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繁华如梦》昔恒

6、你可能是个绅士

　　坐在方易铠的车上，一路无话。不用故意讨好，我便一直将头偏在一边望着窗外。这样沉闷的相处，想必他也不会再有兴致约我。
　　初夏的夜晚，外面还没有黑尽，天空雾蒙蒙的，但能看见更深色的云朵。云把月亮隐去一半，天上星星很少。路灯开了，昏黄的光吸引了成群的飞蛾。这些情景让我想到了莫文蔚的一句歌词。
　　“谁能够将，天上月亮电源关掉，它将你我的沉默照的太明亮。”
　　其实歌词并不能产生此时的共鸣，因为唱的是走到尽头的爱情。我和身旁的男人毫无爱情可言。可我就是想到了，心里默默的反复哼唱那句，像是回声一样不能断绝。

　　“到了。”方易铠说。不知不觉就胡思乱想了一路，我回过神来，跟着他下了车。
　　来的是一家法国餐厅，氛围很有法国的浪漫情怀。我作为一个小城出身的人，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倒很是有“见稀奇”的感觉。
　　这儿的装潢不用说，高雅豪华。不过最惹我注意的还是清一色的外国服务生。一个个长得秀色可餐，我环顾一周口水留了一地。

　　方易铠带我到一个比较隐秘安静的位置坐下，让服务员将菜单递给我。
　　“点餐吧。”他说。
　　我也毫不客气，拿过菜单琢磨着要按最贵的点。一看菜单傻眼了。
　　敢情这真是没有最贵只有更贵，每道菜旁边的标价都够我小半个月工资。我看得脸发烫。他请我吃这一顿不会寻思以后让我拿贞操还吧。我这么想着，隔着菜单偷偷看他，却不想色鬼也正看着我，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我赶紧移开视线，脸更加发烫。上天保佑我的脸不要红得像猴子屁股，太丢人了！
　　我低着头，把菜单递给他。“还是你点吧，我…我没来过，你比较熟悉。”我把头低得更低，生怕他看见我涨得通红的脸。
　　他没有推辞，接过菜单。
　　“你没有不舒服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他边翻菜单边说。
　　他是故意的！我侧着头偷偷的白了他一眼。
　　点完菜他又把视线移到我的身上，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同时一直在心里默默的咒骂他晚上回家长针眼。
　　“听说你辞职了。”过了许久他才开始说话。
　　“恩。”我没给他好脸色，还不是拜你所赐。
　　“我公司有闲职，你可以来试试。”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工作。谢谢。”要是在他公司去上班，说不定会天天被性骚扰，想想就觉得那不是人过的日子。
　　接下来我们的相处趋于沉默，我和他没有多余的话说是理所当然的事。默默的吃着做法精致的法国菜，越发觉得气氛有些沉闷。
　　“之前去法国吃到真正正宗的法国菜，比这个美味。”方易铠突然说道。
　　“我没有机会出国，法国菜也算第一次吃，只觉得味道很好。”
　　他娴熟的切开盘中的法国牛排，浅淡地笑了笑。

　　饭后他送我回家，送走了方易铠我还是觉得很费解，完全摸不透这人的心思，也找不出他请我吃饭的目的。就当他是闲来无事，反正白吃一顿奢侈的，也不吃亏。

　　直到第二天，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
　　因为他送了一大束花到我家，是一大束装饰漂亮的幽兰百合。
　　第一个接到花的是林媛，她捧着花走到客厅，挨着我坐下。
　　“送的人说，这是送给乔小姐的花…”林媛把花递给我，眼睛发亮的把我看着，潜台词多半是“把你丫的奸、情从实招来。”
　　“呀！有人送乔可花？真不错啊，有奸、情也不言不语，真他妈能忍。”苏黎也冲过来凑热闹。我被她们弄得很无语，也给不出个解释，因为接到花时我真不知道到底是谁送的。翻到花里查的卡片才吓了一跳。
　　“为表歉意，也觉得百合适合你。------方易铠”字写得倒是好看，不过….怎么会是方易铠？
　　我没有心思理身旁聒噪的两人，瞪着花呆住了。

