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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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诺被戾章从床上抱起时，正睡得酣甜。
他梦到了他上辈子所想要的一切，地位，财富，男人，还有失而复得的小比熊犬。
梦境太美好，狐诺不想醒来。
当梦中的狐诺踏上游艇开船出海，暴风雨突然袭来，美梦变成噩梦。
狐诺惊叫一声突然睁开眼，戾章斜下眼看了一下，哄他道，“没事。闭上眼。下次醒来就都好了。”
狐诺果真听话地闭上了眼，继而察觉出不对劲，怀疑地睁开眼眨了眨，脑子渐渐清晰。他发现自己正被戾章打横抱着疾步飞奔，左右瞧了瞧，没认出他们身在哪里，便开口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戾章又看了他一眼，嘴角隐隐带上几丝笑意，那是毫不掩饰的喜悦，“要走了。”他们马上就走。
狐诺望着男人轮廓坚毅的下巴，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先是无意识地啊了一声，然后猛地睁大眼一脸吃惊的表情。
“现在就走？”
“恩。”
“坐船走？”
“是的。”
“我们一起？”
“一起。”
戾章出乎意料地耐心，也许是因为即将离开的缘故。狐诺张着嘴巴，再想不到还要问什么。狐诺傻傻地笑了。
“太好了！”狐诺揪揪戾章，说，“放我下来。”此刻，他不能脚踏实地就觉得还是在梦中，心也就不能安下来。
戾章却不为所动，一口拒绝，“你跟不上我。”戾章说的也是实话，论速度，狐诺和戾章就像乌龟和兔子。
狐诺也不计较，就乖乖地窝在戾章怀里让戾章抱到第四层的甲板。
其实，只要狐诺细心一点，他就会发现戾章根本没用传送间。从第一层下到第四层，戾章走的都是层间通道。
戾章一口气冲下去，见到等在改装埃科前的扎克时，仍然气息平稳舒缓，冲老扎克扬了一下下巴，问，“怎么样？”
扎克手里抱着两个Ｐ２，手忙脚乱地左点右敲，皱着眉带了几分犹豫地看向戾章，“都准备好了……只是还有一个小问题……”
“什么？”戾章语气变了，放下狐诺阴戾地朝扎克走过去，“不要忘了，你用你女儿发过誓。”
“是的，我不会忘！”扎克焦躁地吼了回来，蓦然发现自己在和谁说话，立刻倒抽一口冷气，低下头掩饰自己此刻的表情，“只是一个小问题，很小很小……”扎克埋头在Ｐ２上拼命敲击着，屏幕显示中一行行程序飞快地跳出来，最后扎克抬头，松了一口气，“解决了，管理人先生，我保证！根据我的计算，等会只要发射一枚飞弹，打出一个洞就好。”
戾章还是板着脸，冷声道，“你最好现在解释清楚。”为了使改装后的埃科能达到最快速度，扎克只给改装机配上了四枚小型质轻的飞弹。要知道，在接下来逃避追捕的过程中，这四枚飞弹很可能是他们对抗追兵的唯一武器，而之前扎克并没有说他们还没起飞就要浪费一枚宝贵的飞弹。
扎克苦着脸，硬着头皮说，“非常抱歉，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甲板并没有直通环那里的通道。要想过去，要不就要先离开基地，然后从主甲板那里走；要不就只能从内部强行轰出一条路……”
戾章不再听他罗嗦，他知道，从发现这个并没有在基地图上标注出来的小型甲板到制订出新的出逃计划，再到实行新计划，他并没有给扎克足够的时间和人力。戾章一手拎过扎克，在他背后推了一把，不耐烦地催促，“走！”
狐诺看着扎克一个踉跄，忙把Ｐ２护在怀里生怕摔坏了，被戾章赶着跌跌撞撞地进到机舱里。
“过来。”戾章回头，叫狐诺。
“哦。”狐诺应了一声，跑过去，经过戾章先上了埃科。
