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律师》千面因素

19、日常

　　林立闲来无事，某天下班后把在家待业的严流氓拉出来美名其曰交流人生。
　　虽然赤字头解散后生活与以往并没有什么太大不同，反正赤字头散不散他还是会我行我素赖在小小律师家白吃白喝。要强行说点不同的话，严诺掐指一算——啊，顾泉这个二货终于不再没事找事来骚扰他了。
　　别看顾泉人二，除了老大姜奎，他可是赤字头里数一数二的精英。
　　何为精英，用严诺的话讲就是比其他人多读了几年圣贤书。而严诺自己也不过是个三流大学毕业的人，顾泉好歹还是混过211的人才。
　　说到这儿，林立感到好奇：“那他为什么会进入赤字头呢？”
　　严诺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大腿一拍：“能为什么，无聊的人生他闲的蛋疼呗！”
　　某个蹲在校园花丛与女友恩爱的人才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林立嘴角抽搐。
　　互相碰了杯，林立又问严诺今后的打算。
　　严诺大口给自己灌了一瓶酒，低笑：“还能干什么，重拾老本行，做摄影呗。”
　　“这不是挺好的吗，摄影师，当代社会文明的记录者，哈哈，说不定也可以记录人类文明的发展史，啊哈哈哈哈！”
　　满脑子淫、秽思想……
　　“你以为摄影师那么好当吗？”严诺哗啦一声，把一个文件袋甩在桌上，“老子现在连最基本的设备的都没有，拍个毛片啊！”
　　“那你这是打算干什么？”林立指着袋子问。
　　严诺哼了一声：“要不是想有个稳定的工作赚钱养小律师，老子才不会落魄到把房子卖了买单反。”
　　还在喝酒的林立突然笑喷了：“你？养学长？”
　　方舟养严诺才绰绰有余吧……
　　被轻视的某人不甘心的拍桌子：“我去你的，这事关男人尊严你懂个屁啊！”
　　为了很好的展现自己男人沉稳的一面，也为了捡起在林立面前破碎的尊严，也为了今后能在小律师心中的地位根深蒂固，严诺决定要立刻实施“一家之主”的保卫战计划。
　　“喂，这件事可不许告诉小律师。”回头慎重嘱咐林立后，某人踏上了征途。
　　不过，向来两面三刀不守妇道，哦不，不守承诺的林大力先生在第一时间通知了方舟。
　　把严诺卖房子买相机的事告诉方舟之后，林立贼兮兮的说：“学长，我答应给你提供严诺的情报，你也答应我以后多给介绍几桩离婚案呗？”
　　什么人啊，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偏偏林立不走寻常路，偏要迎难而上，这种案子被人都是避而远之，不仅仅吃力不讨好，说在外面也是谣言四起。
　　不过，这算是林立的特长。
　　其一，口才好——那些每次为婚后财产分割吵得不可开交的待离夫妻一到林立这儿基本都能和平解决，而且都是男人自掏腰包愿意将大部分财产留给女方，此等行为只会让自己在异性眼中继续加分，厚颜无耻！
　　其二，有耐心——只要是林立受理的案件，事务所里就经常能看见因家暴外遇婆媳关系等等问题而前来咨询诉苦的女性在林立身边嚎啕大哭哀怨不止，就连方舟好几次因忍受不了高分贝的哭嚎而跑到楼下咖啡馆避难。但只有林立会安静的待在委托的女性身边，温柔且耐心的劝道安慰——据说因为这些原因林立的名气在同行的女性眼中魅力值满点，心机颇深。
　　其三，办案手法专业干净——很多同样是受理离婚案件的律师，事后会因为被告方不满法官的最后判决前来各种挑衅示威报复而影响正常生活。但林立几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他总是能寻找到公正点完美的解决每一件案子，客户的好评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三（同行中近五年最高），所以事务所几乎所有的离婚案高扬基本都丢给林立处理。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颜值高——原本那些对离婚还抱有迟疑态度的年轻少妇啊中年妇女啊，一看到林立的脸更加重了离婚的决心。
　　所以说，林立也是一大祸害！
　　偏偏受理离婚案也是林立的恶趣味所在，高扬为了培养全能型律师让林立开始接触其他类型的案件，转而将一些简单的案件留给了方舟。
　　为了重拾“离婚一把手”封号的林立自然和方舟早早定下了协议：林立提供有关严诺的个人情报，方舟把离婚案交个他处理。
　　方舟信守承诺，把昨天整理出来的离婚案全部丢在林立桌上，然后小声提醒让他在高扬面前别说漏嘴，就拿起外套离开了公司。
　　这厢不知道被背叛的严诺已经到红桥小区跟房产中介商量转卖的手续问题。
　　“总之房子最好赶快卖掉，愈快愈好！”严诺扫了一眼空荡的只剩零散几件家具的屋子，冷然道。
　　中介小哥推了一下眼镜，飞快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好的我会试着联系最近打算在红桥小区租房的客户，不过最快也需要一个月吧，毕竟你这房子位置在小区里算是比较偏的……”
　　“只要有人买，无论多少钱，我都能接受！”只要够买一套设备就行。
　　价钱谈妥后，两人就准备签署后续文件。严诺刚拿出笔，房子的大门被人打开，方舟一脸怒气的冲进来抽走严诺的笔往窗户外一扔。
　　“小律师，你怎么来了？”
　　方舟瞪了严诺一眼，迅速把他手中的文件浏览一遍，然后抢过来，撕掉。
　　“你做什么！”严诺懵了。
　　方舟把文件撕了粉碎后就对中介小哥说：“不好意思，房子暂时不卖。”
　　中介小哥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严诺和方舟，嘟囔着这两人没事找事，不爽的离开了。
　　空旷的房子里，严诺与方舟并肩而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严诺问。
　　“猜的。”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卖房子的事，严诺只字未提。所以方舟的出现让他很惊讶，同时偷偷保护的男人的自尊也受到了破坏。
　　“为什么卖房？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商量？”虽然就业的困难方舟心知肚明，但也明白以严诺的脾性绝对不容许自己帮忙。
　　可是，为了找工作而卖掉唯一的栖身之所，在这个买房比金难的社会是少有而荒唐的。
　　无论从哪个角度，为了找工作卖房子这种事小律师当然不支持。
　　严诺不以为然：“卖房挣钱养你啊，不然呢？”
　　“……我，我才不需要你养……我能养好我自己！”听到严诺一副对媳妇承诺挣钱给你挥霍的话，小律师竟然害羞了。
　　严诺看到小律师脸红了，开心的摸摸他脑袋：“养不起就给你当私房钱，这毕竟是作为男人该有的尊严！”
　　严诺言之凿凿，可方舟反而有点郁结：“严诺，我没跟你开玩笑，找工作的事你是认真的吗？”
　　看着小律师一脸严肃，严诺难得没跟他开玩笑，也认真的回答：“小律师，家不能靠你一个人来养。”
　　听出严诺话里有话，方舟一时语塞，无言了一会，脸上爬上红晕。
　　拉着小律师坐到沙发上，严诺跟他讲明卖房的原因。
　　“我呢没啥本事，也就拍照还凑合。小律师你这么优秀，爷可不能成为吃软饭的，免得被弟兄们笑话。我大二的时候我哥又跑到澳门欠下一笔赌债，我爸气的直接进了医院，但没抢救过来。后来家里亲戚都在忙着分割我爸的遗产，我呢只要了这套老房子。当初要不是奎哥借了我一笔钱，否则那时我连火葬我爸的钱都没有。”
　　“所以，卖掉这栋房子一方面是为了还欠奎哥的人情，另一方面我打算从摄影行业重新做起。小律师，爷很快就要成为无家可归的人了，只能麻烦你以后继续收留我了。”
　　方舟对严诺真是又气又好笑，但知道严诺是认真的，他对未来也是认真的，尽管心里仍有些顾虑，但此刻对严诺来说最需要或许是支持。
　　也许自己未来的生活是一成不变，但严诺身上还充满着无限的可能。
　　轻轻叹口气，方舟笑骂：“你可真够烦的。”

