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之寒月芙蕖》霓语

11、东风夜放花千树（2）

　　“其实我并不喜欢看灯，今日来这里也是正好办事路过。这一盏盏灯看来看去都是一个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我倒是想起小时侯听过的一个故事：‘从前有个大官叫司马光，他做事严谨学识渊博，偏偏古板得很。有一次他的夫人想拉他上街看花灯，他说，家里不是有灯么，还要上街去看。他夫人说，我是想看看人嘛。其实灯市上的善男信女确实值得一看，可司马光却瞪起眼睛叫道，难道我是鬼吗？!’”
　　他抚掌大笑，道，“灯市上的百姓欢喜安乐，更能反映出国家的繁荣安定。那个司马光未免也太迂腐了。”
　　走到玉带桥附近，很多男女在互赠花灯，场面新鲜有趣。
　　他拉住一个路人问道，“请问，这是什么习俗？”
　　“你们从外乡来的吧？！这是灯节传统的‘赠灯之礼’。只要在焰火燃尽之后，男子就可将手中的花灯赠与看中的女子，若那女子也有意，就要接过花灯，将身边一件心爱之物赠与对方作为答礼。这传统还真撮合了不少有缘人哪。”
　　他笑笑，转身在一个灯摊上细细挑选起来。我面有难色，正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拦住了我，“姑娘，请留步。”
　　是那个不离左右的跟班。我暗叹一口气，端起一张大大的笑脸，“这位壮士，小女子还要赶路，请让开道。”
　　“姚姑娘，请收下这盏灯。”
　　他持着一盏盛开的莲花灯，笑吟吟地看着我，眼睛里的神色却更像是一种威胁：‘小样，你敢不收就死定了。’
　　呵呵，原来这家伙是怕丢面子啊，反正以后也无缘再见，我也不能当街扫帅哥的面子啊。
　　我接过灯，冲他微微一笑，轻声道，“谢石公子赠灯。”
　　“请教姑娘芳名。”
　　“哦？”
　　“我们不是要互赠礼物么，我只想知道姑娘的名字。”
　　“小女子名叫柔芙。”
　　“是‘芙蓉花’的意思吧，看样子我这盏灯是送得正好。”
　　他微笑的样子很好看，不似玄沣的笑那般冷冽也不似韩翊的笑那般疏离。
　　我有些傻傻地站在那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该死！发花痴也该有个限度。”我暗骂了一句，挤出一个微笑：“不早了，过桥就是我家，不劳公子相送了。”
　　低头，转身，然后一个速度冲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还好够快，那公子恐怕还在发愣呢。我轻笑着走过桥，桥头站着气急败坏的湄儿和姚煜。
　　“姐姐你跑到哪去了？我们到处找你。赶快走吧，再晚宫门就要下钥了。”
　　我伸手摸摸怀里，糟糕！金牌不见了！
　　“表哥，你能送我们回宫吗？”
　　“我只能送你们到宫门口，怎么了？”
　　“金牌。。。。。。找不到了。”
　　姚煜塞给宫门管事1000两银票，我们才灰溜溜地回到了凤仪轩。
　　朱槿见我们回来，忙请安道，“两位主子，你们可回来了。端妃娘娘刚才派人来过，说明天要为五公主补办庆生宴。”
　　“啊？又是庆生宴。烦死我了。”湄儿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台上，手里的灯笼撂在一旁。
　　我一脸促狭地笑笑，“朱槿紫薇，我们逛了一晚累死了。还不赶快去弄点茶点夜宵来让我们填肚子。”
　　她们刚走开，我一把拿起地上的灯笼，笑道，“好妹妹，这个灯笼是谁送给你的？！没想到表哥这么有心，真是难为你了。”
　　“哪有？！是我央他给我买的。”她满脸飞红，劈手来夺，“你这家伙坏死了，就会拿我取笑。”
　　“湄儿，我是真心祝福你。我们穿越到这里，就像两支没有根基的浮萍。陌生的世界和陌生的人，就算再努力去适应一切还是免不了孤独和迷茫。现在你找到了心中所爱，就找到了停靠在这世界的避风港。知道我有多么为你高兴吗？你要加油！把他牢牢抓住喔。”
　　“谢谢你这样说，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也有韩翊啊，虽然他总惹你生气，可是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喜欢又能怎样？！以他的性格是决不会带我离开这里的，我也不想他为我断送家庭的期望和未来的前途，所以，我们不会有结果。不如早早结束，就算痛也有麻木的时候，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悦悦，你别难过！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谢谢你，敏慧。已经过了这么久，我不会再为了这件事伤心了。”
　　“好，这才是我认识的乔悦，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明天，我要给你个惊喜。”
　　“什么啊，又卖关子。”
　　“啊，我饿死了，吃东西去。对了，千万别让外公知道金牌丢了的事。”
　　“那是当然。”
　　我一边吃着核桃酥一边纳闷，无奈脑子像灌了水的漏斗。该死！那块金牌到底丢到哪里去了？