　　方易铠这是在追我？
　　太不可思议，我明明有目的的接近他，又拒绝和他上床，请我吃饭时也没给过好脸色，而且世上女人千千万，像我一样条件的应该是排着队等他临幸，他何必花费心思在我身上。这个男人真是太难以理解。我心里越发觉得莫名其妙。对他的突然示好实在不知该如何反应。
　　说不定是我会错意。还是默认为真的是他歉意的礼物比较妥当，就算是真的追求，方易铠这样的男人对于我而言也太难把握。我和他？怎么会有爱情的发生？

　　找了花瓶把花好好的插起来，添了个装饰就当是件好事。
　　结果第二日又有人送来了不同的花，这次换了香槟玫，花束很美，卡片上依然是方易铠笔记好看的留言。-------“路过花店，看到这束最美，想着送你最好----方易铠”。
　　后来几日都有花送来，向日葵，雏菊，蔷薇，郁金香，也不知他一个男人怎么会整天都能考虑着花的事情。最后一日送来了红玫瑰，卡片上的留言是邀请。他请我周末与他去郊外骑马。
　　我还不知自己该如何答复，去还是不去，当晚他便来了电话。
　　“星期六一早我会来接你。”他说。
　　我在这边犹豫起来，因为其实内心不想和方有过多的关系。我从没想过和他这样的人物能有什么发展。说不定我只是他众多玩物中的一个。很多男人都爱图一时新鲜。我害怕与他接触过多，若真有什么，我玩不起。
　　“不用考虑了，我明天托人给你送一套骑装，晚安。”他看我半天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说道，说完不等我回复又挂掉电话。
　　我之前也领略过，方易铠确实也是个不好拒绝的男人。

　　第二天真的送来了骑装。样式让人想到欧洲骑在马上帅气的女贵族，很好看。骑装的配备真够复杂，一定价格不菲。看来方易铠在追女人方面确实是肯下大手笔。
　　到星期六方易铠一早便到楼下接我。我见到他，没有像我想象中穿上男士骑装，只是一身休闲装。回忆起来，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他都是西装革履，我也曾默默感叹过他穿正装很有味道。没想到今日换上一身休闲，也很有范儿。如果再年轻一些，他能去当模特。

　　今日方易铠没有带司机，他自己开车。我坐在副驾驶。此次相处我心里对他没有那么多不满。一路上两人找到些话题聊开，算是融洽。
　　“有时间可以带你去打高尔夫，去南方，那儿的草坪茂盛，打球风景很不错。”两人谈到各自业余活动，方易铠饶有兴致的说道。
　　“高尔夫那样文雅富贵的运动我不懂，我倒是爱足球。大学那会儿常常熬夜，考试前夕都忍不住看比赛熬一个整晚。”我说，说到足球也觉得心情更好，激动不已。
　　方易铠笑了笑，“喜欢足球的女孩子恐怕不多。”
　　“谁说的？这世上最帅的男人们都在足球场上，爱球的女子当然不会少。”我反驳的理直气壮。
　　“那现在的女子都是花痴。”方易铠说，“像你似的。”他说这话时侧过头来看我，若没有会错意，我在他的眼里好像看到了一丝温柔。方易铠眼中的温柔，仿佛广袤沙漠里的一小片绿洲，忽而闪现，让人心中一怔。

　　车子开了大约一个半小时才到。方带我来的是个规模很大的骑马俱乐部。由于是周末，门口的豪车不少。
　　我根本不会骑马，方易铠便与我骑一匹，说是为了确保我的安全。骑马时两人身体挨得很近，不过这个被我默认为是色鬼的男人却没有中途乘机做出出格的事情，一直都认真的教我马上技巧。到中午太阳太大，方易铠便带着我去室内。俱乐部装修不错，咖啡厅餐厅应有尽有。
　　两人在这儿呆了一下午，我也学到许多骑马的技巧，最后终于能独自上马也不觉得害怕。
　　吃过晚饭才往回走。却不料途中下起倾盆大雨，车子行进的越发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