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悠悠向默然》白发成雪

5、第 5 章

　　莫然带林子衿去的是食堂边上的室外篮球场，那边闹哄哄已经围成了一个圈，旁边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林子衿看了一眼，他们班的李子木和张军、赵林他们都在，李子木正在推搡着另一个男生，嘴里不知在骂着什么，神情很是激动。
　　“那几个人好像是大四的，怎么惹上那拨霸王了？”莫然低下头，和林子衿悄悄的说，他说话时的热气吹在她耳朵里，令人感到痒痒的。林子衿还没和哪个男生靠那么近过，脸上现出可疑的红色，不过莫然并没有注意到，他拧着眉毛看着那乱哄哄的一圈人。
　　他们走近后才发现围在当中的是班里的岳飞，岳飞穿一条运动短裤，露出苍白的小腿，他双手抱着左腿膝盖，脸色发白，应该是伤到了。
　　听了一会，林子衿大致搞了清楚，李子木他们先来打篮球，这时另一帮男生过来占他们的场，经典的高年级同学欺负低年级同学的桥段，无论在小学、中学、高中还是大学原来都有可能发生，真是令人防不胜防啊。
　　大四的那一帮为首的似乎姓王，其他人都称呼为老王，老王曾提议双方打一场来竞争场地使用权，可是在打篮球的时候又故意犯规，把岳飞撞伤，莫然和林子衿过来的时候，正是看到他们互相掐架的关键时刻。
　　“你们的人来了没有？就这身板打什么篮球啊？我都没撞上呢就飞出去了，去健身室3楼玩吧，那边适合你们，哈哈哈”老王被旁边的人扯开，一边整着上衣一边笑道，他只穿了一条短袖，可是脸上不少汗，整张脸红光满面的。
　　“老王，健身室3楼是干嘛的啊？”谁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个老王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岳飞，笑嘻嘻的回头，“那里不是有人练什么普拉提么，我看这个运动好，适合他们小朋友哈哈。”
　　周围一阵哄笑。李子木和张军的表情越发的下沉。
　　莫然把手里的书递给林子衿，拨开看热闹的人，“岳飞，你怎么样了？”
　　李子木朝莫然点了点，“这家伙被撞的好像挺厉害的。”
　　“赵林，你掺着岳飞去医务室吧，别在这凑热闹了。”在莫然的指挥下，赵林扶着一脸扭曲的岳飞走了。
　　只一会儿，看热闹的人都散去。莫然走到篮球场外，学校的这个篮球场很小，外面是铁丝网拦着，只有一扇门可以进出。他示意林子衿站到他的旁边，“子衿，你站外面来，待会打球小心别被碰到。”
　　莫然今天下面穿的是蓝色牛仔裤和运动鞋，上身是一件黑色的夹克衫，他脱下了夹克衫顺手放在林子衿捧的书上，很自然的说道，“帮我拿下衣服。”
　　“没事吧？”林子衿担心的问道，大四的几个男生明显人高马大，和他们土木工程系的这几个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没事的，你看着好了。”莫然对林子衿笑了笑就走了进去。
　　黑色的夹克衫穿在莫然身上的时候林子衿不觉得，莫然并不胖，穿外套后看上去又休闲又轻松的样子，可是把外套拿在手上林子衿才发现，这件衣服好大好重！他的衣服很干净，摸上去还有他的余温留在上面。
　　林子衿感觉自己的脸，又微微红了红。她帮他把衣服叠好，往后退了一退，坐到路边的石长凳上。
　　莫然他们和对方打的是三对三，对方的老王人高马大，老是用身体去冲撞莫然和李子木他们，林子衿看不懂篮球，不懂什么是犯规什么是战术，她用一种很朴实的思路认为，不管黑人白人，只要能进球就是好人。
　　果然，这真真是篮球界的真理。
　　莫然这方没有对方人高，那个老王估计1米85左右，如一道肉墙般左挡又突，他的另外两个帮手也都近1米8，看上去气势十足。
　　反观我方的三个，林子衿叹了一口气，李子木敦实有余，身高不足，看样子也就1米7出头一点，赵军和莫然两人倒都有1米8上下，可惜和对方比起来，块头还是很不足。
