景渠摇头：“得不偿失。”叶允无奈的笑笑。
　　景渠看着雨帘：“现实世界里难道就没有这里的人聚在一起吗？”叶允道：“这里和外面是不同的，你明白吗？”景渠没再说话，这里和外面是不同的，所以有些现实世界不能显现的负面人格就会在这里出现，而且这里和现实世界有关强大的评判标准是不同的，所以人们自发的不去相互接触吗，景渠冷笑一声。景渠有点疑惑：“这里没有小孩和老人。”叶允点头：“目前为止发现的年龄极限是十五岁到四十岁。”“真苛刻啊。”景渠开始发呆，叶允凝视景渠的侧脸，眼光闪烁。
　　“对了，”叶允再次开口，景渠微微转动眼睛落在叶允身上，“忘了告诉你，我们把这里称之为，彼岸。”
　　西斯尔的酒吧，在那扇破了的窗下放了一张桌子，三个人围桌而坐，安静地听着外面的雨声。不久三个人的目光集中到门口，一个穿着黑色带兜帽雨披的人刚刚进来，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到地板上，月神嗤笑道“明明能瞬移，非要走过来。”那人轻轻的一哼，脱去雨披随手扔到了地上，过去坐下：“怎么样？”他询问的对象是西斯尔，西斯尔只是“嗯。”
　　月神搭着手侧头看他，笑着道“你眼光真不错。”莉莉风情万种的一笑“但这次的事有点不对劲呢。”黑发的男人双手交叉“哦？”月神把晚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感叹着景渠的出色。男人勾起嘴角，再次望向西斯尔：“你应该很满意才对。”西斯尔伸了个懒腰“你太宠她了。”那人温和地笑了笑：“明明就是你想要的，还嘴硬。”
　　西斯尔无所谓的歪过头，伸手揉了揉男人的脸“可以试试，毕竟是你看好的人。”莉莉和月神对眼前的场景见怪不怪，莉莉倒是很满意景渠：“她的天赋真的很好，灵魂也符合这次需要的一切条件，只是普通人的血脉会不会有影响？”月神撇了撇嘴，黑发的男人道：“有影响或者没影响，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普通人的血脉改善成对景渠最有利的一面，否则她灵魂里的空白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西斯尔突然握住男人的手，慢慢扣紧手指，男人瞥他一眼：“怎么，我说的不对？这不是你想做的？”西斯尔的笑极宠溺，闪着光让人移不开眼“没事，你说的对。”月神和莉莉纷纷垂眸，西斯尔真是。
　　回到清馆的别墅，叶允把景渠推进他房间里的套间里：“早点睡吧，你今天很累了。”景渠洗漱之后躺到床上，她有点惊讶叶允没有问她新得到的累积。这么快的得到累积她既惊喜又担心，得到的累积很强，更具多变性一些，她现在已经可以清晰的控制自己的感知网，通过精神力去攻击。还能对对方的感知进行遮蔽，就像今天对战宁寒烟的时候那样。只是她现在的精神力强度有限，攻击更多是凭速度，强度较低，对感知进行遮蔽的时间更有限，精确度仍需提高。
　　今天唯一令景渠没有想到的是，端木舒也会提到十三将门，他一定和端木家有关系。十三将门，是这个国家真正的操纵者。当今世界的国家制度理所当然是民主共和制，国家的领袖一个又一个的更迭变化，可十三将门的地位和强大却从来都没有变过。换句话说，十三将门的十三个家族，就是现代的贵族，而且是经久不衰的贵族大家庭。
　　以景渠的家庭背景，她对将门的历史早就是熟稔于心。十三将门的初代先祖是共和国成立的时候崛起的，跟随着第一代领导人成为将军，作为军界的十三个世家代代相承，却实际操纵着整个国家的各个方面。
　　可接下来的发展变得畸形，却没人以为意。领导人在一代一代的更替变换，可将门的十三个家族不仅没有衰落，反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大家庭，变成了真正的实权者。并且由于十三个家族无不是出身军界，整个国家的军权都在这十三个家族手上，他们抱成团，谁又能反抗？后来就变成现在的情况：军权即政权。不过说起来有一个令人不安又毫无理由的事情就是，人民对于十三将门的一切毫无异议甚至支持，而且并不是虚伪的支持，是发自内心的敬仰和拥戴。当然将门的能力和强大是一定的，但将门的控制力，由此可见一斑。
　　将门以顾家为首，另十二家又分为两系。最为出色的是四家，顾家自然在其中，另外三家是秦家、宫家、景家。顾家为领袖掌控政治方向统领全局，秦家是战神牢牢握着战斗力最强的军队，宫家为后勤作为首脑统率着商业帝国，景家则看顾着地下世界将□□完全掌控。四家互补牵头，与其余九家互相扶持，但无论手里掌管的是哪一部分，军权永远是将门永恒不变的实权。
