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同人深渊》晓色云开时

14、多米诺

　　Harry是被疼醒的。
　　他睁眼看看，ZOE还躺在自己腿上睡着，昨天闹了一宿把她累坏了。轻轻托起她的脑袋放在枕头上，揉揉眼，看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大概有下午两点多了吧。
　　他试图下床，但脚刚着地，右腿就像是不听使唤，本来只是血液不畅的麻木，现在就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啃咬自己一样钻心的疼，他一个趔趄跪倒在地毯上。
　　ZOE会被吵醒的，他只有这一个念头。
　　所幸床上ZOE只是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Harry松一口气，揉揉腿借着拐杖站起来，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这样能让他更快的清醒过来。
　　他又去卧室看了看，ZOE还没起。他轻轻带上门，像一个普通的居家男人一样去准备晚餐，微笑着在餐桌前忙碌。
　　“ la claire fontaine ——泉水何其清澈
　　M'en allant promener ——我以漫步踟躇；
　　J'ai trouvé l'eau si belle ——水光何其潋滟
　　Que je m'y suis baigné ——我以沐浴身心。”
　　他接起电话，神色冷峻严酷，与适才判若两人。
　　“姜亨俊，我们见一面吧……”
　　……
　　ZOE醒过来天已经快要黑了，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枕边的纸条：
　　ZOE，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晚饭已经给你做好，记得要吃。
　　另外你不是把手机丢了吗，等我回来陪你一起去买。
　　Harry留。
　　她捏捏眉头，把纸条放在一边自去洗漱去了。
　　江边。
　　Harry第三次看表。
　　南室长嗤笑：“你这么急着回去是有谁在等你吗？”他试探他：“李秀妍？”
　　Harry面无表情：“说吧，你要多少。”
　　“啊——这么大的秘密，你觉得给我多少合适呢？”
　　他厌恶的睨着南室长贪婪扭曲的脸：“你杀我母亲的时候拿了多少……”他突然抽回支票信封又意味不明的笑起来：“不过，你也要帮我一个忙才行……”
　　果然，他爽快的看见南室长惊恐的表情。
　　“亲爱的——”□□宇站在路灯底下哈了一口气，看见马路对面的金明喜。
　　她看见他立马跑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哎呦！穿这么少出来怎么行——”
　　“我不冷——”他笑。
　　金明喜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件崭新的大衣：“快换上这个，这是我刚买的——”
　　□□宇摸了摸面料：“这个，很贵吧……”
　　“贵什么贵啊，这是我在东大门买的，便宜着呢——”她特地让专卖店的小姑娘找了个便宜的袋子。
　　她拿着正宇换下来的薄夹克，看他换上新衣服。
　　真是个好小伙子，衣服穿起来多有精神，她想，忍不住红了眼眶。
　　“诶——心爱的这是又怎么了？”
　　夸张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告诉你个秘密哟，”他附在她耳边小声说：“我——找到秀妍了……”
　　金明喜直接落下泪来：“正宇啊——你回去吧，别再找秀妍了——她早就已经死了——”
　　她哭着捶打在他胸口。
　　不是不恨他，秀妍的死讯在当时无疑就是生活压在她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丧女，失偶，贫穷，人言可畏……
　　她一度也想自己死了算了，但是眼前这个孩子却放弃了原来的家庭，放弃了优越的生活，甚至数十年如一日的陪伴了自己整整十四年。
　　他孝顺她，照顾她，她的生活渐渐有了起色。
　　虽然还是不富裕，但和秀妍活着的时候不知好了多少。
　　某种意义上来说，秀妍虽然是她的女儿，但那时候她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尽一个母亲的职责，而正宇，现在对她来说才更像自己的儿子。
　　别再找秀妍了——
　　为什么让自己这么苦——
　　□□宇任由她打着自己，一把抱住她：“她只是还在生我的气而已，”他把泪水憋回去：“这次我，一定会把秀妍带回来的……”

　　“啪——”
　　手里的杯子摔碎在地上。
　　ZOE握着电话浑身发冷。
　　“好，我会去找你的，你不要后悔……”她听见自己说，声音破碎。
　　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心脏像不断的大力被挤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试图站起来，但是腿一点也使不上劲，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摔倒在地上。
　　“我受够了！李秀妍，你这个懦夫——懦夫！”她哭喊着叫骂。
　　她终于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找到车钥匙，脑子里像是被灌进了熔岩，浑浑噩噩的只记得三个字：“姜尚德，姜尚德……”
　　她慌乱地穿上鞋，临出门前又回头拿起了柜子上的手套。
　　“ZOE，你要去哪？”
　　她一惊抬头，Harry正站在门口吃惊的望着她。

　　机关已经开启，陷阱也已布下，一切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势不可挡。

　　霓虹初上，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