戾章跟在狐诺身后登上埃科，一上去就拉上舱门锁了个严实。狐诺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整个埃科里就他们四人。
“其他人呢？”狐诺转头，望着戾章。
戾章眼色清淡，只瞟了狐诺一眼，就侧身朝前走去。
梅苏坐在副驾位上笑吟吟地朝戾章伸手打了个招呼，含笑的目光似乎在狐诺身上擦过，别有深意。戾章在主驾位上坐下，偏头和梅苏说了几句，回头看了狐诺一眼，打开驾驶视面。
驾驶视面显示在两个驾驶位前的透明视窗上，无论是文字还是图形，都是蓝色的，好辨认又不伤眼，还是触摸屏。
狐诺呆站在原地，脑子里很乱。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内心深处他是无法接受这种事的。丢下同伴独自逃走，他会良心不安的！
可是……
“你……”扎克抬手想拍狐诺的肩，想到他是戾章的人，手拍到一半停在半空，转而抹了把自己的头顶，说，“坐下吧，起飞时会有些颠簸。”扎克说着，自己就近坐了下来，把两个Ｐ２装进一个大包中，挂在胸前，就像一个带孩子的母亲那样，一手小心地搂着怀里的包，一手抓住从顶棚上垂下来的拉环，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狐诺垂眼，咬住唇，他的内心在剧烈地挣扎着。
戾章的手顿了顿，梅苏看了他一眼，倾身过来代替他按下武器发射键。
一道绿光从埃科腹下射出，埃科外轰隆巨响，地板都震动了，幸好戾章眼疾手快在梅苏下手的同时打开了护盾。埃科被护盾保护着，砸下来的建筑碎块都被弹了出去，整个埃科就像被包裹在白色巨蛋中一般。
狐诺用力地闭上眼。埃科被震动波及摇晃的那时，他扑身摔了出去，狐诺本能地立即爬起，拽住一个吊环坐了下来。坐定的那一瞬间，他无奈地认清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狐诺低垂下头，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句对不起。
埃科一冲飞进轰出的窟窿中，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到达环前。
此时，整个基地能量供应完全枯竭，梅苏和扎克的计算精确到了极致。附着能量石的环在黑暗中散发出幽幽的蓝光，梅苏头都不回对后面的两人吩咐一句。
“你们还是过来坐好吧，戾章的驾驶技术可是全亚特兰第一的。”
扎克一听，赶紧起身坐到梅苏身后的单人位上，刚一坐上去，座位上自动伸出安全护杆把扎克牢牢地固定在上面。
“过来。”戾章突然说。
原本还坐在原地的狐诺这才移位，被安全护杆绑在了戾章身后的位置上。
戾章又说了句，“走了。”手在被扎克安到主副驾驶位间的拨号盘上拨出了一串长号。
环上还黑着的符号次第亮起，一圈圈的光沿着环在闪动，一个，两个，三个……第九个！
环终于被激活了！！
竖着的环面喷出一道水柱状的物质，回落，环面像一块波光粼粼的湖，在环的蓝光的映衬下莹莹如梦。
狐诺睁大了眼，惊得合不上嘴。
戾章控制着埃科一头扎向那道“湖面”，狐诺吓得闭紧眼，随后狐诺只感觉到身体快被撕扯开般的疼痛，当疼痛消失时，旁边的扎克欢呼一声——
“我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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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章拨号的环漂浮在一颗陌生星球的轨道上，狐诺探头，透过戾章前面的视窗看到窗外茫茫的宇宙空间，和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星球。
和在基地时从一方小窗看出去的视野比起来，此刻的震撼感更加强烈得多。
