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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 ...


  •   “阿福,我出去一趟,要是我爹回来问我去了哪,你就说我去李家公子那喝酒了。”慕程引一身紫色锦衣,怀里抱着一个黑色布包,急匆匆地向慕府后门跑去,跑到后院,见到正在扫地的小书童阿福,还不忘停下来交代一声自己的去向。
      阿福把落叶扫成一堆儿,看着自家神采飞扬的少爷,笑吟吟地道:“公子,一个李家公子就让你这么着急?老爷前脚刚出门,你后脚就跑了出来,依我猜,你是要去那个地方吧?”
      这话说得看似没头没脑,却道出了实情。慕程引脸上的笑容一滞,没想到竟被一个小书童看穿了心思。他正了正被风扯乱的衣襟,抬手揉了揉阿福的头发道:“就你精明,爹那边好好帮我交待着,一会儿回来,我给你带杏仁糕。” 阿福看着刚才还急三火四的慕程引这会儿又装作气定神闲的样子,也不准备跟他客气。他退后一步,丝毫不掩饰脸上兴奋的笑容,大辣辣的扯着嘴角,露出一口洁白却不怎么整齐的牙,向慕程引浅鞠一躬道:“那就有劳少爷啦!大少爷,您慢走。”
      待眼中那双锦靴不见了,阿福才直起身子,不料刚举起笤帚扫了两下,就听见门外一生惊叫:“阿福,有,有狗......”
      阿福赶紧扔下笤帚跑向门口,门外哪里还有慕程引的影子,只剩下阿黄冲自己摇着尾巴。

      天朗气清,鹊楼内,一个素衣男子正伏案作画,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也不去理会。慕程引推开门,呆看了会儿那抹白色的背影,便移步案前,轻咳一声道:“樊兄雅兴。”
      樊子陌仍是低头作画,描描这儿,勾勾那儿,过了好一会儿,才收起笔,抬头道了一声:“闲着无聊。”
      慕程引把布包放在桌子上,又端起笔架旁樊子陌剩下的半杯茶大口喝下,然后全然不顾形象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作罢,一脸满足。樊子陌看着慕程引的动作心下疑惑,今日的慕程引,衣衫褶皱,发丝凌乱,就连刚才看他作画的时候,也是极力压住气息,不似寻常。
      解了口渴,慕程引对自己刚刚的行为也略感尴尬,他一边解着桌上的布包,一边对樊子陌说着话“我看今天天气好,正巧好久没活动筋骨了,就跑着来的。”说完他也不看樊子陌的表情,将布包里的两本佛经往樊子陌那边推了推,接着道:“上次你提到的那两本佛经我给你带来了。”
      自从入住鹊楼,樊子陌每天就靠作画,抄些经文打发时间。樊子陌拿起一本书翻了翻,道:“这两本经书都是不易得之物,慕公子从何处寻得此书?”
      慕程引当然不会告诉樊子陌书是从慕太傅书房的暗格中偷出来的,就像刚刚他也没有告诉樊子陌自己是被狗追赶才弄得如此狼狈。慕程引笑得云淡风轻:“朋友送的。”
      樊子陌没有再问,只是望着佛经出神,过了一会儿,慕程引听到樊子陌喃喃道:“这是第几本了......”似疑问,又似叹息。
      慕程引看着眼前日渐消瘦的樊子陌,突然意识到两年的光景就这样过去了。当年在琼华殿第一次见到樊子陌的景象还在眼前,当时在脑海中一晃儿而过的“君子之交”如今也遂了心愿,当日众臣上表请求处死顺昌帝,是自己极力挽救才保下了樊子陌的命。然而夜半,鹊楼上的箫声又时常让自己迷惑,是救了他好,还是让他死了好。慕程引心知肚明,保得了樊子陌一时,却保不了他一世。

      迎国原是大樊王朝的附属国。两年前,迎国靖王澜政与忻王澜胤联合起兵造反,并拜当朝慕太傅长子慕程引为攻樊大将军。慕程引文韬武略样样超人,与忻王联手,南北夹击,再加上当时的大樊王朝早已是外虚内空,不出三个月,便天下易主,改国号为颂。
      慕程引班师回朝,带回罪臣樊子陌。忻王澜胤却半路改道,远去西北戍边,表明自己无心皇位。靖王澜政虽顺利登基,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忻王离朝的同时,也带走了大半颂兵。若忻王起兵,此时朝廷中唯一能与忻王抗衡的便是慕程引。澜政寄希望于慕程引,封他为开国义晟大将军,谁知慕程引不解风情,激流勇退,只管回家做他的幕府大公子。澜政用尽各种办法劝说无果,最终也只得无奈应允,好在忻王那边没什么动静,倒像是真的只是去戍边了。
      皇位既定,澜政便把目光落到了顺昌帝身上,如何处置由众臣评说。这样一来,澜政成了重用臣子的明君,却也把樊子陌推到了生死线上。很快,众臣便分成了两个阵营,一伙为表忠心纷纷上书要求处死顺昌帝,以绝后患;另一伙又说大颂君主宽容谅人,随便给顺昌帝封个官位,一来显示出大颂的气度,二来也让亡国之君瞧瞧大颂的国泰民安。
      大殿中,澜政稳坐龙椅之上看着下面争议不休的众臣,笑而不语。忽而又将目光投向了一言不发的慕程引道:“大将军,说说你的想法。”
      “依臣看,将顺昌帝囚于鹊楼,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哦?”
      “鹊楼在慕府境内,将顺昌帝囚于此处,由臣亲自严加看管,这样不仅免去了顺昌帝复起的威胁,又可显示出皇上的容人之量。”
      大殿忽然安静下来,澜政思索片刻道:“不必再议了,就依大将军说的办吧。”
      于是当日,顺治帝便被押送鹊楼。此事到是气坏了主张铲除樊室余孽的慕太傅,他将慕程引关进戒室,硬是让慕程引对着祖宗牌位跪了三天三夜才肯放他出来,在那之后也不准慕程引到鹊楼去,还将鹊楼划为慕府禁地,没他的准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时光荏苒,那些光阴似乎还在眼前,却已近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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