　　转眼温梁的婚礼如期而至，方舟带着严诺一起去了。
　　温梁的婚礼是在小城西北的教堂举行，因为据说新娘是虔诚的基督教徒。
　　方舟与严诺，林立和温梁包括上次见面就不停炮轰严诺的吴鹏一起坐在教堂第三排的座位。慈祥的神父早已站在主讲台等候新娘的来临，温梁站在神父身边目光一直深深望着方舟。
　　严诺看到温梁的视线不停地在小律师身上来回扫浑身不痛快，感觉自己嘴边的肥肉正在被一只苍蝇盯来盯去。偏偏小律师装作不自知，淡定从容的与身边的高扬攀谈着，假装没收到严诺炽热妒忌的视线。
　　但坐在严诺身边孤身一人的林立显然比严诺还不好过啦，看着两人此时无情更有情的互动，作为一只单身狗的林立心灵受到了创伤。
　　好歹是破过千万桩婚的林立，心理愈合程度也是突破常人的极限，他迅速拉住严诺开始跟他闲聊。
　　“你想不想知道温梁是为什么和学长分手的吗？”
　　不得不说，做律师的人就是会知道什么时候抛出、定时、炸弹来吸引你的全部主意。
　　严诺果然上钩了：“为什么？”
　　林立故作神秘摇摇头：“你猜？”
　　“林大力！”严诺挥挥拳头，坏笑，“你别忘了，爷会动的可不只是嘴皮子。”
　　林立：“……”
　　当然，林立不为五斗米而折腰但为严诺拳头而扑街，老实回答：“以前啊，大学时候温梁和学长是真的很要好。”
　　“他们本来都是同一个系别出身的，可是学长选择继续做律师，但温梁却选择了家族企业。可尽管这样，他们也并没有放弃彼此甚至开始了同居。之后的几年他们都挺好的，但也就大概一年前吧，温梁和学长分手了，是温梁提出来的。据说是为了企业的发展而接受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女人，也就那时候起学长才会一直这么消沉吧。”
　　“不过，我倒是挺谢谢你的。”林立突然说。
　　严诺不明所以，林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目光依然停留在方舟身上的温梁，轻笑：“起码我更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