狐诺不由自主发出一个叹音，戾章回头，目光在狐诺脸上扫了一下，对扎克说，“输入程序。”
激动中的扎克连忙从包里取出一个Ｐ２，把它连上拨号盘，捣弄了一下，对戾章说，“好了。”
他们刚刚跳出来的环又被激活了，扎克兴奋得脸都涨红了，眼睛紧紧盯住环中央的“湖面”，似在对狐诺炫耀，又似在自言自语，“看着吧！我这辈子最伟大的发明……连片拨号……”
不等狐诺反应过来扎克话的意思，埃科又一头穿过虫洞，飞向未知的地方。
狐诺有生以来头一回进行星际旅行，在安置在各种地方的环里穿了无数次，每一回他都要忍受那种快被撕扯开的感觉，每一回他都没有足够的时间休息恢复，而他也以为每一回都是最后一回……
直到一个森林茂密不见人烟的星球上，戾章才终于停止了拨号。
“空气没有毒，氧气含量正常，温度适中，适宜人类生存。”梅苏看着面前的数据，笑道。“先下去找食物吧。”他们只带了少量的营养剂（就是那种恶心的糊糊），那是要留到长时间漂在太空里吃的。
扎克显然也很同意，“那么多年，我的舌头都忘记味道了。”
梅苏和扎克解开安全护杆，两人志同道合地说着话起身离开。
狐诺看向戾章，等戾章表态。
“出去不要乱跑。”
戾章站起，狐诺高兴地摸索解开安全护杆的方法，却半天不得要领。戾章弯腰，一手撑在扶手上，一手伸到另一侧的扶手下，那姿势好象把狐诺包围在椅中。狐诺闻着戾章身上那股柔和了些、不再那么充满侵略性的气息，脸微微热起来。
“跟紧我。”
喀哒一声，安全护杆缩回，戾章直起身转头就走，只留下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
狐诺恼怒地双手拍打自己的脸，不停地自问着，你在干什么啊干什么？怎么这么胡思乱想呢……
狐诺追出去时，戾章站在一棵奇怪的树下，仰起头望着很高很高的枝叶若有所思。
那是一棵狐诺叫不出名字的树，是狐诺上辈子绝对不可能见得到的。树干纤纤细细的，大概只有女人的手臂那么粗，却撑着一顶铺展了近十米的树冠，枝叶茂密得不透光。
狐诺走过去，也跟着抬头，大如蒲扇的叶间若隐若现地藏了一颗颗鲜红的椰子般大小的果实，狐诺满脸疑惑，对戾章来说，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怎么了？”
戾章揽过狐诺，在他耳边笑问，“你最想见的是什么？”
“恩？”
戾章放开狐诺，不理他的问题给人家带来怎样的困惑，走近两步，一踢脚狠狠地踹在树干上。
那可是能踹穿金属墙壁的脚啊！
树干噼啪一声折断，轰地倒下，溅起尘土漫天。
狐诺捂着鼻口还是呛咳几声，等空气中尘埃散去，狐诺看到戾章一手托了一只鲜红的果实走回来。
“难得碰到的东西，吃了可以见到你最想见的。”戾章递过一只果实，狐诺捧在手中不知该怎么下口。
戾章笑了笑，用指头在他那只上戳了个洞，立刻有鲜红色的汁液冒了出来，从戾章手上淋淋漓漓地滴下，好象戾章的手受伤了似的。戾章把洞口凑到嘴边，仰头喝了起来。
狐诺学着戾章的方法，用右手食指去戳果实，果实外壳出乎意料地坚硬，狐诺戳了又戳，戳到隐隐冒火，果实还是完好无损的模样。
狐诺左右张望，想找根棍子什么的来帮帮忙。还不等他找到，戾章包住他托着果实的手，狐诺回头，戾章已经在那颗果实上捅出了个洞。
“谢谢。”狐诺低声说。
先用舌尖点了一下尝味，看上去像血，吃起来却酸酸甜甜的有股橙子的味道。那一瞬间，狐诺脑海里闪过什么，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大口。”戾章提示。
狐诺抱着果实吞了一大口，脑海里的影象居然变清晰了——是上辈子的他！
他最想见的居然是上辈子的自己？！
狐诺弄不清楚，不再管这些，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果实里的汁液喝了个精光。末了抹抹嘴，居然还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戾章笑着在狐诺脑袋上揉了一把，“吃饱后，至少十天不会饿了。”
