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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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过，随便惹谁都行，就是别招惹他。你是不长记性还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颜箴的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徐，就像平时说话的样子，表情也是平日里见惯的温和，没有发怒着急的神态，偏偏就是这个样子，吓得江虎噤若寒蝉，不敢动弹，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看着他把一根根的金针扎进相应的穴道，依次轻轻捻动。
李连山已经不再吐血了，躺在那里人事不知，他因为情绪激动，不宜行针，被颜箴喂下一粒药，已经昏睡。
颜箴慢慢捻动着第七根金针，长长嘘口长气，慢慢收回手，从旁边水盆中拧了把手巾，慢慢拭去李连山嘴边颊上凝成紫色的血。
不多时，水盆中的水变成红色。
江虎动了一下，想换盆水将功补过，被颜箴淡淡扫了一眼，立刻又垂头直立。
颜箴扔回手巾，重新拿出块拭净了手，双手束到袖子里，望着帐顶出了回神，目光又落到江虎脸上。
“我曾说过，不再打你骂你，但我并未做到，所以你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也奈何不了你。”垂下眼皮，看了看憔悴的李连山，长长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这样吧，你的烂摊子，我再也不会为你收拾。你恨我也罢，怨我也罢，你的事，以后我不会再管。”
江虎大惊，还没来得及说话，有人在外面问道：“颜大夫，大将军派我过来问一声，李校尉的病好些没有？”
颜箴道：“已经控制住了，但需要静养，我这还需要几味药，还请大将军寻来。”
说出几味珍贵的药材名，让外面那人记下了，给郑大将军覆命的时候转达。
那人走后，帐中又是寂静无声。
江虎实在忍受不住，慢慢蹭过来，蹲到颜箴膝前，低声央求道：“好师兄，你别气我，我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我想……我想刺激他，让他知道你的好，所以才故意说那些话，我……一看他对你那样就替你生气，我是为你出气，我……”
颜箴把他的手从膝上推开，“他怎么对我和我怎么对他，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来管。你从今以后，只要管好你那江德劭江大哥便可。”
江虎嘴巴嘟了起来。
颜箴看着他，显得有点犹豫不决。
江虎不死心，又说：“我也不知道他这么小心眼，随便几句话就气得吐血，我也没说什么，就是为了气他，说你不喜欢他了，开始喜欢别人……”
后面的话自动消音，因为颜箴的目光越来越冷。
颜箴轻轻从鼻中哼出几声没有感情的笑声，道：“宋寨主靠东边第三座营帐里，有一个人，你去见见吧。”
江虎不知他为何突然说此话，惊疑不定，没有动。
颜箴继续从鼻中哼出几声轻笑：“你不是问我这些日子为何不住在此处吗？答案就在那，那里有个人，你可能想见。”
江虎更加惊恐，眼珠转来转去，挤出一脸讪笑，“师兄，那人是谁？我为什么会想见他？”
颜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道光，快得令人无法分辨，又沉思一会，终于道：“我想了个拔毒的新法，明日你泡药水澡后，我帮你试试。”
江虎问：“师兄，你说的那人是谁？我为什么想见？我认识他？你怎么不答我话？”
案上一支香已经燃到尽头，颜箴为李连山拔针，又查他脉相，从外面唤进个人来，吩咐他把血水倒，重新打一盆过来。
江虎着急了，不住地追问，最后连威胁的话都说出来了，如果也不告诉他，他就会想办法让李连山从此讨厌他，再也不理他。
江虎还是很了解颜箴的，知道他的七寸在哪，一句话说出，果然让颜箴变了脸。
“你真想知道？”
“当……然！”江虎其实也不想知道，他怕知道了，心中的疑云就变成了真的，但如果探个明白，他今后也不会好过，想来想去，还是弄清楚得好，缩头也是一刀，伸手也是一刀，那还不如弄清楚后再死个明白。
颜箴笑了几声，道：“也罢，既然这样，你自己去看看。只有一样，你别怪我不拦你，是你自找的。”
此言一出，江虎又有点畏惧，又有点不敢去见那个人，可是……他这样想江德劭，如果那人真是江德劭怎么办？如果是的话，为何他一直不见他？
江虎咬了下唇，垂在腿边的手有些发抖。
