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琼瑶之龙吐珠》一盏屠苏酒

3、第三章 入宫侍疾

　　皇后缠绵病榻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弘历知道她不久于人世，心里也是有些难过。他的生母虽是熹贵妃钮祜禄氏，但他自小也是在皇后膝下养过一阵子的，算是半个嫡子。何况皇后的大阿哥弘晖早早儿地就没了，因此她对弘历也的确用心照拂。弘历带着乌拉那拉氏来给皇后请安，皇后自然是高兴的：“快赐坐。”
　　“请皇额娘保重身体，儿子不孝不能时时侍奉在侧。”弘历告了罪才坐下，笑眯眯地指着乌拉那拉氏说明了来意。小姑娘规规矩矩地站在还是个陌生人的夫君身边，微微抬头对上皇后看过来的眼神倒是露出乖乖巧巧的笑容。
　　皇后知道弘历自小心思就重，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弘历此举之意，只得打着太极道：“格格才入了你的府中，你倒舍得让她来陪本宫。”
　　“伺候皇额娘是福气，儿子也是看在她与皇额娘同宗的份儿上才让她来，否则可没这份儿体面。”弘历陪着笑，一边奉承着皇后一边又暗暗抬高了乌拉那拉氏的身份。
　　皇后眼神微闪，叫过身边的嬷嬷吩咐：“你领着格格去跟熹贵妃请个安。就说四阿哥在本宫这里还有些事，一会儿再放他去他额娘那里请安。”
　　嬷嬷应了声，乌拉那拉氏悄悄瞧了眼弘历，见他笑着点头便也跪了安跟着嬷嬷出去了。
　　见人都走了，皇后这才开口：“别跟皇额娘打马虎眼儿，你跟本宫说说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皇额娘明察秋毫，还能不知道儿子的心思吗？”雍正爷的嫡妻孝敬宪皇后岂会是个蠢笨的，“皇额娘可记得多年前儿子和那乌拉那拉氏在皇额娘这儿还有过一面之缘呢。小丫头一转眼长这么大了，儿子都没认出来。佐领大人家的意思皇额娘想必也明白，可惜这丫头年纪有些小只得了个格格的位份儿子看着不忍。怎么也是皇额娘跟前儿行走过的人，皇额娘就再受累，替儿子好好教导一番，往后才能有大造化。”
　　弘历话说到这一步皇后岂有不明之理？这是他在抬举乌拉那拉氏，也是在扶持着她这个皇后的母家。待她去后，弘历身边有乌拉那拉氏，又是个给先皇后侍疾尽孝过的，往后家族也算是在将来的帝王身边儿有个人。
　　皇后思及此倒是真有些感动了，这半个嫡子也总算是没白养。
　　弘历又陪着皇后说了会儿话便也跪了安朝熹贵妃宫里去。才走到永寿宫门口便听到里头有说笑声，不由面上神色一松。乌拉那拉氏向来是个孝顺的，上辈子他们夫妻之间那样水火不容，她对皇太后却是从始至终勤谨恭敬，而太后也对她多有帮扶，向来婆媳关系很是融洽。也是他被那些个装出来的温柔小意迷了眼，一门心思认定这么个孝顺的女子是恶毒的人品。
　　“四阿哥来了，快来坐，你这新纳的格格好生乖巧。”熹贵妃从乌拉那拉氏口中知晓此番弘历带她进宫之意，稍稍思索也便大致明白了始末，皇后同她关系不错，她也乐得给乌拉那拉氏一个体面，往后也是儿子的一个助力。
　　“额娘喜欢她便是她的福气了。”弘历笑道，“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小姑娘见他来了就很识大体地起身行礼，小脸上笑意未退，比早前板着个脸好看许多。
　　“你可知她昨日知道要进宫侍奉皇后娘娘，便熬夜绣了两个荷包献给皇后娘娘和本宫，这份儿孝心可是难得。”熹贵妃说着又将乌拉那拉氏唤至身边，“往后你在景仁宫若得空，便时常过来也陪陪本宫。”乌拉那拉氏自然行礼遵命，又因熹贵妃将她秀的荷包递予弘历再度得了两句夸赞而脸上微红。
　　弘历在一旁看着倒是觉得新鲜，上辈子可是从没见过乌拉那拉氏害羞脸红的模样。那时她只会涨红了脸跟他“忠言逆耳”，活脱脱一个母夜叉。弘历想到那时的情景心中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愿这小丫头往后别再变成那个样子，否则他还真不能保证会不会走上过去的老路子。
　　在熹贵妃处用过了午膳，弘历便要出宫了。乌拉那拉氏奉命送他到宫门。