狐诺瞪他——真的假的？
戾章说：“打战的时候，只要看到这东西，我会叫士兵至少每人带三个。”戾章的眼神变得深邃，闭口不语的他似乎陷入了对战争岁月的回忆中，薄唇微微抿起，目光越过茂盛的高草落在很远的地方。
狐诺识相地就此作罢，不再表露出怀疑。狐诺想了想，默默地跑过去挑了两只大的，一手一个用胯骨顶着抱了起来。
戾章看着狐诺哼哧哼哧地来回搬了一小堆果实放到埃科下，不由失笑，“摘的时候要留着叶子，才能保鲜。”狐诺搬过去的那些，没一个是有叶子的。
狐诺顿时垮下了脸，浪费他这么多力气。可他到底不敢骂戾章怎么不早说，只能气恼地踢着被他挪了位的果实出气。
戾章很直接，干脆掰下一大枝来，扛在肩上走回埃科。戾章选的这枝，连叶带果，狐诺粗粗瞄了一眼，至少结了十二三个果。戾章放下树枝，用脚推了一下，推到边上去，尽管这样，还是占了机舱内大半走道。
这时，外头传来扎克惊惶的呼喊，那喊声越来越近，还伴着一道飞速移来的粗暴的嘶吼。
“怎么了？”狐诺只回头望了一眼，吓得他脸色刷白，赶紧跑进机舱。“快点！”狐诺扒在舱门口，朝腆着大肚子跑得艰难的扎克叫道。眼看着扎克身后那只仿佛从侏罗纪公园里跑出来的暴龙堪堪咬到扎克的脑袋，狐诺急得挥手大叫，“把蛋丢了，快丢了！！”
扎克汗流满面气喘吁吁，双腿像灌了铅一般到达极限，但他还是咬紧牙关不肯丢了手里抱着的大蛋。
“戾章！”又一次，扎克险些被咬下脑袋，狐诺惊得下意识叫出来。
狐诺尾音还没落，只见眼前黑影一晃，一阵风掠过，戾章冲到扎克身后一跃而起徒手捅进暴龙胸腹，暴龙痛得一声怒吼，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扎克踉跄一下摔倒在地，狐诺心急地跳出去扶他。
“蛋……”扎克几乎把全身的重量挂到狐诺身上，还不忘向滚落一旁的蛋伸出手。狐诺无法，只能撑着扎克靠过去，捡起蛋，一瘸一拐回到机舱。
狐诺把扎克和他的宝贝蛋放地上，再看戾章那边时，一片搏斗过后血撒四处的现场中，只剩下戾章一个人的背影。远处的树林悉簌动了几下，野兽受伤后的狂吼消失在密林深处。
“戾章……”
狐诺有些呆滞，扬起头看着回到他面前的男人。男人英俊的脸上溅着几道血痕，狐诺踮脚伸手，被男人一把握住，戾章把狐诺的手紧紧地抓在掌心里，俯身带了些犹豫，在狐诺额头上落下一吻。
“你受伤了吗？”
“没有。”戾章把狐诺搂在怀里抱了一会儿，狐诺安静地任他抱着。
扎克坐在地板上愣愣地抬头，两人相依相偎的身影挡住了从舱门外投射进来的光线，扎克抚摸蛋的手停在上面。
“咳……”
一声故意的假咳声惊醒狐诺，狐诺推开戾章后手不知该放在哪里，只能插到裤兜里看向咳嗽的人。
“你们真是甜蜜啊。”梅苏站在舱门下，稍稍抬着头笑吟吟地望着两人。
戾章冷着脸哼了声，“快滚上来！”
狐诺瞧都不瞧梅苏，跟着戾章回去坐好。
梅苏关上舱门走回副驾位，看了戾章两人一眼，转头问扎克，“蛋没事吧？”
扎克赶忙接着摸下去，边摸边凑上去又看又闻，全部检查完毕，才回道，“放心放心，没事的。”
梅苏点头，戾章拨通环进行又一次的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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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当戾章把埃科停在一个有着白色沙滩与蔚蓝大海的星球上后，扎克打开舱门抱着蛋下了埃科，在海滩上挖出个大坑，把蛋埋进去，只露出一点黄白色的蛋头。狐诺蹲在扎克对面，伸指戳了戳蛋头，好奇地问。
“随心蛋。”扎克笑眯眯地轻手拍了拍围着蛋的那圈沙，“还以为已经绝迹了，想不到在这种时候碰上了。”
“随心蛋？”狐诺一脸茫然，“是什么物种……”