　　与此同时，京城郊外的一个庄院内。
　　一个白袍公子拿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金牌把玩着，忽然沉声道，“卫律。”
　　“属下在。”
　　“查清楚了么？”
　　“查清楚了。刚才青火堂来报，此物乃是皇朝天帝一个月前钦赐给五公主的金牌。”
　　“你退下吧，通知下去，即刻启程。”
　　他站在窗边，唇边露出一抹笑容。“五公主。。。。。。还真是意料之外啊。”

　　第二天傍晚，宜芳馆里搭起了戏台子，各位嫔妃娘娘悉数到场。湄儿缠在天帝和端妃之间，撒娇耍赖，气得皇后银牙暗咬，表面却仍是不动声色。
　　好湄儿，变相给我出气。我也装得一脸平静，肚子里早已暗爽到内伤。浅啜着杯中茶，听得湄儿娇声道，“父皇，湄儿昨日和四姐姐一起出宫去看花灯，多亏了征西大将军世子护驾。所以今儿的家宴也请了他，父皇不会怪罪吧？！”
　　“昨天玩的好吗？朕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给湄儿好好庆生。湄儿不会恼了父皇吧？！”
　　“怎么会恼呢，湄儿有四姐姐陪着，很快活呢。”
　　天帝向我的方向瞥了一眼，转回视线仍是和端妃谈笑。我也微微一笑，咽口茶压下心底泛起的苦涩，
　　“滢儿，到母妃这里来坐。”
　　端妃一脸慈爱地冲我招手。我走过去，瞥见天帝目光中流露出赞赏和怜惜，心中的苦涩便也夹了一丝喜悦的味道。原来我也是这么容易被满足吗？
　　仅仅一个怜惜的眼神。
　　一脸稚气的六皇子玄澄跑过来，腻在端妃怀里撒娇，“母妃，儿子的贺礼是三哥帮着置办的，五姐姐肯定喜欢。好几天没给母妃请安，想母妃了~~~~”
　　“母妃也想澄儿。澄儿这几天有没有乖乖进学啊？”
　　“有，父皇请的老师很严厉，孩儿不敢偷懒。”
　　我看着他粉嘟嘟的小脸，真想上去捏一把，六岁的小孩，真是可爱啊。
　　“给父皇、母妃请安。恭贺五妹芳辰。”
　　阶下站着三皇子玄澈，他俊美的容貌和端妃极为神似，眉宇间有着和姚煜相似的贵气和青涩，却多了一份尊贵的皇家气度。
　　“三哥，你的寿礼我很喜欢，多谢了。”
　　“五妹喜欢就好。”
　　天帝笑道，“咱们好久没有这么聚聚了，正好赶上湄儿丫头的寿辰。你们下面坐吧。”
　　我坐在端妃身边，听她絮絮说着儿子女儿的好处，保持优雅的微笑。演戏很累，我却必须甘之如饴。
　　戏台子上演着一段看不懂的戏曲，男女咿咿呀呀地唱念做打。我很想一走了之，在家时连国粹京剧都听得云里雾里，何况这异时代的古怪戏曲。脑子里开起了小差：从开始到现在，那一团团纷乱牵扯着我，让我挣扎而迷惑。我接受我柔芙的一切，尽心竭力地扮演她的角色，努力适应生活，而乔悦只是个平凡的女子，心愿是有个温馨欢乐尽享天伦的家庭。乔悦和敏慧，现在是滢儿和湄儿，而真正改变的又岂止是名字呢。。。。。。
　　“今天父皇给湄儿庆生，湄儿欢喜无限，但湄儿最想感谢的人是四姐姐。”
　　恩？什么？我回过神来，湄儿正站在戏台上，一身水红色的宫装衬得她如一枝娟秀的牡丹俏然绽放。
　　“我今天要给大家献上一曲，希望大家捧场。”
　　湄儿俏皮地冲我的方向眨眨眼睛，手一挥，丝竹之声响起，居然是我熟悉之极的旋律：
　　“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谁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却总能把冬天变成了春天。你拖我离开一场爱的风雪，我背你离开一次梦的断裂。遇见一个人然后生命全改变，原来不是恋爱才有的情节。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相信，朋友比情人还死心塌地，就算我忙恋爱，把你冷冻结冰，你也不会恨我，只是骂我几句；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确定，朋友比情人更懂得倾听，我的弦外之音，我的有口无心，我离不开DARLING更离不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