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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失忆 ...

  •   潮湿,黑暗,阴冷。

      不安的气息在空间里不断扩散。

      疼痛,是一只只虫子不断撕咬他的身体,直到彻底没有知觉......

      他逃走了,逃走了,终于逃走了,被一个疯子囚禁了五年终于逃走了。他一边笑着一边跑着,心里呐喊着:终于解脱了!

      可看不见的泪水从脸颊旁划过,溅成细线,串起了双眼前闪过的一片又一片零碎的记忆。

      他还记得是他偷偷打开了他的房门,看见囚禁他的人和另外一个人在大施风云,明明是他先囚禁他的,率先该抛弃他的人也应该是他自己!

      少年的眼眸很冷,嘴角微微上扬,抚摸着在同他亲昵的男人,眼神朝地上被冷落的那串钥匙看去,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自由了。

      “你走吧,你不是阿林。”少年用轻蔑的口吻道,“我已经不再需要你了。”

      他被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打败,终于这就成了离开他的理由吗?终于他就可以离开了......

      他捡起被少年扔掉的钥匙,打开了困在脚上的桎梏,像疯了似的狂跑。他已经整整五年没有接触过外界的事物,仅仅只能透过被封闭的窗口,像一直笼中鸟,可被关在笼中的鸟早已忘却早已如何自由地飞翔。

      他说不出任何感觉,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摆动,脚下怎么也停不下来,像是被上了发条的小丑,只能不断地前进,除非将他破坏掉。

      突然,一束亮光照入了他的眼中,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一条铁丝也瞬间插进了他的右眼中,终于在那一刻停止前行,他被撞到了柏油小马路上,鼻尖充斥着柏油和汽油混杂的味道。

      他左眼努力睁开着,自己的身体却无法动弹,只能听见大口大口地呼吸声。

      他很好奇为什么自己没有任何感觉,明显有很严重的擦伤,明显头上的血朝眼睛下流着,明显眼睛被异物插进,明显自己的腿早已被撞得骨折,可是他为什么一点痛觉也没有?他只能看着那坐在车里的一家四口在车里面慌乱,然后有人走下来询问他感觉如何,较年长的女人在车里面着急地打电话,而一个孩子捂住另一个比她小的孩子的眼睛。

      男子见他情况不妙,翻正了身体在按压他的肺部。而他的眼睛则是望着天空,他很好奇为什么看见的天空都是血红色的,一只鸟飞过血红的天空,仿佛那才是世间唯一的活物。他颤动了几下睫毛,终于眼前一片黑红,意识被慢慢侵蚀......

      都说人一旦缺少了一种感官,其他的感官会变得异常剧烈。

      呼吸道中刺鼻的消毒水味在他的肺里面不知游荡了多少个来回。他的身体彻彻底底不能动弹,甚至说不出一句话来,疼痛因为黑暗一点一点放大,有一种会成为野兽盘中餐的错觉。

      不知过了多少日子,他的意识渐渐清醒,挂着点滴的手指竟然奇迹般地动了动。

      陌生的双手朝他伸来,他下意识地蜷缩起了身子,眼睛弄得有些酥痒。

      这一刻他看见了久违的光明,医院里的白炽灯太过耀眼使得他不免地皱紧了眉头。

      病床四周围满了很多医生,他的全身开始忍不住地抽搐起来,紧张神经刺激着大脑皮层。

      “终于醒过来了!”离得最近的女医生率先开了口。

      他看向病房那透明窗外的三个人,一对老夫妻和一名年轻的女人,那老女人热泪盈眶地同他对视,而那男人则是欣慰地叹了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在病房里与医生格格不入的黑衣女子发话了。

      “阿...阿林。”他本能地叫出了这个本不属于他的名字。他的话仿佛是让窗外的老女人听见了,老女人开始痛哭起来,黑衣女子变了脸色。

      “联系神精科。”

      “不行,他才刚醒。你知道的为了抢救他花了我们多少精力。”

      聒噪的声音开始在他的耳边回旋,女医生和那黑衣女人开始争吵,他拿起了在床头的一份报纸,也不知道是谁刻意将这么老的报纸放在这儿。

      报纸中有醒目的几个大字——寻找失踪青年陈羽。

      报纸上写着青年失踪当天所穿的描述,旁边还很贴心地配了张黑白照片,照片因为年代的久远早已看不清脸庞。

      难道那个人是他?

      不知不觉中医生们都离开了病房,换上方才在透明窗外站着的一家人。等医生们全部离开,他才能很好地仔细打量这个病房。

      正对着他的病床有一台电视机,位于床右边是一张放着鲜花的小桌子还有两把椅子,在桌子的前方是通向厕所的门。他的眼珠子转了转,将病房里都观察了一遍,可目光都没有在那三个人的身上停留过。

      老女人的泪至始至终都没有停过,年轻的女子买了很多营养品放在他床柜子上。他们一直不停地在絮絮叨叨些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他翻了个身,忽视着自称是他家人的三个人。他看见床头有电视机的遥控器,便拿起它调节音量尽量把节目声音调到最大,让那些人在他的房间里能保持安静,忽然在一个节目中,他停下了按键。他的眼睛注视着那档子节目,那原本应该被忘记的记忆似潮水般涌入了他的脑海里。

      他和高兴经常依偎在一个房间里的沙发上,盖着同一个毛毯,看那档子搞笑节目,高兴会笑得露出他的虎牙,看到困意泛滥时则枕着他的肩入睡,他很厌恶他的睡颜,他的长相并不丑陋但是左脸那一大块烫伤的疤像刺一样扎着他的眼。对着他毫无防备睡颜,他有很多种杀死他的方法,然后从他身上夺取挂在脖子上的钥匙,那时他便自由了。可他没有,反而是抱着他回房,等待着另一天同他一起看那档子搞笑节目的机会。

      一想到这里,陈羽的脸色很黑,却是面无表情,他的眼神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那档子节目,自称是他的姐姐看不惯他那样子便想说起教来,只见陈羽将挂着点滴的手伸向放在旁边的水杯,用余光看见了他姐姐处在空间的位置,朝她的身上砸了过去。

      喷——

      这一声,是把一家人都吓坏了。自称是他母亲的人抹了抹眼泪,去收拾落在地上的狼藉,而他的父亲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姐姐并不想受这样的气打算转身就走却被母亲拉住了手。

      “你今天先一个人冷静冷静,我们明天早些来看你。”老女人努力地拉着那年轻女人的手,有些颤抖着,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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