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堂妖言录》杨心颖

11、爱绵延至死方休

　　“我在学校和何老师熟识的几个老师聊了聊，发现这个老师是个夜店的爱好者，特别喜欢来这里”
　　“假面赛壬？这可不是普通的爱好者了，口味真重”青檀打量着夜店招牌，看到朱明斜过来的目光，越说声音越小
　　“看来你还蛮熟的嘛”朱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带路”
　　颓败的空气，扭曲的旋律，朱明坐在吧台边，翘起二郎腿，像极了出来寻刺激的学生妹，青檀一身休闲西装，他生的白皙英俊，一双桃花眼，生带了三分邪气，低调不得，只能微微低着头，躲避着众多过于赤裸裸的目光。
　　“帅哥，来杯长岛冰茶”朱明朝酒保说。
　　“第一次来啊？”酒保二十左右，殷勤的调酒。
　　“是啊，你怎么知道”
　　“你这样的美女，我怎么会没印象呢”
　　朱明咬着贝齿，轻轻的笑了。
　　青檀要了一杯螺丝刀喝着，打量着乱舞的人群，朱明和酒保聊的火热，似乎已然忘记了有他这么个人了。
　　“Hi”一个穿酒红色裙子的浓妆女孩突然坐到青檀旁边，“能请我喝一杯吗？”
　　青檀笑笑，“想喝点什么”
　　女孩一笑，凑近他“随便，我很渴”她伸出小舌，舔舔嘴唇。
　　“我在跟他们打赌”她朝舞池里努努嘴，她也不过二十岁吧，年轻娇嫩的面容再厚的妆也掩不住。“赌你会不会扔下女朋友，和我们跳舞”
　　女朋友？青檀转过脸看向朱明，她已微醺，托着腮和酒保讲话，发丝凌乱，有一种慵懒的性感，右边又坐了一个男人，态度从容的调情。
　　“那酒很烈，不要多喝”青檀凑到她耳边低语
　　“哎呀讨厌，你去玩啦，别扫兴了”朱明撅着嘴，娇嗔的把他推到女孩那边。
　　青檀随着女孩走下舞池。音乐狂躁而魅惑，DJ近乎疯狂的挑逗，几个男人在台上跳着艳舞，一件又一件衣服甩下人群，引起一阵疯狂的呼喊，他们解着排扣，湿淋淋的身体，肌肉发着亮。
　　“你多大？”女孩问。
　　青檀笑而不语：“你呢？”
　　“18，我猜你25岁了，我不喜欢老男人”女孩的眼睛闪烁着猫一样的光芒。她贴着青檀扭动着身躯，把青檀的手放在自己后腰上，仿佛呵气一般说：“但我喜欢你”
　　青檀看着她，像看一个胡闹的孩子。
　　。。。。。。。
　　青檀再次回头的时候，竟然不见了朱明。随着她的几个男人也不见了。
　　冷汗一瞬间顺着脊梁留下来，他推开身边狂舞的人群，到处找她，不会，不会的，他跑到卫生间，那里有几对纵情的男女，可是没有她。
　　直到凌晨三点，他跑出门，才看见她斜靠着车门，仰头看着星星，看见他跑过来，转头一笑。
　　“我实在不算是个苛刻的老板，怎么样，给你的时间够多的吧？”
　　青檀苦笑：“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怕我出危险，被人下药，被人带走”朱明抬头看着他，青檀才发现，她有点不对劲：“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是这个城市的祭司，可笑，我就保护这些人”她指着门“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说完，她转头就走。
　　“你是怎么了”
　　青檀一把把她拉回来，“你出什么事情了？”朱明拼命挣扎，最终抵不过男人的力气，“放肆！你怎么敢，松开”
　　“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朱明摇头，面色惨白的笑笑：“我从来不知道，青檀，会有这些事出现在我的城市里，我看到了，你知道他们都在做些什么吗，他们嗑药，他们抢劫，他们把一个女孩绑在男卫生间里，两腿叉开，任何上厕所的人都可以上，你懂吗？”
　　“那又有什么关系，那又不是你！”
　　朱明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这是我的城市啊，那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青檀大声说。
　　朱明好像才缓过神来，冷静和理智一瞬间又回到她的眼睛里：“sorry，我失态了”她摇摇头，长吁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怨恨的源头在这里”
　　“我发现除了老蔡之外的三个被害人都曾经来过这里，其中何老师，是被一个已婚富豪包养，每周来这里与他幽会，这个富商是顾幸，我打听到三个月前，有一个女孩，是处，被秦青带来这里玩，结果被那个男孩灌了药，拉到男厕所里，然后他们居然把这个女孩两腿叉开放在厕所里，任每个上厕所的人玩弄，直到女孩药醒了”朱明摇摇头：“我知道会是很深的怨恨，却没想到这么深，这个女孩是顾卿灵”
　　“她得到了某种力量，所以，她要杀了那些人”
　　“没错，还有就是，她要营养孵化她的卵”朱明看了一眼表，“下一个被害人应该是哪个该死的说谎校长，我们走！”

