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年》飘舞的紫色雪

44、背叛

　　“老大，你怎么会在这里？”楚烨问，而秦书澜正在不爽地瞪他。

　　“任务需要，现在不方便透露，回头再告诉你们好了。”夏宇轩敷衍过去，他并不打算透露Jack可能潜伏在船上的消息，万一打草惊蛇或者虚惊一场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又奇怪地看向两人，“话说回来，安言不是说你们去买东西了么？”

　　“啊！劳资的东西！”楚烨一拍脑门大叫，这才想起来刚刚被那群人追的时候怀里的大包小包早就不知道丢哪里了，那可是花了他那么多银子就这么白白的……

　　“还不是因为我们半途——嗷！”

　　楚烨正说着忽然一声惨叫，扭动着嘴角硬是没说出话来，被花离朔一脸担忧地拽过去，摇头叹气，“哎呀，呆瓜你扭到腰了耶。来来来，我扶你到一边休息去。”

　　楚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已经被花离朔拉走了。

　　夏宇轩看着离去的两人，不露声色地挑了下眉，没有说话。

　　“痛痛痛……死人妖你放手，劳资手臂上的肉都要被你掐掉了！”楚烨被花离朔扯到甲板上一处无人的角落，赶紧把胳膊从魔爪里挣脱出来。哎哟妈呀这家伙下手忒狠，先是拧自己腰后来又掐自己胳膊的，要不是楚大爷他皮糙肉厚还不被掐死了。

　　花离朔没说话，别过头去一言不发。

　　这让楚烨有点纳闷，你说这自恋臭屁又玩心重的家伙今晚是怎么了？怎么一会发飙一会装深沉的，真是反常。不由地朝花离朔走过去，“刚才你干嘛不告诉老大那些抓我们的人？他们很可能还在这船上，这里很危险，不然我们……”

　　“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花离朔说着转过身来，面向楚烨，一对漂亮的瞳眸微微眯了起来。

　　倾国倾城的笑，浓重的危险气息在那双眼里，升腾、扩散。

　　楚烨被他打量得浑身不自在，“姓花的，你今晚怎么感觉怪怪的……”

　　突然近在眼前的妖冶身影，在楚烨反应过来之前，一根细长的银针扎进了脖颈的皮肉，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楚烨只来得及看到那抹红衣掠过，便失去了意识。

　　“出来吧。”花离朔将昏迷的楚烨扶到一旁，头也不回道。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寂静的甲板上只余下清冷的月光照耀。

　　“出来！”花离朔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一甩手，三枚极细的小针盯在了围栏上。

　　栏杆后的黑影动了动，容貌隐没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脾气好差。”他略带调侃地笑道。

　　“用这种方式‘请’我，你觉得我该愉快地接受这次免费的乘船观光？”花离朔嘲讽道，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冷，“而且，我自己制作的人皮面具，我自己会看不出来？一个疯子，再怎么伪装成正常人，也依旧是个疯子，前面还要加上‘变态的’这三个字。”

　　“哈哈哈，那你我岂不是同类？”那人非但不怒，反而大笑起来，“否则刚刚你就该拆穿我的身份，又何必要单独与我见面？”

　　“我只想与你确认一件事。”花离朔说。

　　“什么？”

　　“那份名单在不在老家伙的手上？”

　　“谁知道呢，或许你可以把他绑起来戳他两针问问他。当然，要趁着他还没被我分尸活着的时候，呵呵呵……”那人脸上流露出嗜血的疯狂笑容，表情变的狰狞起来，“今晚会是个愉快的夜晚，我体内蠢蠢欲动的鲜血已经在迫不及待了。”

　　“这次你又要杀多少人？”花离朔问。

　　“你在乎么？”黑影幽幽地反问。

　　见花离朔没有回应，他的笑容更深，“我可是很了解你，你的疯狂，根本不比我少。你也是个怪物，花离朔，不过是一个用美丽的皮相将自己包装起来混在正常人群中的怪物。他们是你的‘朋友’么？可笑，你又如何确认，他们待你就是真心？而不是想要利用你。”

　　那人邪笑着，口吻满是讽刺，“啊，也许是我太高估你了。该说是，你想要利用他们才对吧。在说别人之前，还是先摘下你自己脸上的那张面具吧。总戴着，不累么？”

