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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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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走远,秦海婷忙让吴邪和张起灵坐下,随手把那东海灵芝搁在架子上。自去泡茶。吴邪看她一屋子狼藉,不愿久坐,说明了来意,只想取了药赶紧走。
秦海婷知道他的意思,也不多留,拿出纸笔让吴邪写下需要的药名和药量。
吴邪写了整整一大张,交给秦海婷拿药去了。
等了一会儿,药还没配齐。吴邪不耐烦,看了看张起灵,道:“小哥,你听没听说过桃花馆主?”
张起灵点头。
吴邪又道:“到底有什么可怕,大家都这么巴结他。”
张起灵突然道:“我也打算前往潭州。”
吴邪噢了一声,想了想,道:“反正我从来居无定所,说了要跟着你,龙潭虎穴也会跟着,潭州就潭州。小哥你也是去给桃花馆主祝寿的?”
张起灵摇摇头。看吴邪若有所思,解释道:“只是去见见他。”
吴邪点头,刚要说什么,就见秦海婷拖着个麻袋从屋后转进来,忙起身上前。张起灵也走过去,单手拎了,放在桌边,打开让吴邪查看。
查了一遍,一样不少。吴邪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递给秦海婷。秦海婷数了数,笑道:“多了。且多太多了。”吴邪也笑道:“别急,我还想找你买件东西。多了的那份银子,买你这东海灵芝够不够?”
秦海婷道:“够是够了。只是你买这灵芝做什么,不是都说是讹传了?”
吴邪道:“我是大夫,哪个大夫见了珍稀的药材不想买了来的?我并不为给桃花馆主祝寿,是拿来入药救人的。”
秦海婷道:“也是。这灵芝也要在你手里方不糟蹋了。”说着从架子上取下盒子,打开让吴邪看,果真是棵上好的百年灵芝。吴邪接过来放进袋子里,拱手向秦海婷告辞。张起灵仍拎了袋子,跟着吴邪就出去了。
两人出了竹林,找了个客栈歇脚,次日一早回杭州去。
申时不到两人就进了杭州城门。朝城西走了一阵,西湖边上人声鼎沸,眼看着约有半个杭州城的人都聚在这,这架势堪比当年先帝南巡。停云客栈离浣月阁不远,一样地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吴邪看着人潮眉间拧得能出水,恨不能插上翅膀直飞过去。
正在两人进退两难的当口,张起灵眼尖看见了个伸得老长的脑袋。
“王盟!”吴邪显然也看见了。
听见声响王盟转头看过来,骑在马上的吴邪和张起灵好认得很,忙挤着人群挪到这边。
吴邪拉了张起灵一把,示意他坐到自己的马上,然后抓住另一匹马的缰绳,同马背上的麻袋,一并交王盟带回客栈。
吴邪转头对张起灵道:“小哥,我们换个地方看。”
于是一路驱马往城内去,不多时,两人已站在杭州城内的一处七层佛塔下面。这佛塔是江浙第一富贾裘老爷所捐,下连着裘家的家庙,就位于裘府西北角上,与裘府只一墙之隔,由一个小门联通着。平常的百姓也常前去进香。
吴邪远远地拴了马,拉张起灵躲到一边,道:“小哥,这里离浣月阁远也不远,往来的人少,又对着西湖,虽然看不清那仙女的长相,但排场总是看得见的。等天暗下来,我们偷偷爬上去。你没什么忌讳罢?一会儿你抓紧我,我背你。”
张起灵摇摇头,又道:“不必。”
吴邪急道:“你千万不可催动内力,也不可运气!我虽然武功平常,背你上这塔顶大约还是做得到的。”
张起灵看了吴邪一会儿,突然伸手去扣他脉门,吴邪大惊,想要缩手已经来不及。接着就发现张起灵在查他内力。
就这内力,大概只打得过街上的混混。张起灵要没有中毒这码子事,原地单手就能把吴邪打趴下。
他微不可闻地“啧”了一声,被吴邪听在耳朵里。然后手里的手腕就被挣脱开去。
吴邪愤愤道:“你什么意思!我是大夫!武功差又怎样!少瞧不起人!你会针灸么?会配药么?会解一枝莲么?”
