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章五十五 石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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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胡禅围着胎藏五封莲，眼泪哗啦啦的就没停下过，质辛看向他，“你是他的师弟？”
野胡禅点头，“你是谁？”
质辛闭目了一瞬，“我是他的儿子。”
野胡禅：“……”
野胡禅结结巴巴的说道，“哦……恩……小侄子……仔细看看，你和臭老秃……和师兄……长得还是挺像的……”
质辛：“……”
“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他敲晕了缎君衡就走了，又交代我缎君衡的命比他的还要重要，让我不敢扔下缎君衡一个人去陪他……还说你去消灭红潮了……对了，既然红潮已经消灭，为何你还能召唤？”
“我召唤的，都是已经被我炼化的红潮，”质辛苦笑，“若父亲醒来，我要如何告诉他……”
“父……父亲？”
质辛解释道，“缎君衡便是我的父亲。”
野胡禅瞠目结舌，“原来……原来……你是他和缎君衡的儿子……怪不得……师兄这么紧张缎君衡……”
质辛：“……”楼至韦驮要是知道你脑洞这么大，一定会再把你关进画地为牢的！
缎君衡幽幽醒过来，揉揉脖子，猛得起身，“昙华！”接着看到野胡禅和质辛，又看着被他们两人围着的石莲，几乎站立不住。
质辛赶忙扶住他，“父亲！”
缎君衡说道，“我没事，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野胡禅与质辛两人拼凑了事情的经过，缎君衡则伏在石莲上，半晌才抬头，冷静的说道，“此地不能再留，佛乡被红潮击退，心中定然怨恨，很快就会重来，我们需要先离开，师弟你也是，佛乡会将你当做昙华的同党，先避开佛乡的锋芒为上。”
质辛想了想，“那便先去修罗鬼阙，我的魔兵都在那里，佛乡不敢出手。”
野胡禅想要拒绝，但又想起楼至韦驮的嘱托，“反正，我答应师兄保护你，你去哪里，我自然跟你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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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江渡将天佛伏诛的消息带给黑色十九，“楼至韦驮自认罪责难逃，自行施行五赦净躯天罚，在他形灭之后，更被拔除天之佛头衔，佛乡已为罪墙冤魂伸冤了。”
十九摸摸自己的心口，不知为何，明明应该欢喜，心中却又有一丝伤心，“祸首恶贯满盈，如今伏诛，先人们也应该安息了……既然事情已了，大师，十九也想告辞了，毕竟我还想去寻找母亲。”
苇江渡摇摇头，语气虽然缓和，但态度坚决，“抱歉，佛乡不能放你走，你的眼睛是祸世之机，需留你在此清修。”
十九：“……”
“而且，佛乡已经寻找到你的母亲，只是她似乎有些痴傻，身体损耗严重，若你突然离开，恐怕也无法照顾她，不如留在佛乡，待她休养好再说离开不迟。”
得知母亲未死，十九心中一松，“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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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修罗鬼阙，缎君衡站在城墙之上，抱着琴，看着远方，久久不言。
质辛在身后看了一会，又默默的离开了，反而是野胡禅，走了过去，“缎君衡，你和师兄相识很久了吗？”
缎君衡对他微微一笑，“已经许久了，久到，你师父捡到你之前我们便认识了……久到……我们还很年少的时候，便认识了……”
“师兄没有跟我提起过……”
“其实……我早就猜到他的想法了，可我无法阻拦他……”缎君衡笑着说道，“我一直觉得人生就是一场豪赌，可惜，遇见了楼至韦驮这个和尚，于是只能一直输下去。”
野胡禅抓抓头发，“你别笑了，看得我难受。”
缎君衡抽出一只手揉揉脸，“很难看吗？”
野胡禅摇摇头，“这倒不是，只是你明明伤心，何必笑呢。”
缎君衡拨动琴弦，断断续续，顺着曲调念到，“……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师弟，你可知这句话是何意？”
野胡禅：“……”你叫师弟怎么叫得这么顺口！
野胡禅想了想，“我记得，以前师父讲过一个故事，佛陀弟子阿难，在路上偶遇一女子，对其爱慕难当，阿难对佛陀说道，我喜欢上一女子。佛陀便问他，你有多喜欢此女子？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只求她从桥上走过。”
缎君衡的手一抖，动作停了下来，捂住脸，开始笑起来。
野胡禅：“……”
缎君衡笑声越来越大，隐隐有水迹透过指缝。
野胡禅吓了一跳，“那个……缎君衡……你怎么了？”
缎君衡摇摇头，“师弟，我累了……”
“啊？哦……那……”
“我先回去休息了，你替我告诉正在偷听的质辛，放心吧，我没事。”
野胡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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缎君衡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站在楼至韦驮面前，两人默默相对，不发一言。
楼至韦驮抬手，温柔的为他擦掉眼泪，打趣道，“相识千年，第一次见阿衡落泪。”
缎君衡的脸颊贴着楼至韦驮的掌心，“昙华……我把你弄丢了……”
楼至韦驮缓缓靠近，轻吻了缎君衡的额头，“即便消散于天地之间，清风是我，细雨是我，花香是我，琴音亦是我，我一直在你身边。”
“……”
“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只求你从桥上走过。”
缎君衡醒来想起楼至韦驮在他耳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我愿化身石桥……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
缎君衡抱着琴，仿佛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他，“阿衡。”
他不肯睁开眼睛，一滴眼泪顺着眼角落下……脑中却想起多年以前的初见，那个俊俏的小和尚突兀的问话。
他转身一眼，便是一生。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章五十五 石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