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乘龙归之美人如玉》千玉玑子

3、第三章

　　黄昏日落是很快的，乌鸦悠远的嘎嘎叫了几声，夜幕就渐渐遮盖了大地。妓院开始热闹起来，妓女们在楼外招呼客人，楼里熙熙攘攘，灯红酒绿。此时，在莫府没找到莫衡臣的杜梅仁带着弟弟杜梅臣来到了悦香楼。在杜梅仁的强势逼问下，莫衡臣被他家唯一一位下人给卖了，他在哪儿呢？哦！悦香楼！
　　杜梅臣此刻站在妓院前面，身边不停有妓女勾搭拉扯，他抽了一口冷气，从小受到圣贤熏陶的他，见到妓院的大门，就感觉是张虎口，十分不确定的低声问哥哥：“哥，咱们真的要进去啊？”
　　杜梅仁黑着脸，气得鼓鼓的。他最心爱的字画就这么不翼而飞了，估计连尸体都找不到，越想越气，一甩袖子：“当然要进去！他拿了我的《踏春图》，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挖出来！”
　　杜梅臣听到这绝决的表态，立刻紧张提醒他：“可是……可是……这是妓院啊……哥！”
　　杜梅仁冷厉的眼神盯了弟弟一眼：“谁让你跟来的！”说完，径直走了进去！
　　杜梅仁刚跨进妓院的大门，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迎上来：“哟！二位公子，瞧着眼生啊，第一次来吧……”她眼帘印出的是两个出落俊美的少年，那略显年长的少年更是绝美的很！她热情介绍起店里的姑娘……
　　杜梅仁见老鸨喋喋不休，更不喜欢她看自己的那种贪婪眼神，微微皱眉，闷声说道：“我来找人的，莫衡臣在哪儿？”
　　老鸨一听，找莫衡臣的！莫衡臣这个人是她这儿的常客，也是个挺能惹事的。隔三差五，就有人找上门来，于是，她眼珠一转，堆笑：“哦——！莫爷啊！今儿没瞧见啊。”
　　杜梅仁见老鸨的眼神闪速，再冷眼看了看二楼，老鸨脸色略变，他更肯定：“是吗。那二楼的迎春阁一定空着咯，我去坐坐好了。梅臣，走！”说着，撩起袍子就朝楼上走去。
　　老鸨慌了啊，这人到底是什么底细，不知道啊，衣裳光鲜，有事生人，万一把莫衡臣给做了，也说不准！她也不想为此得罪京城的官员啊！于是，跟上去劝阻：“哎哎哎……这不行啊！”追上去，附耳低声说道：“虽然莫爷没来，但是杭琦杭大人在呢，冒犯了他可不好！”
　　杜梅仁不屑一笑：“哼。不就是莫衡臣的那些个狐朋狗友！本少爷还非去不可！让开！”他用手撩开老鸨，急匆匆上了二楼！
　　老鸨眼瞅着拦不住啊，也赶忙跟了上去，故意在门外大声喊：“杭大人！杭大人！有位公子非要来迎春阁找莫大人，拦都拦不住！”说着，故意推开迎春阁的门。门啪嚓推开，杜梅仁走了进去，正在独自喝酒等待妓女的杭琦十分意外！
　　杭琦站起来，有些不高兴这种无理的闯入：“唉？你谁啊！”
　　杜梅仁用眼睛扫视了一圈屋内，的确没看到莫衡臣，于是略微欠身行礼：“这位想必就是杭琦杭大人吧，在下杜梅仁。”又指了指紧跟来的杜梅臣：“这是舍弟杜梅臣，我们在家时，常听表哥莫衡臣提起你。”
　　杭琦此刻才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他本来就是个反应有点迟钝的人，此刻细看，嚯！他脸一下涨红起来，略显激动，满脸堆笑对杜梅仁说：“你……你……你就是莫衡臣的表弟杜梅仁啊。幸会，幸会！呵呵呵……”杭琦眼睛一直没从杜梅仁身上拔出来，心里流着哈喇子，在心中暗自陶醉：长得真不错啊！莫衡臣以前可没提他表弟长得这么漂亮啊！
