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奈情怀惹思量》丹青难写

1、【零】

　　琼华殿日夜笙歌，顺昌帝樊子陌与众妃在内欢饮。叛军兵临池下，竟无人敢入内通报，几朝元老已侯在殿外多时，个个头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被众人推入殿内通报的宋公公迟迟不归，几把老骨头听着殿内隐隐传来的寻欢作乐之声，不禁扼腕叹息，不再对殿内那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庸君有所希翼，纷纷拂袖离去，带着家眷逃命去了。
　　殿内，樊子陌怀抱美人，浅酌着杯中美酒，听着满殿的管弦之声，眼底含笑，似是对殿外的情况浑然不知。偶尔有厮杀声和着琴声在殿内回荡，樊子陌看了看怀中脸色愈发苍白的美人，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她的粉唇，随即放声道：“爱妃这是怎么了，何人让爱妃如此惊恐，是朕么？”说着，眼尾扫了扫其他妃嫔，也是个个轻颤着身子，面似白蜡，琴声似乎也走了调。暂且不说殿外的情况，樊子陌这几日的反常的确让这些女子心悸，谁不知他在位这几年，丝毫不近女色，整个后宫都变成了冷宫。怀中美人闻言，忙道：“臣妾不敢......陛下宠爱臣妾，臣妾心里高兴。”一副欲泣的样子惹得樊子陌内心欢喜，他紧了紧环在美人腰间的手臂，将美人拉近自己，又是一吻。
　　慕程引攻入殿内时，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管弦声骤停，众妃嫔抑制不住惊慌，四下逃窜，乱作一团。倒是樊子陌，一身华服身处其间，有一口没一口的饮着杯中美酒，对慕程引的到来并没有过多的惊讶，他放开怀中美人，转眸看向门口的慕程引。
　　慕程引被这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盯着，竟有片刻失神，心中不禁疑惑，这就是一国君主该有的亡国之姿？早年闻言顺昌帝才貌不凡，如今亲眼所见，眼前之人果然“不凡”。若非身处此境，还真想与此人把酒言欢，行君子之交。虽然此人处世奢靡，但看那眼神，倒不似传闻中那样迷乱，反而夹杂着几分冷清，若是对此人五花大绑，定会扰了这境界。更何况不论政绩如何，他好歹也是一国君主，如今虽然亡国，却免不了还留有些帝王的架子。想到这，慕程引自觉好笑，他理了理思绪，开口道：“有请顺昌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