　　不过看了一会，林子衿也发现了，原来打篮球并不一定要靠块头大取胜。莫然的篮球打的十分的好，他的速度很快，投篮也很准，球在他手里上下翻飞，即使对方的拦截十分凶悍，不过莫然身影飘忽，很难被跟上，一场强悍的三对三似乎成了他的表演赛，不断有人驻足看过来，甚至在莫然一次投篮后有两个女生站在对面铁丝网前尖叫，“好帅哦，加油加油！”
　　林子衿并不是一个爱好体育的人，可是看着莫然打篮球，她也感到内心澎湃，荷尔蒙上升，她无意识的攥紧放在膝盖上的衣服，眼睛盯着球场上的一举一动。莫然穿着牛仔裤在一群运动服的人堆里异常显眼，只见他接过张军的传球，犹如一道闪电般的加速，又忽然停住，跃起，球在空中滑出了一道美妙的抛物线，精准的落入篮框中。
　　就这样，一场低年级对抗高年级的争霸赛最后终于以低年级微弱比分胜出结束。
　　场中的莫然和李子木他们交谈了几句，便走出了篮球场，往林子衿的方向走去。他的脸上微微有些汗，刘海因为热被他往上撸到了后面，只有一撮还不甘心的荡了下来，即使经过一场高强度的运动，他的走路姿势仍然如豹子般优雅。
　　莫然平时因为刘海留的很长，几乎很难看到他的眼睛。现在往林子衿走来的时候，林子衿可以看到他漂亮的眼睛，他的眼神很明朗阳光，当他看着你时候，令人似乎可以感到有温暖的光芒照耀下来。
　　这个时候的莫然，看到的是安静坐在操场侧石凳上的林子衿，她今天披着发，夕阳投在她的黑发上微微的反光，令她整个人都似乎有些亮。他打球很好，可是并不经常和其他人打球，他并不很喜欢那么嘈杂的运动，有时候在大家嬉闹的瞬间他会突然感到很茫然。
　　今天却不一样，他看得到她的目光，知道有个人再看着自己，打球似乎都十分起劲呢，果然异性相吸这句老话没有错，他的心理自嘲似的笑笑。
　　走到林子衿的身边，他很自然的伸手把林子衿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对她展开了笑颜，“怎么样？我打球还不错吧？”
　　林子衿把衣服还给他，顺便把几本书也往他怀里一塞，转过头对他眨了眨眼，“我近视……”
　　“我那么帅，都看不见吗？”莫然突然低下头，凑近了林子衿的脸，他能看到林子衿长长的睫毛抖啊抖，还能看到她脸上突然的红晕。
　　林子衿仍然在苦苦挣扎，“看不见……”
　　莫然决定不再欺负她，因为凑那么近，他的心脏也会扑通扑通跳的很响呢，他站直了身，脸看向前方，嘴角扬起了一抹痞痞的笑容，“这样都看不见，林子衿你莫不是瞎子……”
　　林子衿瞥了莫然一眼，他俩开始并行往前走，莫然的手里拿着他的衣服和书，而她的手已经空出来了，她往裤子兜里掏了掏，摸出一包餐巾纸来，扯开拿出一张，摊开后递给了莫然，“都是汗，擦一擦吧？”
　　莫然停住了脚步，他腾出左手，接过递过来的纸巾，林子衿的纸巾，上面缀着粉红色的玫瑰花，擦拭的时候，还有淡淡的香气。他偏过头看了看旁边的她，她的神色很自然，和他在一起，又是那么的和谐。
　　“岳飞不会有事吧？”她又扯了一张纸巾，摊开后递给他。
　　“应该没什么，那小子骨头硬着呢。”
　　“那帮真的是大四的嘛？他们好凶哦，大四不是应该出去实习的吗？”大四之后一般都到处工作实习，学校里比较难见到大四生的身影。
　　“哪有那么多实习的，待学校的也不少，不过都比较低调而已，那个带头的好像和社会上的不良团伙有关系的。”莫然把擦汗的纸巾团成一团，皱了皱眉，他似乎在校后街上看到过那个学生和一帮混混在一起。
　　“那你们就别去惹人家了，没什么好处的。”林子衿从手腕上褪下橡皮筋，把头发扎了个马尾，“你把书给我吧，我现在还不回寝室。”
　　“哦，那你去哪里？”莫然把书往林子衿怀里一塞，开始穿外套，已经是深秋的傍晚，刚刚活动好的身体已经渐渐冷了下来。
　　“嗯，想去小超市买点东西。”她低着头在翻书，把莫然的两本挑了出来。
　　“那一起去吧。”莫然大手一翻把书全部拿了过去，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