“不是物种。”扎克说，“实际上，没有人能解释清楚它的来历，只知道它能孵出拥有人心中所想的样子。”
“……”狐诺无语地看着扎克，这老头是不是高兴过头脑袋出问题了？
“你不信？”
狐诺诚实地点头。
扎克不在意地笑笑，“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我也不确定传说是不是真的。”
戾章走过来，弯腰仔细看了看那只蛋，问狐诺，“你想要你的狗吗？”
扎克警觉地抬眼，抗议被戾章完全无视。
“我答应过要带礼物回家的。”
戾章轻飘飘地回他，“或者你回不到家。”
面对这么光明正大的威胁，扎克只能委屈地退让，留下那颗他豁出老命带回来的随心蛋，含恨躲边上默默饮泣。
狐诺没想到，戾章居然还记得他说过的比熊的事。狐诺其实有些心动，但也有些迟疑。
“可是扎克……”
“不用管他。”
“还是还回去……”
“不要就敲碎。”
戾章说到做到，狐诺不敢再言。
“手放上去。”戾章跪坐下来，伸展开一条长腿，握住狐诺的手，引着他把手贴到露出来的那点蛋头上，看上去就像戾章把狐诺抱在腿间一般，咬着狐诺耳朵说，“闭上眼，用力想你的狗。”
狐诺闭眼想了会儿，心里很乱。
“想不出来。”
戾章耐心地说，“想想你和它玩的细节。”
狐诺清了下脑海，努力回想。
他的比熊，其实很爱粘人，白色的一小团，老爱在他脚边滚来滚去，就是想引起他注意。他忙碌的时候，小家伙跟在他身后，经常一转身差点踩到它，小家伙委屈地呜呜叫着睁大了眼看他。可是，他都没理会。小家伙叼来玩具，用鼻子拱到他手边，他不耐烦地丢了出去，只想小家伙滚开点别来烦他，可是小家伙还以为他是在和它玩，不多会儿，兴冲冲地叼着玩具跑回来，欢快地朝他摇尾巴……
突然，手下传来细细的动静，狐诺睁开眼，惊奇地望着。
“别停，继续想。”戾章一手捂在狐诺的眼上，狐诺闭上眼，继续回想。
小比熊一点也不挑食，他吃剩的拿去喂它，它都吃得很欢。有时候他也会想到给小家伙买份豪华狗粮，小家伙照吃不误，吃完也不会就此不再吃他的剩饭。有时想想，小家伙好养得不得了……
小家伙走丢后，房子里忽然安静下来，心的地方好象空了一角，夜里他习惯性地留出盏小夜灯，才发现再没小家伙需要起夜了……
手下的蛋壳啪地一声裂开道缝，戾章立即把蛋刨出来，裂缝从蛋头蔓延到底，蛋在沙地上左右摇晃了下，咯地一声炸开了。
“啊？”狐诺惊愕地看着头顶蛋壳全身粘答答的白色小比熊伸出小脑袋，眼睛还闭着弱弱地哼了声，狐诺笑起来，“真的出来了啊！”
可是，当狐诺用手把蛋壳一点点剥开，看清小家伙的全身后，狐诺脸上的笑僵住了。
“这个……这是什么？”狐诺指着小比熊背上一对胖呼呼的粉红小肉翅问。“狗是不长翅膀的。”
戾章想了想，说，“你该去问问扎克想的是什么。”
小家伙刚刚出生，眼睛都还没睁开，要是现在就被嫌弃，实在太可怜了。再说，最多也只是比熊背上多了对翅膀，怪不到哪里去。狐诺想通了，小心翼翼地把小家伙捞起来，捧在手心里，小家伙嫩嫩地叫着，在狐诺手心蹭了蹭。
“真是稀罕的物种。”戾章捏着小家伙后颈提起来看了看，丢回给狐诺，狐诺赶紧接住，小家伙吓得缩成一团，在狐诺手心里瑟瑟发抖。
“他很脆弱。”狐诺不满地说，“请你轻拿轻放。”
戾章哼了一声，心里冒出点后悔的苗头。
狐诺有了小家伙，再不看戾章，把小家伙当宝贝一般温柔地捧在手中，起身朝大海走过去几步，试了试水温，居然是温热的！狐诺想，应该可以给小家伙洗澡吧。于是，蹲下去用指头给小家伙仔细地洗起来。
“戾章，帮我拿下毛巾。”很快洗完，狐诺喊了句。
戾章原本站起身抱臂看狐诺给小家伙洗澡，听到狐诺那句喊后，低头撕了条衣角下来，走上去递出，狐诺接过去，似乎还嫌戾章的衣料不够柔软，但终究还是用了。
把小家伙从头擦到脚，狐诺带着它回到沙滩上晒太阳。狐诺仰面躺在白色细软的沙子上，把小家伙搁肚皮上，就闭上眼昏昏欲睡。
