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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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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话
“往后你要给官府办事,可不能再说这些个孩子话了。”桃夭伸手把阿虎的身子稍微转过去些,查看那个背上的伤,血已经干涸了,暗红色的一大片。“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换药。”
阿虎先是呆了一下,接着笑得如朵花儿一般低头开始动手脱衣服。衣服因为凝固的血迹和开始愈合的新肉已经牢牢粘在背部的皮肤上了,轻轻一扯就生疼。阿虎一咬牙,手上一使劲,硬生生把那刚结好的痂连同衣服一起拽了下来,顿时温热的鲜血就争先恐后地从伤口里冒出来,顺着背脊流下染红了铺在地上的草蒲子。扬起脸,阿虎抬手就把桃夭抱了个满怀,下巴枕着桃夭的肩,“好痛~伤口又扯坏了~”
桃夭看不到抱着自己的阿虎面上的表情,但从她上扬的语调中可以听出其中的欣喜。桃夭伸手想要把搂住自己的阿虎推开些,却被察觉到她这一举动的阿虎抱得更紧了。无奈地拍了拍阿虎的后脑勺道,“你这样困着我,让我怎么给你换药呢。”
在桃夭肩膀上又磨蹭了一番阿虎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臂。等阿虎退开了一些桃夭才真正看仔细她的身体,皮肤并不白皙,是阳光镀上的健康麦色,身上的肌理鲜明,仿佛有着蓄势待发的力量蕴藏在其中。桃夭只是目光接触便有些移不开眼了,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阿虎腹上的肌肉,结实而顺滑的触感让桃夭有些爱不释手。
“喜欢吗?”阿虎有些炫耀意味地笑着,这让桃夭迅速地抽回了放在阿虎肌肤上的手,脸上也带上了羞愤的红。“你快转过去,我给你上药包扎。”瞪了一眼阿虎作为威胁道。
阿虎乐呵呵地背过身去,露出背上一个二指宽,还在冒血的血窟窿。看着那个深见骨的伤口,桃夭知道定是很疼的,把白绸放入水盆浸湿后拧干,贴着伤口的边缘轻轻地按压,再拔出药瓶的塞子,小心地把褐色的药粉撒在伤口上。也许是药性的刺激,阿虎的脊背和双肩都僵住了,原本放松的肌肉也绷紧了,桃夭用手掌揉了揉阿虎的后背想让她能放松些,可能是桃夭的手法真的缓解了疼痛,可能是阿虎忍了下来。
褐色的药粉和血浆很快就融在了一起,伤口的出血也止住了,桃夭把另一块白绸撕成长条,给阿虎包扎,缠了好几圈,却听到面前的阿虎忍不住低低的笑声,“你这是在包粽子吧~”说罢从桃夭手里接过白布的布头,拆了几层,然后快速地在侧腹处系了个结。“读书写字我是不行,但这受伤包扎我可熟得很。”
“你常受伤?”话一问出,桃夭自己都觉得傻气,若非如此又何来的久病成医。
“习武之人哪里有不擦到碰到的道理,不过是皮肉伤,几天就好。”阿虎拉过桃夭的手,用拇指轻轻摩擦着,把额头贴上桃夭的肩,“自从我娘死后就再也没人为这些个小伤替我难过了,久而久之连我自己都不在意了。多活一日或是多活一年对我都没区别,所以这样刀口舔血的日子也不曾想过要变,可是现今让我遇到了你,我便想要好好活着,和你一起好好地活着。”
…………
王大自从高子进和桃夭下山去后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这样心情比他亲自面对千军万马还更胜。拿起茶碗喝了一大口水,拿手背一抹,终于还是坐不住了,“他娘的!就该老子自己去,省得在这和只缩头乌龟似得躲着。”把茶碗往地上一摔,抄起靠在桌角边的两柄流星锤,就奔着前院去了,扯着嗓子喊手下的兄弟,“都给我带好兵刃,牵好马来,随我打下山去。”
吴野听王大这么一吼,急忙上前欲阻拦,“大当家切勿激动,军师走前不才交代过,要我们少安毋躁,以静制动,致人而不致于人。”
“这些个文邹邹的词我不懂,我只知道那狗官抓了阿虎,我还躲在寨子里,太窝囊!”王大气呼呼地,就想冲出去大战一场。
“小不扰乱大谋,事与二当家性命相关,可不能意气用事啊。”高子进走前特意找了吴野,要他稳住王大,实在稳不住就拖住,能拖越久越好。虽然吴野对高子进并没有山寨里的其他人那般的敬仰,可他承认‘大虎寨’确实离不了高子进的才华。“军师足智多谋,一定能救回二当家的,我们要是轻举妄动不就是给军师添乱么?!”
王大当然知道吴野的话十分有道理,可胸口压着一口气不出着实难受得很,一胳膊肘撞开身前的吴野,直把他撞得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子,“把马弄回去。”丢下一句话后王大拎着他那两柄流星锤就朝着练武场去了,不找个法子把气撒出来他是决然等不住的。
高子进带着人马才回到山寨就被吴野给拽住了,他就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连声音比平常都高了一个调子,“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大当家就要杀出去了。”
“他人呢?”四顾了一番,高子进并没有看到王大的身影。“还在武场,都一个多时辰了,兄弟们也不敢去劝。”
把缰绳一甩高子进直径向着武场去,“你就使劲折腾,把力气都用光!”才到了武场外高子进就向着里头开始嚷嚷。
听到高子进的声音王大立马收了招式,转身就看到绷着一张脸的高子进,“怎么样了?阿虎接回来了么?”
高子进略仰着头看着高大的王大一言不发。
“你倒是说话啊,回来没回来?”把手里的流星锤一放,拉起衣服下摆擦了擦脸上的汗。
王大只穿了一件外衫,里面啥都没有,这衣服一掀就露出壮硕的肌肉来,黝黑的皮肤上还挂着汗,阳光一照还发着光。高子进赶忙拉开自己的视线,“人各有志,她往后还要给官家办事。”
王大又粗又浓的眉头一皱,“阿虎不会是伤到头了吧?怎么会参和朝廷的事,咱当土匪的最怕牵扯官府中人。”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候,色字头上一把刀。”
“阿虎可不是那种人,她是真心喜欢那位花姑娘。”
“只怕真心换绝情。”高子进拉过王大的胳膊带他出了武场,“可惜那边想要的不只是阿虎一人,而是整个‘大虎寨’。”
“我们不过是一窝土匪,有啥用?”王大接过高子进递过来的湿帕巾擦了擦脖子和胸口。
高子进拿过王大擦完身子的帕巾丢进水桶,“如今正是朝廷用兵的时候,地方官员手里的兵马不足。虽有募兵制,但多年下来因招刺太滥,拣选不实,一遇战事便溃不成军。”
“原来是想要我们给官府卖命。”吴野端着给高子进泡好的茶过来正好听到这话。
高子进笑着从吴野手中拿过茶壶,茶水不烫不凉,就着壶嘴喝了一大口。“你如何打算?”问的是王大。
“还能有什么打算,我不能放任阿虎一个人。”说罢就吩咐吴野去集合全寨的人。
“若是山寨的弟兄不随你走呢?”高子进把风吹乱的发丝拨好,站在王大身边问道。
“不愿走的我也不会强求,他们自己商量一下选个新当家的。但愿意追随我的就是生死之交,两肋插刀,肝胆相照。”
高子进拍了拍王大的背,“不愧是一家,你和阿虎都是一个德行。明知道是坑还往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