　　将门自有一套体系选择继承人，又有自己的私立学校，当然只有将门的后人可以进。别问这么多年他们是怎么保持品种优良的，将门一共十三个家族，可是实际人数并没有多少，这就是保持品种优良的原因了，话又说回来，十三个家族啊，联姻太容易了。将门多年来互为姻亲，早在连共和国都还没成立的时候，一位曾家的祖先曾经说过一句话“我们之间的联系不是靠血缘，而是精神上的默契和契合。但是精神上的默契，使我们之间的联系比血缘至亲更加紧密得多。”这句话，且不说初代了，毕竟初代的真实情况确实如此，而如今，它被将门奉为家训。没错，整个将门的家训，尤其是多年联姻又加上了血缘的联系，应该算是锦上添花。
　　这是一群站在生命至高点的人，如果人类也有品种之分，那将门绝对是人类中绝对的优势品种。对于普通人来说，将门是严肃的，遥不可及的，大概能获得些许青睐就是莫大的荣耀。景渠能隐隐的感觉到端木舒也仍然在渴望着将门，叹了口气，反正她不渴望。除非必要，她不想和将门扯上太多，那只意味着，麻烦而已。
　　困倦一阵一阵的袭上，景渠沉沉睡去。
　　空罗站在景渠面前，眼里满是请求和凄楚，他伸出手，手里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刀，景渠看到他蹙着眉低声道“杀了我，小景。”景渠一惊，她看到空罗身后五步处站着一个人，栗色短发略有些长，三七分。赤红色的眼睛有红色的流光在眼里如水流般缓缓流动着，没有冰冷和暴戾，反而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温和。脸部的线条柔和浅缓，倒像是女孩子的脸型，身上的衣物不甚奢华，却能看出品味极高，高贵与儒雅完美结合的气质，他只是安静地看着。
　　还有人站在自己在身后，她转过头，西斯尔手里握着一把镰刀背在身后，冰冷的气质，像是薄荷一样清凉，手里的镰刀呈金属质地的黑银色，金色的花纹缭绕其上。还有一个很像秦然的人，说是像，是因为他的眼睛并不是黑色，而是一种深沉绚美的海蓝色。任何人看到这双眼睛都会流连忘返，哪怕其中充斥着怒火，海浪滔天，人们都难以轻易移开视线，反而更加沉迷在那双眼睛里。
　　“小景，”她被空罗的声音拉了回去，空罗几乎要把刀塞进她手里，他在催促“快一点啊。”景渠摇着头后退，推开手里的刀，她难掩心中的痛苦和难过，更多的是空罗要自己杀死他和自己即将杀死他的恐惧。
　　她怎么知道空罗一定会被她杀死的？
　　“小景，”空罗的声音越发痛苦，景渠摇头“我不能，空罗。”景渠疯狂而无助的拒绝。“景渠。”秦然的声音？她的手被身后的人握住，接过空罗手里的刀，刺入空罗的心脏，空罗又变成那个栗色短发的男人。景渠一愣后退一步，身后的人变成西斯尔“可耻的软弱。”西斯尔的声音冷的让景渠颤抖，秦然的声音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
　　景渠猛然惊醒，在这里也会做梦？她看向门口的位置“叶允。”叶允的声音响起“我可以进来吗？”景渠应了一声，叶允推门而进，但也只是靠在门框上没走近“你怎么了？“景渠呆了一下皱眉”我怎么了？“叶允在黑暗中看向她，并没开灯”你的魔力在剧烈的波动，我想至少半座别墅的人都醒了。“景渠摆摆手“没什么。”叶允也皱了眉，终于还是向她走过来“可是……”
　　眼前再次一黑，景渠睁开眼睛，是自己卧室“回来了吗？”她轻声呢喃。一场梦吗，或者梦中梦？叮~~~闹钟突然响起来，关上闹钟，悉悉索索的穿好衣服，该上学了，那么曾嫣然。
　　无意间向桌子上瞟了一眼，景渠发现昨晚放在桌上的《红楼梦》竟然是翻开的，她仔细回想，她昨晚没有翻。景渠走到桌前，《红楼梦》翻到的是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那一章，书上有两句话被人用红笔勾了出来，是太虚幻境大门前的一副对子：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景渠心里奇怪，是曾嫣然勾的吗？可是为什么偏偏勾了这两句。
　　景渠拿起书迅速的翻页，又只足够看到每一页的大致内容。翻遍全书，却只有这两句被勾，还是红笔。景渠蓦然想起这几天一直跟着自己的人，是他吗？或许是和那边是有关系的？那边已经能够影响到现实世界了？再想又不对，那个人是在自己进入那边之前就跟踪的自己，心烦意乱的把书收好。还有曾嫣然要考虑，烦心事一桩接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