小家伙趴在狐诺平坦的小肚子上，下巴搭在前爪上，软软垂下的耳朵忽然动了动，小家伙抬起头，虽然还是闭着眼睛，但准确地对上了靠过来的戾章。
戾章蹲下来，与小家伙无声地对视，良久，戾章扣指轻轻敲了小家伙脑门一记，“保护好他。”
小家伙缩了缩脖子，呜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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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狐诺是给疼醒的。
狐诺龇牙咧嘴睁开眼，看到一只背了一对粉红色小肉翅的白色小比熊正好从他手腕上收回带血的小乳牙，可怜巴巴地呜了一声，缩到狐诺手掌下，伸出脑袋，黑溜溜的眼睛讨好地望着狐诺。
“你醒了呀。”梅苏似笑非笑，把右手背到身后，眼神冰冷地扫了小比熊一眼。“你这一觉睡得不短啊。”
狐诺立刻觉察到可疑，并不搭理梅苏，警惕地一骨碌坐起身，顺便把咬了他的小比熊双手护在手心里。
“怎么？”梅苏轻轻笑着。
狐诺粗看一眼，发现自己还是在埃科上，但是不见戾章和扎克的身影。狐诺左右细找，还是不见。
“戾章呢？”狐诺不情愿地问梅苏。
“留下了。”梅苏遗憾地叹了口气，“他都是为了你，才会自愿留在那个荒凉的星球上。”
“什么？”狐诺大惊，脸色刷地变了。
梅苏紧逼地盯着狐诺，笑道，“你的保护人不在了，只剩你和我了。”
狐诺脑中一滞，无法理解梅苏话的意思。
“怎么？还听不明白？”梅苏笑意更深，竟俯身捏住狐诺下巴，慢慢说道，“戾章把你交给我，一个人留下等死。”
狐诺猛地甩头挣开梅苏的手，怒道，“我不信！”骗人的，一定是梅苏在骗他，他绝不信！！
“戾章身上有追踪器，他逃不掉的。无论他逃到哪里，都会被找到。”梅苏讽刺地笑了一声，“想不到，他竟然会为了你放弃了。”
“什么追踪器？”狐诺抓住重点，急急问。
此时的梅苏很好说话，有问必答，“亚特兰军方专门为戾章研制的，能融入血肉侵入骨髓的微型追踪器。”原本他以为以他的技术，只要找到一个适合的环境，就能操刀给戾章取出那些追踪器，但他们出来后，梅苏仔细分析了戾章身体的扫描资料，这才发现事情并不像他估计的那么简单。
他们在逃亡中，追兵根据戾章身上发出来的信号时时紧逼，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研究怎么关闭那些追踪器，他也没有把握能剖开戾章的骨肉把追踪器一个不漏地取出。
所以，戾章作出这样一个以己性命换他人自由的决定。
“屠夫”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展现他高尚的情操。
狐诺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该哭该笑，他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该想些什么。狐诺呆呆地坐在那里，眼中光彩黯淡下去，无助地垂下眼不知该看哪里。
狐诺无意识地收紧了手，在他手中的小比熊被捏得叫了一声。那一声稚嫩的叫唤惊醒狐诺，狐诺摊开手，把目光投注在手心里，那里仰天躺了一只还没有他巴掌大的白色小比熊，和他上辈子走丢的那只一模一样，只是体形上娇小了许多许多，还怪异地长了一对肉呼呼的小翅膀。
你早就作好了决定，所以才会还我一只比熊吗？
狐诺想起戾章说过会带他出去，可是当他想用身体回报时，戾章拒绝了。
那个男人从不要求他回报什么。
戾章只是把他当做宠物，只是给他自由，只是如此而已……
“我不相信你。”狐诺抬起头，勇敢地直视梅苏。“所有的事都是你说的，我不相信你！”狐诺停了下，又问，“扎克呢？”他不信梅苏，但他信扎克。
“扎克在哪里？”
面对狐诺的疑问，梅苏缄默。