　　杜梅仁见杭琦那色眯眯的样子，真想撸着袖子上去给他一拳，踹他脚，但此刻他还是明白，他要忍耐，于是从容一笑：“杭大人，我表哥莫衡臣可在？”
　　杭琦此刻回过头来，挠挠头，噢！忘了，莫衡臣说过有人来找他！立刻装糊涂：“哦，你找莫衡臣啊。他……没来！”
　　杜梅仁看着杭琦一双眼睛都不敢看他，就明白了：“是吗？我可听他家下人说，他奔悦香楼来了……”
　　杭琦见杜梅仁那双锐利的眼睛跟刀子似的，忙尴尬敷衍：“哦哦哦！是来过，来过，不过，他今儿有事儿，刚走……”
　　杜梅仁一听，肯定是假话啊！他敢肯定，这家伙一定在！于是嗤笑一声：“呵……走得还真快。”
　　两人正说着呢，老鸨火急火燎奔进来，一脸惊慌：“杭大人……六爷来了！”
　　六爷是谁，一惊一乍的！章元帝的皇六子安王玉之淳！他虽然是个非常随性的人，但是当老鸨看他不开笑脸地冲上楼，也会感到不安！
　　说话间，玉之淳推开老鸨，走近迎春阁，他根本没有关注杵在门口这两根木头是谁，而是在迎春阁四处寻找莫衡臣：“莫衡臣！莫衡臣！！”他看了一眼杭琦，问：“杭琦，见着莫衡臣没有！”
　　杭琦一见到玉之淳，心里咯噔一下，怎么着？他肯定是知道许真的猫丢了呀，正在找呢！他立刻堆起僵硬的微笑，敷衍：“莫衡臣？死了！不知道把你家猫弄哪儿去了！”
　　玉之淳觉得好笑：“嘿！我还没问呢，你怎么知道我丢猫了。”
　　杭琦慌了，本来就笨嘴笨舌，此事一机灵，话居然接住了！“额……先前莫衡臣说的，他刚走！”
　　玉之淳也没打算站在那跟杭琦扯皮，直接打断，叉着腰眼睛四处巡视，并对杭琦说：“不是说死了吗？还能直挺挺走出去？诈尸吧！”
　　杭琦一听，怎么解释？还能怎么绕回去？他一时间也接不上茬，顿了一下：“额……这……其实吧……”
　　“得！我也不跟你废话，我自己找！要是让我找到绒绒，我要你们好看！”玉之淳根本没心思跟他废话，他跟莫衡臣穿一条裤子，问了都是多余！于是他猫下腰，到处叫唤猫的名字：“绒绒……绒绒……”在屋子里到处寻找。
　　突然，一声猫娇滴滴的叫声传来，啪啦啦一阵脚步，门口突然窜进来一个白色的影子躲进了桌子底下！
　　猫叫窜进杜梅仁的耳朵里，杜梅仁脸色刷的白了！他结结巴巴说道：“这……这里……有猫！”
　　“没……没有啊！”杭琦此刻还在硬撑，他根本没有发现绒绒已经应声跑进了屋子！
　　杭琦的否认了猫存在的事实，让杜梅仁轻松吐了一口气：“唉……还好，还好！”
　　这刚刚放松警惕，猫叫声再次出现，而且越来越频繁！叫声透着撒娇的味道！紧跟着，一颗硕大肥嘟嘟的脑袋从桌子底下探出来，朝不远处的玉之淳呢喃叫着！玉之淳脸上露出幸喜，蹲下身子，和蔼说道：“绒绒！你果然在这！”
　　杭琦见到那只肥硕的所谓猫的动物趴进玉之淳的怀里，吸了一口凉气，故作惊讶：“啊！绒绒！”心里暗骂：完了！莫衡臣你个该死的，连只猫你都看不住啊你！
　　玉之淳见到绒绒之后，心情舒展开，十分亲昵的抱起猫走到杭琦身侧，看了看他尴尬的脸，调侃道：“你不要告诉我，绒绒是自己跑妓院来跟你们学习观摩来着！”