　　一路上乌拉那拉氏木着脸面无表情，弘历也有些头疼这女人怎么对着她的夫君就没个好脸儿，也不知那尔布家究竟教了些什么。在快行至宫门前时终究还是决定提点这小丫头两句。
　　“你可知爷为何让你入宫侍疾？”
　　乌拉那拉氏抬了抬头，又飞快地低头：“奴婢不知。”
　　“在皇额娘身边侍疾尽孝，爷就有理由向皇阿玛请封侧福晋。”弘历挑了个最浅显易懂的理由告诉她。
　　乌拉那拉氏被这个理由震惊了：“四阿哥……”她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得到这么一句回答。
　　弘历想了想，悄悄地牵过乌拉那拉氏的手用力捏了捏：“你好好陪着皇额娘和额娘，爷不会亏了你。”
　　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做出这种亲密的举动，乌拉那拉氏心里是强忍着才没有抽回手：“奴婢……奴婢谢四阿哥。”
　　“行了，你去吧。”弘历知道她别扭也不打算多说什么，总归皇额娘还有近一年的时间，且让她好好调教调教这丫头吧。
　　乌拉那拉氏望着弘历远去的背影不由有些痴了，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的温度。她第一次感受到，那个陌生的男人是她的夫君，是她今后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虽然她现在只是个没名没分的格格，但是他竟然说出会为她请封侧福晋之言，乌拉那拉氏不由有些痴了。等到身边的宫女提醒才回过神来，蓦地脸上泛起一阵热潮。
　　皇后的确是对这个同族的内侄女儿上了心了，将她妥善安置于景仁宫偏殿，还让身边得力的苏嬷嬷前去照料。至于乌拉那拉氏身边儿陪嫁的容嬷嬷凭借她现在的身份是入不得宫的，弘历也是有意将乌拉那拉氏同容嬷嬷隔绝开来。他可没忘了这个老嬷嬷不是个精明的，对乌拉那拉氏罔有一颗忠心却常常教唆着她做出傻事，远着些也好。
　　虽说是侍疾，可皇后身边时时事事都有嬷嬷、姑姑以及大小宫女们打理，倒真是轮不上乌拉那拉氏亲手照料，更多的也只是陪在床塌边说说话罢了。皇后精神好的时候便恢复了各宫嫔御、皇子皇女们的晨昏定省，这时候她也会留乌拉那拉氏在身边，让苏嬷嬷跟着指点一二。
　　这样儿的日子过了大半年，乌拉那拉氏也不是初进宫时的那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端着庄重模样的小姑娘了。那尔布家对女儿的教育并不成功，可有了皇后娘娘和苏嬷嬷的教导，乌拉那拉氏也可以说是有了长足的进步。至少每天来请安的嫔妃们的话中有话她也能猜测一二了，对于帝王后宫这个吃人的地方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认识。
　　乌拉那拉氏知道四阿哥府里格格富察氏有了二格格，尽管很快这个苦命的孩子就没了。后又有了嫡女三格格，对弘历道喜之余心里莫名有些酸，要不是一个月还能趁着他来给皇后请安见个两三回，她倒也真怕自己会被夫君遗忘了。好在弘历每次见她都还算温和也会跟她说说话，甚至从宫外带过一两件小玩意儿给她，比如现在被她贴身戴着的玉佩，那是一小节翡翠竹子，翠绿欲滴入手温和，雕工更是精妙绝伦。
　　弘历是出宫开府了的皇子，又得万岁爷看重因而来后宫请安的日子并不多，每回见着了小丫头向来都是低着头也不多话，偶尔拉拉小手也依然和第一回一样别扭。但是他也能看出小姑娘的蜕变。把她放到皇额娘身边这一步算是走对了。弘历也算是松了口气。
　　皇后的身子在潜邸时就伤了，不过近一年的功夫终于还是撑不住去了。国母崩逝乃是国丧，这位从九龙夺嫡时期就陪着雍正帝几次沉浮的皇后向来深得帝心，丧礼极尽哀荣。雍正帝大恸，待皇后梓宫移入了畅春园后，接着也病了一场。
　　这期间，后宫妃嫔皇子皇女各自守孝，而弘历做为半个嫡子则与嫡福晋富察氏在畅春园守皇后梓宫百日。夫妻两人得了雍正爷赞许，而出人意料也理所当然的是，在大行皇后跟前侍疾近一年的乌拉那拉氏在守孝结束终于在回到四阿哥府的当日便接到了恩旨：四阿哥府格格乌拉那拉氏侍奉大行皇后功不可没，册为侧福晋，入玉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