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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渊面(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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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活在光明与黑暗的之间,世人称之为空虚混沌。而如今我不得不舍弃那唯一一丝的光明转身奔向渊面黑暗,只有那样的黑暗才能让这样的我容身,我必须带上那假惺惺的面具行走在世间。生命静止那一刻,我才能迎来光明。
当我抱着属于他的第一个孩子时,小小的身体无比的柔嫩,我不禁伸手摸了又摸孩子的脸颊。与此同时我又不得不克制住自己内心这股柔软的心思,像是一个独裁者一样,缓缓的开口说道,“殷昭训,遵仪知礼,德才兼备,今为大霁延下皇子,进位份为承徽。”看着殿下殷雪桐欢喜的样子,我接下来的话如同给她浇了一桶冷水亦或者说像是一把匕首插入她的心口。“这是太子的第一子,殷承徽的资格不够抚养他,现下就归我名下,交至母后宫中抚养。”我还未做过母亲,但我也可以从殷雪桐的眼里看出来这是怎样的揪着心的痛。
殷雪桐几乎是整个人颓唐的跌坐的地上,“太子妃,我求求你,让孩子留在我身边好不好?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几欲想上前拉住我的衣摆,可宫人拦着,她只能哀求。
我逗弄着孩子,“子凭母贵,你该知道小皇子在我身边比在你身边好。”抱着小皇子走过她身边时,“殷承徽体弱,这三个月内就别出含春阁了,你们好生伺候着承徽。”说罢,抬脚便离开了。
待我走到门口时,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楚歌空你尽小小年纪就这般恶毒!!若你敢害我儿半分,我定要让你不得好死!”我没有转身看她,一脚跨过门栏,怀中的孩子受到惊吓开始哭泣。
“宝贝,乖,乖。”轻轻的拍着小皇子的背,恍然想起在回大霁时墨星辰对我说的话。
“楚歌空,你这样背景的女子我断是不会与你亲近的,该你得的东西我都会给你。”他说这话时,看着我的眼睛,表情是少年佯装出的镇定和冷漠。
那时候我听到这话,欢愉的笑起来,他不解的看着我,“太子殿下,无论你如何对待妾身,妾身始终伴你身边。”或许我表现的太过去无所谓他拂袖转身离开,可我笑着笑着眼泪却糊了视线,看不清他的背影。
我以为,我曾一度以为今生他不爱我也罢了,起码他不会如此讨厌我!我还记得他在我父皇面前口口声声说不负我,这就是所谓的不负?因为我是南诏公主,因为我七岁入大霁深得他母后的喜爱,他动不得我,今生他动不得我。给我我该得到的,哈,真是好笑,什么是我该得到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又怎么给!我还曾对自己说定要好好待他而,如今他却对我说出这般无情的话。
墨星辰,你可知,今生我嫁与你,你是我夫啊!
“去凤仪宫禀告母后,这小皇子还是交与我抚养的好。”我将小皇子让阿绿妥帖的抱着,让晚月去趟凤仪宫告诉皇后这小皇子我要养下了。子凭母贵,不是还有句话叫做母凭子贵么!如今这大霁东宫中,唯一有子嗣的是我,我怎舍得假她人之手养育他,那这孩子不是就和我生分了么!
“太子妃,这样做皇后不会不不舒心,这是她的第一个皇孙呢。”晚月在一旁开口道。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是皇后拨给我的一等宫女,“晚月啊,你的主子是我,不过你说的也不错,我该亲自去和母后说说这事。”
到了凤仪宫与皇后细细的说起我与这小皇子如何的不舍分开,说的如同这孩子就是我亲身的一样。皇后看我待这孩子也这般的好,也就答应了,只是还是要时常带孩子来凤仪宫同她热闹热闹。
“你父皇也给这孩子取了名字,叫源休。取万物之源,心地美善之意。歌空你得要好好抚养他。”皇后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连忙跪下,“母后请放心,这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我与这孩子也亲近,没有什么隔阂,定视若己出珍重对待。”皇后忙着扶起我,说我不必慌张成这样。
“这殷承徽,你得要安置好,别出了什么乱子。”说完,皇后呡了一口茶水,便说倦了,我也告退回宫了。
趁着夜色刚好,我也没有坐撵轿,慢慢走着回宫。夏末的夜风还不凉,吹在身上实在的解乏,清爽之至。回到般若殿时便看见一人站在宫殿门口,静静的望着宫殿内。
“妾身给殿下请安。”我上前行了礼,墨星辰似乎有些惊讶的看着同在殿外的我,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到他原本的样子了,挥手退了宫人。“不知殿下寻妾身有何事?”
