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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诅咒之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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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木屋的侧后方,灯火照耀不到的地方矗立着一大片黑影。举着烛火望去竟赫然是一尊尊石像,从前排往后粗略一看便不止数十个,但令人震惊的不单是这数量。每一尊石像都有等人高,从神情至服饰皆刻画得栩栩如生,而且奇异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
玉莲轻叹一声:“这是伯利亚的真实也是无尽的噩梦。”
如梦怔忪地看着眼前的石像:“可是这有什么用?这些石像……”
玉莲摇摇头打断道:“这些不是石像,是……活生生的人。”
“什么?!”如梦心中一震猛然瞧向那些石像,无怪乎她觉得这些石像雕刻得惟妙惟肖却原来是真的人,一思及此脚下无端升起一股冷意。
“他们是这个村中的男人,而女人们却在困苦中不断地轮回,没人能超脱这个村子的束缚。”
“男人?轮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玉莲的话语句句如重棒打在头上令如梦晕晕乎乎完全反应不过来,有些迷茫和恐惧。
“确切的我还不清楚,只大概晓得百多年前这个村庄的人得罪了天神,于是神降罪于此,村里的男人们如你所见都成了石像而女人们虽活着但她们死后仍会转生于此不断生活在这块被神遗弃,不,是诅咒的大地上。”淡淡的语调仿若这一切与她无关,是过于淡然还是无望的放弃?
“就因为这个您才被囚禁于此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大家?”
星亮的眸子隐着一丝悲切默默地看着她:“知道了又能如何?除了更深的绝望和悲伤我们什么都不能改变。”
一时两人都静了下来,如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刚才玉莲的话她都还没能好好消化。隔了一会玉莲又开口道:“你也进过禁林,可曾看到过或梦见过什么?”
“啊?”如梦一呆一时没反应过来话题的突然转换,回想了下喃喃道,“是做过奇怪的梦。”说到这她蓦然瞪大了眼睛又向石像看去,只觉得被一盆水从头浇下,难怪她会觉得眼熟,这奇特的服饰不正和梦中所见一模一样么。
看到她呆滞的模样玉莲喟息道:“看来你已经察觉了,你不妨再仔细看看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下意识地重复了句开始仔细打量石像,视线来回逡巡了几圈,突然低声“咦”了一下。
“如何?”
“这……”如梦有些不敢确定,“我怎么觉得每个石像都有两个?”
“你没有看错,这个村子原本名叫双子村。”
“双子?”
“因为在这村子里生活的人都是双生子。然而,神罚降下后村中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双生子了。”
“那你和青莲小姐……”
玉莲苦笑了一下:“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待在这的原因,双生子是不被允许存在的,我……是不该存在的人。你知道么,在我待在这里前村子遭受的灾难比现在要频繁得多也严重得多。”
一时沉静,如梦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对于玉莲所说的她还不能完全理解,可是……难道玉莲就得一辈子生活在这里么?自己也会陷入轮回么?
如梦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如何回到村子的,空无一人的村庄沉浸在夜色中显得特别的阴森诡异。先前满脑子想着玉莲的话还不觉得什么,可一旦意识到空旷的房子里就她一人,恐惧便不断从心底滋生蔓延。夜,来得特别早特别快,房中飘摇的烛光是唯一的光源。她裹着被子缩在墙角宁愿饿着肚子愣是不敢踏出房门一步,心中无限后悔怎么着也不应该回来,应该跟玉莲挤一块或者索性跟大家上山去,总好过一个人在这一惊一乍的。
抬眼看了看跳跳,如今唯一陪着她的小猴子早没心没肺地趴在窝里舒服地睡着,无限羡慕地叹了口气,真希望自己也能快点睡着,那样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用怕,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迷蒙间,一阵突如其来的震动将她惊醒,心惊胆颤地爬起来看了看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异样,回头望着依旧熟睡的跳跳暗想:错觉吗?自嘲地笑了笑,果然大家都不在她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都搞得有些神经质了。然而就在她刚松口气的时候事实告诉她刚才并非错觉。
这一次没有停歇,也不似地震般的剧烈摇晃,而是以一种很沉稳很匀速地方式向下沉。然而如梦的心却吊了起来,想逃离,可不知为何手脚竟是软弱无力,只感觉自己连同房子如陷入沼泽般无力恐慌却又无可奈何。透过窗子,远处的房屋因地基的塌陷产生不可避免的裂痕,倾斜、沉没,犹如有一头巨兽藏在地下大口吞噬着地面的一切,四周的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逐渐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慌乱和迷茫充斥心中,难道就要这样永远沉寂于地底?大家回来看到一片空地会怎么想?脑海思绪纷乱却又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若是就这样沉睡会不会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个村子?