张起灵有些错愕,一时不知如何安抚炸毛的吴邪,想了想,道:“抱歉。”
这边吴邪还要犟嘴,听见这话突然就蔫了。他挠了挠脑袋,撇撇嘴,道:“你也不必道歉——我确实武功差。总之,反正,哎算了。一会儿各自上去罢。”
张起灵点点头,看着垂头丧气的吴邪,觉得有些好笑。
深秋的天色暗得特别早。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刚隐过去,两人就翻身上了围墙。这塔是座密檐砖塔,高十余丈,塔身雕了许多佛像,塔檐又密,也不是特别难爬。吴邪刚爬了三层,贴着一尊金刚像歇息,一抬头就看见张起灵已经等在第七层塔檐上,正低头看他。
赶紧把剩下的四层爬完。
待两人坐上塔顶,浣月阁那边还没有动静。吴邪四周看了看,只觉视野开阔,半个杭州城并西湖尽收眼底。远处雷锋、保俶二塔在湖面上蒸起的雾气里若隐若现,靠近浣月阁的半个湖面上,花船已经四散开来,船上楼上都扎着花灯,被湖水映着,亮如白昼。到处都挤满了人,船、楼、街上。又看一眼,吴邪突然发现花船的正中搭着一个台子,大约比花船的船顶低一点。台上无灯,被花船簇着反而暗沉沉地看不见。
猛然一声钟声由远及近,从灵隐寺传来。先清脆如铃,后嗡嗡地震动着传遍杭州各处。
像得了令一般,浣月阁内霎时鼓乐齐鸣,十二名舞姬手执风灯,从阁内出到岸边,纤腰盈盈,舞姿曼妙。一曲舞毕,都上了等在一边的两艘空花船。接着又出来十二名歌伎,一路边走边唱,也上了花船。一曲唱罢,鼓乐少歇,门里又出来一班美女,手执笛、箫、琴、瑟,演奏一组江南小曲。两艘载着歌伎舞姬的花船缓缓驶出,船上众美女搔首弄姿,一路绕行各处,好让花船上的客人都看清楚。在台子和浣月阁之间的水面上,四五名小厮竖起一根扎了红布的木柱。
一组曲子奏毕,花船正好驶到台边。浣月阁里猛然间灯火全灭。众人来不及惊呼,就见阁楼第四层廊道上一左一右射出两道铁索,端头上各连着一个火球,直射到台子上,勾住台边,点燃了一圈烟火。
两队共十二名美女衣袂翻飞,踏着铁索从浣月阁翩然而出,手执花篮,朝两边抛出许多桃红的花瓣。
正当美女们走到铁索中间,浣月阁四层正中突然门户大开,一位大红绣金齐胸绸缎长裙,雪白貂裘披肩,大红纱巾罩面,手执琵琶的女子从门里飞出,顿时鼓乐又起,花船上掌声雷动,叫好声连绵不绝。
这便是今天的主角了。吴邪发出一声赞叹,脖子伸得老长,可惜看不清细节。
那仙女在空中莲步虚踏,如乳燕凌波,手里琵琶背到身后,叮叮咚咚弹出异域的调子。行到半路,她身形下落,正往木柱上借力一脚,顿时整个人弹至空中,接着一脚伸直,一脚上曲,全身旋转,裙摆翻成一朵倒扣的扶桑花,裙裾下翻飞出漫天无数火红的花瓣!
吴邪这边刚叫了声“好”,突然耳边一阵风过,定睛一看,张起灵已经一个燕子穿云飞扑了出去,吴邪大惊,连滚带爬地从塔顶上下到地面,已不见了张起灵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