　　花离朔沉默了片刻，抬手之间，已是换了一张脸面。

　　那是一张干净俊美的脸，有些苍白，不及浓妆艳抹的妆容，依旧风华绝代。

　　“别说，我还真的有点忘了这张脸本来该是什么样子了呢。”花离朔自嘲地笑笑，扯落了头上戴着的假发，连带身上艳丽的衣裙也一并被扯下来丢到了海里。恢复本来面目的他胳膊搭在围栏边，看着苍茫的海面，额前的碎发被海风吹乱。

　　普天之下的易容师，都逃不过这样的宿命。

　　可以随心所欲地将脸换成任何人的模样，却唯独，忘了自己的模样。

　　“分明有张蓝颜祸水的脸，干嘛非要遮着掩着呢？”那人道。

　　“如果这张脸也被人看透，我再该易容成谁的模样？”花离朔淡淡地说，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旁边，朝昏睡中的楚烨看了一眼。

　　“既然你想要那份名单，而我想要杀人，不如，我们合作如何？”那人上前一步，“莫君黎和夏宇轩现在都上了这艘船，不管他们俩知道多少内幕，都是麻烦的阻碍。你刚刚迷倒的那边那个小子貌似与夏宇轩的关系不错，如果用他做诱饵的话……”

　　“很遗憾我还没有沦落到与你这个疯子狼狈为奸的地步。”在黑影朝楚烨走近的同时，一枚细长的银针警示性地刺在了他前方的甲板上。

　　“别动他，否则我不保证不与你撕破脸。”花离朔冷声道，转身走远了。

　　“哈哈，哈哈哈……不就是一个傻小子？只是因为他会用真面目对你，你就爱上他了？人类这种生物，还真是愚蠢啊。”那人大笑。

　　下一刻，阴森可怖的笑声已经停止。

　　他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一下军服的衣角朝甲板走过去，对等候在那里的白衣军官笔直立正，“报告大尉，那边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辛苦了。”秦军官微微颔首，看了一下钟表的时间，“Corden先生的派对马上就要开始，我们也回船舱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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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火通明，欢歌笑语，上等舱内一片欢腾之景。

　　姗姗来迟的主人Corden先生也终于露面，原来是个年过六十的老头子，偏偏娶了个三十多岁年轻貌美的太太，还有了个女儿。莫君黎不觉冷笑，刚刚和Corden太太散心时，看得出来她是个擅长言辞也颇能卖齤弄风齤骚的女人，难怪会把丈夫哄得心花怒放，毅然休了前妻娶了个小老婆。Corden先生已经垂垂老矣，这Corden太太看中他还指不定是因为什么。

　　女人的殷勤对男人而言都是很受用的，没有几个能经得住美齤色的诱齤惑。

　　也包括，自己的父亲。

　　莫君黎握酒的手微微紧了紧，他莫名的，再一次想到了父亲续娶的那一年。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伊莉娜，父亲在他19岁那年续娶的女人。

　　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糟糕，毕竟她是那样风齤情万种的美丽女子。莫君黎承认，如果将他换做父亲，也会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她叫Irina，而她只比自己大2岁。初见时莫君黎还以为是邻家新搬来的姐姐，不想她竟是父亲瞒着他续娶的小老婆。

　　无法接受对一个只比自己大两岁的女人叫“妈”，而直呼她的名姓。

　　他根本不承认她继母的身份，也不想承认。

　　而在那意齤乱齤情齤迷的一齤夜之后，便更加无法承认了。

　　“Irina，请这样叫我。”

　　“我很敬重你的父亲，也为仁豪大哥的意外感到难过，但仅此而已。我让你直呼我的本名，是告诉你我们之间因为你父亲而诞生的那层关系，你不需要承认，我也不想你承认。”

　　那一齤夜伊莉娜的话萦绕在耳畔，莫君黎闭了闭眼睛。

　　尽管他走时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但伊莉娜并没有来找他，似乎她对这件事完全没有想让他负责或者敲诈一笔钱的意思。

　　那么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这位就是我说的莫先生，Cindy，来问个好。”Corden太太的声音打断了莫君黎的思绪。

　　“你好，我叫Cindy。”甜美的女孩完美地继承了她母亲的优点，对着莫君黎热情一笑。她穿着优雅的长裙，对着莫君黎微微欠身，“我可以邀请您陪我跳一支舞吗？”