狐诺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忽然被什么触动，他掩饰着自己的惊慌，看上去很镇定地问，“你有什么目的？”
梅苏把藏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上握着一把锋利的刀，那刀细细长长，很像手术刀，但显然比手术刀长得多。
“你终于发现了啊。”梅苏脸上不再有笑意，整个人散发出冷酷的气息，“戾章那个笨蛋，牺牲自己把你交给我……他对神秘的先人基因没有兴趣，不代表别人也没有兴趣。”
狐诺紧张地盯着那把刀，梅苏说什么，他有听没有懂。狐诺空出一手在身边摸索，希望能抓到件防身的武器，但结果很让他失望。
梅苏的眼慢慢瞪大，眼白上因为兴奋而爆出红血丝，他的喉咙深处忽然冒出桀桀怪笑，恐惧笼罩住狐诺。
“戾章知道的话，不会放过你的！”
“很可惜，我亲爱的盟友不会知道了。等亚力斯到了那个星球，尽情地折磨完戾章后，戾章不要想留下……哪怕是一丁点碎屑。”
狐诺突然跳起，用肩膀撞向梅苏，但梅苏反应极快，稍一侧身避了过去，反而令狐诺重心不稳摔到地上。
“滚开！”狐诺不屈服，抬起脚狠狠蹬去，同时用手肘撑地翻身爬起，随手抓了件物品，朝梅苏用力扔去。
刀影闪过，被狐诺扔出去的Ｐ２切口整齐利落地裂成两半，掉到两人中间。狐诺意识到，扎克可能已遭不幸。
“真是有活力啊。”梅苏持刀，步步进逼，好象一只猫看捏在自己手心里垂死挣扎的老鼠那般，轻蔑地，淡淡地，带着胜利的傲气，扫了狐诺一眼。
狐诺步步后退，心里急剧地思考着，但越急越是想不出脱困办法，被他逼到角落里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壁。
正在这时，一道警报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两人的僵持。
急促的警报声不间断地反复鸣叫，梅苏想忽视都忽视不了，被扰得心烦。梅苏转念一想，这个小家伙已是他掌中物，也不必急于一时。梅苏想着就转身走向驾驶舱，同时落下门阀封闭驾驶舱。
狐诺暂时松了一口气，一直被他揣在手心里的小东西拼命振动小肉翅，但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羽毛的缘故，怎么也飞不起来。小东西仰头和狐诺对望，呜呜地叫着像是要告诉狐诺什么。
狐诺当然听不懂，只能一脸无奈地找了个地把小东西塞进去。
“乖乖待在这里，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狐诺嘱咐道，“希望你命大，能活下去吧。”
小家伙竖起前腿站在一堆线路上，满眼懵懂地望着狐诺，狐诺最后再看它一眼，狠狠心关上柜门。
一阵颠簸，狐诺摇摇晃晃平衡住身子，开始到处翻找可以当武器使用的家伙。
他不想就这样放弃，即使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还是想活下去。
很幸运的，狐诺找到一把像起子的工具，还有一些看上去很结实的缆线，狐诺还从一个隐秘的箱子里找出被剔去大部分枝叶的那种神奇果实。狐诺先抱出两个，想了想，又抱出四个。
狐诺把准备好的东西分散了放置，心中排演了一遍他的计划。可是，当狐诺第九次给那些武器换位置，那道阻隔了驾驶舱和后舱的门还是没有开启。
要知道，等待得越久，他猜测得越多，心中的恐惧感越盛。
狐诺不禁要想，梅苏为什么还不来呢？
这时，驾驶舱里，梅苏难得一脸惶恐，死死地盯着视窗正前方那片正在吞噬附近星体的黑暗，手下飞快地操作着把尽可能多的能量转移到引擎上，但无论怎么努力，埃科和那片黑暗之间的距离还是一点点缩短，埃科正被一股力量拉向那片黑暗。
最终，梅苏绝望了，颓然地靠在驾驶位上，看着眼前的黑暗疯狂地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