有什么声音传入耳中,叽叽呱呱地甚是烦人,偏头看去却是跳跳一边叫唤着一边拽着笼子想要出来,刚刚睡醒的它精神不是一般的好。如梦下意识地走过去替它开门却陡然意识到室内一片明亮,愣怔了半晌猛地回头望去,树还是那树,房屋也依旧是那房屋,没有倾倒也没有沉降,方才的一切仅是一场梦。认清这一点不由得松了口气,不管怎样被活埋总还是不好受的,这一放松才惊觉背上已是一身冷汗。
昨夜一直惴惴不安竟也不知是何时睡着的,定定神,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停当风一般地跑向兰罪洞。
“又来了?”玉莲对她的到来已见怪不怪,尽管看到她大包小包怀里还抱着跳跳也没让她淡漠的容颜有一丝波动,兰罪洞数月孤寂的时光已让她习惯了对待事物的淡然。
“就让我呆在这里到她们回来罢,一个人呆在村子里实在是太恐怖了。”如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天地间只留下她一人,被村民离弃被上苍遗弃,像虫蚁腐蚀心灵,这样的事情她不想再经历。
“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只是做了恶梦。”
“恶梦?”淡漠的眼中有着一些迷惑,不确定地问道,“像是禁林中看到的幻境那般么?”
“不是。”如梦轻叹了一声,突然觉得玉莲的口气有些怪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只是顺口问了句:“你没做过恶梦?”
听了她的话,玉莲竟摇了摇头,喟息道:“现实倒不如梦境,可以的话我倒宁愿在梦境中永不苏醒。”
如梦有些哑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山洞中的日子虽有玉莲的陪伴却也枯燥得很,通常只是如梦一个人喋喋不休,玉莲则偶尔答上两句,更多的时间则是两人一起发呆。可太静了又让如梦生出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未觉得日子如此的难熬也从未如此殷切地期盼见到大家。
幸而这样的日子也不过持续两天,如梦已是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有没有人下山来。玉莲睨着她,道:“想去便去吧,省得人家先下来发现你没在村里,那问题可就大了。”被戳穿了想法的如梦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可人家一人呆村里也怕呀。”玉莲鄙视道:“你就不会在山脚下等着?”
“唔,可是……”
玉莲才不管她在纠结犹豫些什么,截口道:“爱去不去,到时你若进来陪我也好,也能多个伴。”
如梦抖了抖,立马说:“那,那我可去了。”
“走吧走吧。”玉莲颇为嫌弃地驱赶着她,却在她转身后用繁杂的眼神追随着那道背影,直至看不到后才轻轻叹息了下,低吟道:“但愿……”
离开兰罪洞的如梦在洞口徘徊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敢回村子,带着跳跳一路往山脚走去。这两天最让她欣慰的就是虽然青莲这主人不在,跳跳倒是十分难得的安分守己,听话得不得了。于是一人一猴静候在山下,这一等便是三个时辰。
如梦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看她睡得这般毫无形象红叶也很是无语,亏她还担心她特地早早跑下来,结果就看到一人一猴四仰八叉地睡在山脚下,也不怕受凉。
“唔,红叶?”如梦揉揉迷朦的双眼,睁开眼就看到熟悉的脸感觉真是不错。
“你在这干嘛?”
“一个人太安静,害怕,就来等你们。”如梦老老实实地回答。
“如梦?你怎么在这?来等我们啊?”村民们陆陆续续下来,热情地与她打着招呼。如梦亦是十分欣喜地与大家说笑着一起往村里走,不论是如何遭难的地方至少能与大家在一起她便也似有了股勇气。村长凤瑜在后面看着唧唧喳喳的人群目光冷淡,不过她却也没说什么,一旁搀扶着她的青莲注视着如梦欢欣的背影浅然一笑,心中暗想:“这丫头,开心成这样,也不来给奶奶请个安,幸好奶奶心情好,不然可有的她苦了。”不过此时的如梦早已忘乎所以,什么村长啊小姐的早抛到脑后了,哪会知道青莲的想法。
一行人吵吵嚷嚷地走着,突然走在最前方的人惊呼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红叶和汲云一跃而前,瞬间就到了人群的最前方。虽然尚只能看到村子的一角,但视线能及之处房屋俱已倒塌,看上去像是被什么碾压过似的。
“如梦,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众人疑问的视线,如梦心虚道:“我,我也不知道啊,我离开时还都好好的呀。”看到眼前的情形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可她离开不过两日,其间也没听到什么动静,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红叶和汲云对视一眼,随即展开身法向村里掠去,两人速度极快,才一眨眼便已不见人影。村民们互相看了几眼,正犹豫着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凤瑜走上前来,看了看受毁的村庄继而瞥了如梦一眼,道:“都愣着干嘛,难道都不进村了?小心点便是。”
那一眼瞥得如梦遍体生寒,哪还顾得上村里的情形,立马带头往里冲。可惜她才跨出两步便撞上了个人。
“汲云?”她捂着鼻子惊讶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
汲云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也带着些许惶恐,只听她急切地说道:“你们先不要靠近村子,最好尽量离远点!”
“汲云,发生什么事了?红叶呢?”青莲问道,平时温软的声音此刻竟含着一丝威严。
“砰”地传来一声响,将众人的视线引向村里,此刻不用汲云回答人们也已知道发生了什么,霎时脸色都变得恐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