颜箴看了他一眼，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怜悯，道：“你还是忘了我的话吧，那人……不见也罢……”
反倒激起江虎的勇气，二话不说，扭身窜出了帐子。
有人惊叫，“大将军不准你出去……你去哪……”
颜箴重新面对沉睡中犹拧着眉尖嘴角微抿的李连山，在听到远远一声惊恐的叫声，深深地把头埋了下去，埋到双肘中，低声道：“我这样做……错了吗……”
李连山醒来后摆着一张臭脸，态度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硬，指着帐门张嘴激动地大叫，颜箴从他的口音勉强看出他的意思是让他滚。
颜箴刚说了两个字，一个东西就慢吞吞地飞过来，被轻而易举地接住，放在案上。李连山病后没力气，砸过来的东西没起作用，更加愤怒，勉强支起半个身子，用力向案子上一挥，纸笔油灯什么的和盛满稀粥的碗就会部挥到地下，他的袖子也被翻倒洒出来的粥弄得又湿又黏。
颜箴转身离开。
李连山忿恨地喘气，深恨自己病弱无力，什么也不能做，连话也说不出，咬牙切齿，帐中空无一人，手边能够到的东西都被他弄翻了，一时找不到别的东西撒气。在家里，当他发脾气的时候，身边总是跟随一群人，小心翼翼地收拾着他砸碎的东西，或者被他打骂。或者是哥哥过来，温柔地把他搂在怀里，听他说为何生气，然后哄劝或是责备，他早已习惯被人众星捧月地拥着，就算后来哥哥当了皇上，三王叔跟他们交恶，被人冷落了，可每次出门，仍然有二三十人跟着，他还觉得烦，除非他遇到曲覃，被言语挑拨激怒，追赶争斗时家仆们跟不上，才有独处的机会。
哪里像现在，他病得这么狠，还中了毒，说不出话，四周却这么冷清，孤零零的，好不……
他猛地躺下去，不顾头被颠得昏沉，用力睁大眼睛，用力地吸气，平复心中突然窜上来的酸楚。
昏暗的帐子突然一亮，颜箴闪身进来，手中端着一盆清水，放在案上，准备帮他清洗沾上稀粥的手臂。
李连山瞪着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坐起来，伸手又是一下，准备把水盆打翻，可惜没劲，徒惹手疼。
他又气又恨，不顾一切，抓住盆沿，准备向上掀翻，手上一暖，被颜箴轻轻抓住，只用了小小一点力气，就把他的手指从盆沿上掰开，放在水中清洗。
那水不温不冷，温度刚刚好。
李连山甩了几下没甩开，头脑更是昏沉，胸口也闷得厉害，可还是挣扎着，用另一只空手用尽全身力气在颜箴头上脸上乱打。
这种人，还是睡着了比较平静点。
颜箴挨了几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性子，火也上来，猛地把布巾扔到水里，生气地说：“你够了没有？”
回头看到李连山灰败的脸色，通红的眼，怒气勃发下有着掩饰不住的委屈，轻轻叹口气，腾出一条手臂，把他揽在怀中，这样他就打不到自己，剩下的一只手继续给他清洗沾上的粥，虽然不方便，勉强也能洗干净。
李连山当然不肯就范，像个暴怒的小兽崽子，拼命地张牙舞爪，没有力气，就用牙咬。
颜箴翻了个白眼，气得笑了，一把把他的头按下去，腾出手，三下五除二，把他的胳膊洗净擦干，一把脱了他的内衫，塞到被中，盖好，俯过身威胁道：“你再动一下，我就把你脱光！”
李连山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突然脸色通红，嘴唇开开合合，神情激动，不知又在骂什么。
颜箴盯着，心里数着，一、二、三……
李连山张嘴的速度很快就慢下来，眼神涣散，气息微弱。
在他即将昏迷的一刻，颜箴闪电般掀被，指间金光一闪，刺中他胸口穴道。
李连山就保持着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被他重新扎了七针，又内服药、外敷药，末了又一口腥甜的血吐出来。
胸口憋闷的感觉消失了许多，只是还是没力气。
颜箴把手探入被中，轻轻按压着穴道，有几下无意中触到胸前小蒂，李连山的脸又涨得通红，气急败坏。
颜箴瞧他的脸色，愣了愣，用另一只手探探他额头，惊讶地说：“你怎么了？”
李连山又大骂起来，这次好歹能勉强发出一两个单音了。
颜箴叹口气，道：“你留点力气吧，老这个样子，病何时能好？你不是想打仗吗？到时候开战了，你好不了，看你怎么办。”
成功地让李连山闭了嘴，但按捏穴道时不小心又蹭到了他的胸蒂，李连山的脸简直能冒烟，又羞又臊又气又怒，眼中冒火，双颊通红。
看在颜箴眼里却是双颊嫣红双眸如星，又想起刚才他挣扎无力，孩子气地用牙咬，那又脆弱又倔强的模样生动诱人，看得他得咬紧牙关才能抑制住亲下去的欲望。
帐中又是一亮，江虎气急败坏闯起来，不顾一切地扯住颜箴，带着哭腔叫道：“师兄，他……他……不理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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