　　男孩把撞烂的自行车一丢，疯狂的奔跑着。而他身后漆黑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像是有看不见的鬼魅在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从补习班出来，就感受到有双鬼祟的眼睛盯着他，他飞速蹬着车，而什么东西，就如影随形的跟着他，很近，近的像，已经听到呼吸。
　　比如此刻。
　　他飞速跑向自己家的楼道，声控灯亮起，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感觉到什么东西，贴上了他的后颈，凉凉的，像针尖一样的感觉，比针尖，还要小。
　　朱明猜错了，下一个被杀的人，是路明。
　　灯光下，他头顶巨大的影子，正在把细小的口器，插进他的脖颈。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
　　最后一个印象，是站在楼梯上黑衣黑裙的女孩，齐刘海下冰冷的眼睛，宛如一个噩梦。
　　叶沉沉的目光从倒在自己脚边的路明慢慢移上来。
　　那是一只大的不可思议的蝴蝶，刚刚它飞翔于男孩头顶，像一大片阴云，它现在停在半空中，接着路灯，它的绒毛和口器都看得一清二楚，让人不寒而栗。
　　“为什么”叶沉沉开口，轻声说。
　　“我的爱人所怨恨的，我都会杀掉”
　　“说谎”叶沉沉说。
　　“这是爱情，我承认他很鲜美，但信不信由你，我汲取营养也是为了爱情，为了养育我们的孩子”
　　它的声音是一个娇美的女声，沙甜腻人。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叶沉沉说。
　　“也许吧，但我知道我爱过你”蝴蝶的声音娇媚迷人：“五十年前，你把钉子从我腹部拿开的那一刻，我就决定爱你，并且要亲手杀了他”
　　“真的是你”叶沉沉面如寒霜。
　　“虽然我已经不再爱你了，可是我要慢慢的，一点点折磨他死掉”
　　“我说了，你不知道什么是爱”
　　蝴蝶抖动着过于肥硕的身躯娇笑，“难道你懂？我的爱人味道很美，我要保护她，阻拦我的你，一样会死”
　　雨后的盛夏，爬山虎墙绿的葱茏，1963年的风，女孩的长发
　　叶沉沉沉默的看着围绕在自己周围的蝴蝶群，密集的遮住了她头顶的天空，哗哗哗翻动翅膀的声音十分骇人。
　　“会疼的”女孩娇嫩的声音。
　　叶沉沉眼睛一眯，黑色连衣裙上的缎带环绕在她周围，抵挡着那些蝴蝶，很快缎带上吸附了密密麻麻的蝴蝶，他们在吸食缎带上的灵力、
　　黑色的缎带骤然收回，那些蝴蝶的嘴管随着缎带的快速收回断掉，“嗷”很难想象，蝴蝶会发出这种歇斯底里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