　　“当然，美丽的小姐。”莫君黎微笑，执起了Cindy的手。

　　女人对于男人的殷勤总是如此，心思直接到根本无需去猜。

　　小三取代正室，Corden太太这夫人做的也算是风光了几年，但毕竟Corden先生迟早要退位让贤，不如抓紧时间给女儿找个可以依傍的靠山。当这种殷勤一而再再而三，便已分辨不出虚情还是假意。不过都是逢场作戏，你贪恋我的权势，我看中你的皮齤相，都是一样的。

　　甚至莫君黎想，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是莫总裁，她们还会不会这么热情地投怀送抱？

　　大概，便要斟酌再三了吧。

　　“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Cindy伏在莫君黎的耳畔轻声细语。

　　“是么？”莫君黎反问。

　　“该不是在想心上人吧？”娇嗔的语调。

　　“这口吻是在吃醋？Cindy小姐莫不是爱上我了吧。”莫君黎也不正经地调侃。

　　“讨厌~”Cindy白了他一眼，手臂却将莫君黎挽的更紧了几分。

　　假装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小动作，莫君黎继续尽职尽责地打算把这支舞进行到最后。

　　我爱你。

　　爱？那真的是爱么？

　　这句话，恐怕假过他听到的任何承诺。

　　可以亲吻，拥抱，上齤床，可以做一切亲密无间的事，但不会说爱。

　　又是一个跟往常一样无聊的夜晚。莫君黎想。

　　尤其还要耐着性子地去哄某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开心，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刚才他走神的原因，的确是在想别的事情。

　　夏宇轩好像不会跳舞。

　　的确不会，单是他出席的社交场合少到可以用手指头数过来。

　　莫君黎突然有些期待，哪一天他邀请夏宇轩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会是怎样的情景。

　　在这方面夏宇轩一直是个保守的人，一定会百般推辞来掩饰他的慌乱和羞齤怯。他本该像黑夜的妖精那样迷人，俊美的容颜，飘逸的长发，清秀的眉眼。但他不会刻意打扮自己，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不会像女人那样浓妆艳抹，穿着华丽的衣裙，带着满身的脂粉气。手掌扶住的腰也不会是纤细到弱不禁风的，而是更紧实，更有力量的。

　　……

　　为什么，他又在想夏宇轩？

　　难不成他还会登上这艘客轮在暗中的角落里偷窥自己么？

　　为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感到惊讶，莫君黎不由地嘲笑起自己的神经质。

　　不过是隔了半年没见，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又不是……

　　不是……什么？真的不是么……？

　　失神之下，莫君黎一不小心抓疼了Cindy白嫩的肩膀，换来大小姐不满的幽怨目光。莫君黎赶紧调整表情，以绅士的笑容挽回了局面。音乐依旧，升腾的月色洒下一地风花雪月。

　　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托盘里的香槟酒，夏宇轩攥起的指节微微有些发白。

　　强迫自己不要去看舞池中央翩翩起舞的两人，但还是没忍住。

　　美女如云，众星捧月，他是如此光芒耀眼。

　　耀眼到灼伤自己的视线，斩不断，徒生的眷恋和贪妄。

　　“喂喂，发什么呆呢？”一只手伸到夏宇轩眼前晃了晃，正是跟着他混进来的秦书澜，刚刚塞了一肚子的水果糕点吃的饱饱的。但见夏宇轩没有反应，秦书澜随着他的视线一起看过去，好像是主人家的大小姐在和一个英俊的男人跳舞？

　　“你看上人家白富美了？”秦书澜又问。

　　夏宇轩还是没有反应，这让秦书澜有点生气，抬手就往夏宇轩嘴里硬塞了什么东西。

　　“唔……”夏宇轩一怔，这才回过神来，一股馥郁的微带苦涩的甜在舌尖融化。

　　“讨厌，亏我想着你晚上都没吃东西，给你偷拿了几块巧克力回来，竟然都不理我。”秦书澜嘟嘴，赌气的模样倒跟受到冷落的小狗差不多，让夏宇轩忍不住想笑，想去摸秦书澜的头又想到小家伙最讨厌别人摸自己头作罢，“哪有不理你啦，谢谢你的巧克力。”

　　“哼。”

　　“别撒娇，吃饱了就乖乖回去睡觉。”

　　“谁撒娇啦！别总拿我当小孩子。”秦书澜不爽地去拽夏宇轩衣角，正当两人拉扯之际。

　　砰——

　　枪声。

　　整个舱内先是寂静了片刻，接着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一名太太哆哆嗦嗦地看着身旁中枪倒下的丈夫，而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击碎了甲板左侧的玻璃。一道矫捷的黑影在众目睽睽之下破窗而出，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