　　杭琦顿时两眼的焦距躲避玉之淳，继续装傻充愣，一拍额头：“哎？哎？哎！！是啊！奇怪了，绒绒怎么在这里！真是……奇怪！”
　　玉之淳与杭琦聊得欢的时候，他们似乎忽略了旁边的两个人！杜梅仁已经双腿发软，而那只猫趴在玉之淳的肩头直勾勾看着他！似乎对他发生了兴趣！
　　杜梅仁脸色发青，有些惊恐看着猫，僵硬说道：“猫……！”
　　杜梅臣不停安抚杜梅仁，抚摸他的胸口：“哥，镇定点！！没事的！没事的！”
　　此刻，玉之淳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杜梅仁兄弟身上，抱着猫转身看着他们：“这二位是？”
　　杭琦靠近玉之淳，低声耳语：“这二位是西北道银王杜国勋的公子，也就是莫衡臣的表弟。”
　　玉之淳一听，笑了一声：“原来是他们。”
　　西北道的杜国勋，什么人呢，二十多年前只是当今皇帝浅邸的马夫叫杜三！章元皇帝当年兵变时，救过当时还是王的章元帝，此后，皇帝即位，赐名国勋，衣锦回乡借着皇帝的光做买卖，各级官员都得给面子呀，于是，家业越来越大，成就一方富豪！
　　玉之淳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他们家的家史，九代都是大字不识的土包子，可眼前的这对少年，尤其是杜梅仁，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更是出奇的俊美！似乎……跟杜国勋那圆嘟嘟的憨呆样子没法凑一块像！他一直看着杜梅仁想着这些，不觉愣了很久，杜梅臣可着急了：“哎哎哎！发什么愣啊！赶紧把那猫弄走！赶紧！我哥见猫就发憷！”
　　杜梅仁此时完全没有心情去关注别人怎么看自己，而是喘息急促，脸色发白，他的手指也开始发凉：“猫，……弄走！弄……走！！”
　　越是这种紧张的气氛里，越容易出麻烦。那只叫绒绒的胖猫居然挣脱玉之淳，扑到杜梅仁的怀里！可却没有攻击性，反而是用脸不停蹭他，有种苍蝇见到屎的亲昵！
　　玉之淳一时失手，于是呼唤猫：“绒绒！你怎么了！别过去！”
　　杜梅仁已经吓坏了，突然这么大只猫扑进怀里，抽了一口凉气，脸色发青，晕了过去！
　　人，被猫吓晕了，玉之淳和杭琦都没见过这种情况，玉之淳有些严厉的呵斥绒绒：“绒绒！回来！！”
　　绒绒也在纳闷，肉爪子轻轻刨了一下晕倒的人的脸，嗅了嗅，然后耷拉脑袋窝进玉之淳的怀里。玉之淳一把抱起绒绒，用力拍了两下它的屁屁，再看着杜梅臣，问：“你……哥哥怕猫？”
　　杜梅臣十分恼火：“简直是怕得要死！唉……没见着都吓晕了吗！”他扶起哥哥，用力摁人中，好像没有用，于是招呼玉之淳：“那个……能帮我扶他一下吗。赶紧把你那死猫抱走！怎么见我哥就扑！”
　　玉之淳将猫交给杭琦，走过去搀扶杜梅仁，同时解释道：“抱歉，绒绒从来不与陌生人如此亲昵的，真是怪哉！不如，我叫马车送你们回去。”
　　杜梅臣谢绝了，说道：“不用，我们有车！”他站起来，瞪了一眼那只猫，埋怨道：“哎！你给你家猫吃什么了，长这么大的个！跟猪一样！”
　　玉之淳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干笑了一声。绒绒似乎能听懂似的，气鼓鼓的吼了几声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