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笨蛋》轻舟R

15、电影人之间的对话

　　早晨。

　　顾星辰在床上打了个滚，他的身体碰到了另一个身体,不经思考的，他误会了自己所处的地方，还以为是在金彩那里。

　　“亲爱的，还不去上班？”他说。

　　“今天休假。”苏洛阳迷糊着应到。

　　“喔。休假。”他接着睡。眼前朦胧的人影看着却不象金彩。这次他终于肯睁大眼睛了，一看到是苏洛阳，睡意全消，赶紧把搁在他屁股上的那条腿放了下来。那个屁股上的番茄色内裤，红的甚是鲜艳醒目，怎么自己昨天倒没注意到，看来也醉了几分。

　　“听着，我真的很抱歉。”他对醒来的苏洛阳解释到，把腿放了下来。

　　“没事儿，不用解释，我将来可是要当导演的人，这种事情一琢磨可就明白了，要不然以后怎么安排剧情呢？”苏洛阳打了个哈欠，开始穿衣服。该死的家伙，他怎么笑成那么一副腼腆的模样呢？顾星辰皱着眉毛，什么叫一琢磨就明白，明白个什么名堂。

　　在送苏洛阳回家的途中，苏洛阳不可抑制的笑了出来。看到顾星辰那副不痛快的样子,他可是痛快了。原来昨天顾星辰在酒桌上也提到了金彩，他自然明白顾星辰是把他当金彩了。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我老婆真的不是人，我跟你说，是人都把人当人看的，她可是没把我当人看。每次监狱一发粮，她连烟钱都不给我留，监狱里那些囚犯都能抽上几口呢。”苏洛阳三杯酒下肚，倒了一坛苦水。拿起桌上顾星辰的烟盒，抽出一支点上。等着顾星辰开口，然后好接过他的话头。

　　“我女朋友可不这样，那好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可是我们还没结婚，我不常去她那儿，我一去，她准得周到的伺候着。”说着，噴出一口烟，人也飘飘然。

　　“你看，你看我，我也就只能在那些囚犯面前能作威作福了，还伺候，家法伺候。倘若稍没如她的意，比方今晚若是没回家，那今后几天，只能和囚犯那样住在监狱里了。”苏洛阳用手把烟雾挥开，好让顾星辰看他那张油腻肥胖的脸。

　　“囚犯，囚犯又怎么了，有些人可不如囚犯。”

　　“谁叫他们是祸国殃民的人呢，看没看见，我手上这根家伙，谁要敢龇毛，我就下狠手收拾他。”他扬起手，仿佛手里真的握着家伙。需要说明的是，苏洛阳作为狱警，确实有一根电棍，但只是摆设，却是没打过人的。

　　两人就这么胡吹着，现在在汽车上也是一样。

　　“我说，有好女人就得好好珍惜，花言巧语可以说，但还是要实实在在的去心疼才对。”

　　“你昨晚可是没回家，要不我直接往监狱开好了。”顾星辰带着心虚的样子握着方向盘，把话题一转......

　　汽车停在一个破旧的小区面前，早饭还没吃却已经到了午饭的时候了。盛情难却之下，顾星辰留在苏洛阳家里把两顿饭一起吃了，后来聊到了该吃第三顿饭的时候，于是又加餐了一顿。苏洛阳完全是个不诚实的人，他的老婆是一个能干又明理的肥胖女人，在忙前忙后，洗衣拖地，切瓜炒饭的一天里，他给顾星辰留下的是这样的印象，而并非是一个泼妇。

　　一天的畅谈中，顾星辰看似随意，却又小心翼翼。他尽量不让自己的优越感凸显出来，这是一个穷困的家庭，虽然还有比这更穷困的家庭。这个家庭里，该有的东西似乎并不缺少，一些日常家电，几张还看得过去的桌椅沙发。但顾星辰认为穷困与否的区别不在这里，一个人是否穷困，反应在他的气色上，气质上，说话的语气甚至身体姿态上，这些比一些外在的摆设更能昭示人的内心世界是接近满足愉悦的还是接近在精神上有忧虑，在物质上有缺乏。

　　“以后，我和你一起拍电影。”顾星辰正色到，不是说他一直不正色，而是更加正色了，当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

　　“啊？”苏洛阳的表情僵了一下，双手不自然的摩擦后又分开，不知道该放到哪里了，看上去他倒不象是这里的主人了。他信了这句话，尽管他看出顾星辰是有钱人，但还是确定了一下。

　　“你有钱？”

　　“怎么说，确实有。”

　　“来，吃菜。”

　　时间不知不觉的来到宵夜时间，眼看酒足饭饱又要再一次酒足饭饱之际，一个电话打到了顾星辰的手机上，是柳青。叨扰了一天，顾星辰借此电话说有急事，在夫妇二人的客气挽留下不无歉意的离开了。第二天，顾星辰让顾进给苏洛阳家里送了一箱钱，说是电影的前期经费。为此，有艺术细胞的苏洛阳不知道想死了多少个脑细胞，始终不能承认人世间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哪怕是电影里说不定也难以出现吧。对此他老婆倒是有明见：傻人有傻福。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的男人做成一番事业呢，她一会儿看钱，一会儿看苏洛阳，她看钱时很激动，她看苏洛阳时很温柔。

　　柳青打来了电话。说是柳重出差了，自己很无聊。言下之意不需再言。

　　那时候的柳青与现在的柳青尤其是柳重死后是截然不同的，现在的她更多的时间里像金彩一般沉默，而那时，尤其她离了婚刚从国外回来与顾星辰认识的时候，在那些她刚刚遭受了婚变后的日子里，她反倒有着和苏小书一样活泼开朗的样子。至于她确切的心情，它在她的心里，不管阳光背后是否有着雾霾或阴雨，旁人却是难以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