他一把抓紧我的手腕,“我的太子妃长本事了,居然敢变相软禁殷承徽。”
“殿下是在恼我将源休养在自己身边,让承徽他们母子分离吗?”我挣脱开他的手,手腕上的疼痛慢慢的延续到骨髓,掩面一笑“殿下,祖宗的规矩你比我还清楚,何必恼妾身呢?天色晚了,殿下早点休息吧。”福了福身子,退到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安静的垂首站着。
也不知这样静静对持了多久,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后,我才抬起头这时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自从回到大霁他再也不肯踏入我的般若殿,他同母后说,两心不相近,怎能共接连理枝。同房之事一拖再拖,我想他是真的讨厌我,讨厌我哪里,除他谁也不知道。
东宫太子的姬妾十二人,得封号者殷氏女为承徽,段氏女为昭训,其余皆无封号。而皇后同我说,殷承徽才延下皇子不宜侍奉太子,段昭训一直不得太子喜爱,不如再为太子纳姬妾吧。
“母后,歌空觉得该问问殿下有无心意的女子,这样才能更好的侍奉殿下。”我说的温和,丝毫没有争风吃醋之意。
太后拍了拍我的手背,“你这孩子哪都好,就不知道那混小子究竟是哪里想不通看不到你的好。”
我微微笑了笑,“母后,殿下如今还是少年心性,今后会好的。”看着皇后宽慰的样子,不知道这话说出来是在安慰皇后,还是在安慰自己。
皇后让我亲自问问墨星辰是否有心意的女子,我不禁想皇后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权贵之间谁人还不知太子倾心于百里太傅之女。行至东宫正殿前,我让宫人去通报声,不会宫人说太子现下正在议事,让我稍等。大概一刻钟后我进入正殿,还是如同当年一样的摆设,殿内谋士见我拜见后就退出正殿。
“不知太子妃匆匆找我何事?”他揉着太阳穴闭着眼说,语气间有些疲惫。
我行礼后到他身畔替他按头,他睁眼看了看我随后又闭了起来。“母后说殿下该纳多些姬妾了,问殿下是否有心仪之人。”
他没有回答我,右手食指一下又一下的叩着桌面,良久才说,“我心意谁想必人人都知,这是这朱门宫墙,我怎么舍得让她困于此。”
听到这我的手顿了一下,他这迟迟不肯娶那女子的原因,是不忍心困她于宫墙内。“两情相愿,栖于爱人身畔不算困。”
他睁开眼看着我,嘴角似笑非笑的扬着,“如此,太子妃给愿把这太子妃一位让与她呢?”
“既是殿下所欢喜的,妾身自是愿意的。”
殿内响起他的笑声,他让宫人尽数退下,“我说笑呢,太子妃怎么当真了。不过还真有一事还真得太子妃拿捏拿捏。”他站起身,俯面看着我,“你说太傅之女与丞相之女娶谁更加妥当?”
我垂下双眸,“这事关妾身今后东宫后院之事,妾身惶恐。丞相为人自视甚高,得罪朝中不少同僚,其女张扬成性,若是进这东宫来怕是殿下有的头疼了。太傅大人,太子自幼拜其为师,其女与殿下可谓是青梅竹马又师出同门,德才兼备。况且太傅门下门生众多,多为当朝要臣。殿下,臣妾斗胆。”
听见他叹了一声,不知为何。“楚歌空啊楚歌空,说到底青梅竹马的是我同你吧。”他见我不回答,“罢了,你先退下吧。这事我会同母后商议。”
告退他后,我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回到般若殿,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青梅竹马,我同他。我从小柜里将那枚剔透的小玉佩取出来,放在手心。这本是一对,一半在他那一半在我这,是当年我才入大霁时皇后送与我同他的。
皇后说,“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
我们各执一枚玉佩,合起来便是同心结的模样。我从未佩戴过这枚玉佩,小心的安放着。我想过同他一起将玉佩拼揍在一块时这玉佩得要有多美丽啊。然而七年了,我用了七年的时候也没能如愿,今后怕是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