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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旧人在情不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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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阳回到院里,桑扶和桑玉远远就来搀扶,二人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也隐隐猜到了情况不妙,桑玉此时倒是乖乖的没有开口,由着姐姐桑扶相问,“公主,何事如此?”
顾九阳听到桑扶的声音方才抬头,望着面前的两姐妹,神色戚然,“阿扶,阿玉。”
“是,公主。”两人端正了姿态,齐声答道。
顾九阳摇了摇头,“此后,再无九阳公主。”
桑扶和桑玉纷纷一惊,桑玉瞪着眼睛问道,“陛下的意思?”
顾九阳点了点头。
桑扶沉静片刻,将妹妹拉起走到顾九阳身前跪下,“桑扶桑玉自幼陪在公主身边,一荣俱荣,死又何惧。”
顾九阳听完猛的抬起头,便看见桑扶定定的看着她,桑玉仿佛不甘被落下似的,也重重的点着头。
随后,她便是笑了,略微苦涩的笑意让桑扶桑玉心中有些心疼,她们的公主看似享尽荣华,可谁又知这背后辛酸谋略?
“有你们二人仍然陪在我身边,也是无憾。”
桑玉摇摇头,似是很不赞同,“我们与公主自幼一同长大,当年若非公主相救,我与姐姐如今不知在哪。”
桑扶思量片刻,问道,“公主可知何事让陛下如此恼怒?”甚至不惜对从小疼爱到大的九阳公主下了死令?
顾九阳拢了拢肩畔的衣服,夏日的夜色还是有些清冷呢,挑了挑眉,无甚表情道,“当年的事情,皇兄全部都知晓了。”
桑扶一惊,示意桑玉关上房门,这才紧着眉,“早知如此,那时公主就不该心软留那人性命!”
顾九阳听着桑扶的话,口中刚刚吞下的水不觉喷了出来,咳着嗓子瞪大眼睛看着桑扶,她本以为桑扶又会苦口婆心的说着公主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阿,咱好好当咱的公主让我们姐妹好好服侍着您肿么了捏!非得去和人贱人计较啥阿啥阿啊啊啊!这下可好,您把咱的清闲日子全倒腾没了没了没了啊啊啊啊!!!这反差着实有点大……
桑玉忙拍了拍九阳的背,才让她说的出话来,只见她一脸紧张兮兮的抓着桑玉的衣袖不放,“阿玉,日后记着,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阿扶,可晓得?”
桑扶听着却是一脸无奈,看着耍宝的公主殿下不禁悲从中来,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摊上这么个表里不一的公主大人……
桑玉平日里虽也爱同公主胡闹,然此时看着姐姐抽搐的嘴角也知道桑扶是忍耐到了极限,清了清嗓子,看着别处,显然是拒绝与公主同流合污。
顾九阳苦着脸,心下感慨,她这主子还得看着自家丫鬟的脸色,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了了了了啊啊啊啊,,!
桑玉低着头想了想,“公主,奴婢有一事不明。”
“恩?”
“陛下向来宠爱公主,如今杀令已下,纵然除去血脉之情,陛下如何舍得?人非草木,公主自出生便黏在陛下身边,”说到此处,桑玉沉了沉音,“若如此,陛下当真是隐忍到了极致。”
听着桑玉的那个黏字,顾九阳抽了抽嘴角,随后扬眉,“皇兄尚且全我公主之名,纵是断绝与我皇室的血缘,也好歹未给九阳公主丢了脸面。”
顾九阳看着手中的香囊,出了神,喃喃道,“可是,皇兄怎能舍弃这些年的兄妹情分呢。”
“也许是本公主习惯了依赖皇兄,我只知晓,无论闯了什么乱子,都有皇兄和那人在后面护着。”
院外似有风过,惊落了一地缤纷。何时月色渐明,何人望天守夜。
她低下头,瞧不出神色,,“可是现在,就因为我不再是天昭国的九阳公主,他们就不要我了……”
桑扶和桑玉静静的看着,心里也是百味杂瓶。
“陛下准备如何?”
“下月初五,九阳公主陪同陛下前往锦州游玩,为救君主不幸身亡。”
桑扶和桑玉猛然抬起头,瞪着眼睛急吼吼道,“公主?”
顾九阳凉凉道,“日后只剩顾九阳了。”
“苏少如今尚在狱中,我只怕是又连累了他。”
“苏少吉人天相,公主不必忧心,苏家如今风头正盛,恐怕陛下正想以此施压告诫。”
顾九阳听着桑扶的话,意欲不明的笑了笑,“施压是假,以牢狱之灾了结先前恩怨是真。”
两人一惊,“公主的意思是……”二人看着顾九阳点了点头,心里百转千折。当年的事也有苏少的手笔,陛下与那人不愿动公主,怕是要将那些旧帐全盘加诸在苏少身上,想到这里,二人皱了皱眉,当年,果然是仁慈了!如今才落得这般被动的境地。
顾九阳懒洋洋的看看窗外无边的夜色,话语有些深幽,“事已至此也没有了回头路,你二人还是早早歇着去吧,本公主今儿心情不佳少在本公主面前晃悠。”
“……”
湮月。
顾九阳念着这个名字,笑意不明。本公主倒是小瞧了你呢。
她记得三年前的湮月尚且温声的唤着她小九,柔柔弱弱似有羞怯,眉眼之间尽是温存,那个时候皇兄为国事忙的焦头烂额之余还时常为自己收拾烂摊子,而那人听着皇兄的抱怨,仅是笑而不语。
所有人都说湮月知书达礼比起她这个公主更有大家之气,她向来对这些虚名无动于衷,她是公主,应有尽有,世间奢华自有皇兄相送。她那个时候想着什么呢,她想着,那人笑的可真好看,有些冷漠,却又显得温情,多么矛盾的形容啊。
湮月无父无母,所以她待湮月向来大度,只因湮月是那人送予她做伴的,她自然常将湮月带在身边。
只可惜……
那些短暂的温暖,只是假象。直至后来支离破碎再也寻不到初时模样她才清醒。
想到这里,顾九阳的眸色略显清冷,那些被隐匿的情绪侵蚀骨血。
恰年少轻狂,逢他在烟柳深巷,勾勒眉间朱砂,寻至天涯不见海角归途。
她从未想过伤害别人。包括湮月。
她是公主,国之盛宠,怎能受得她人威胁?
时间有些久远,她其实不想再想起,错了就是错了,她不会祈求原谅,至于有些秘密,却是要誓死埋葬的,她当年放湮月一条性命,全是看在那人的面上,不想今日竟成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