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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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在下惊雷门，裴霆。”这话是朝着金刀门门主沈天放的几位妻妾所讲。
裴霆随着丁宣一行一路来到金刀门，随三人介绍了自己，看来他此行的目的竟也是金刀门。沈天放有三位妻妾，他的原配夫人容貌平平，出身小户，为人谨慎，又无主见，所以沈天放一去，门中的事情反倒落在了二夫人身上，二夫人出身风尘之地，也算是见过些市面，这些年跟在沈天放身边更是增长不少，很有些手段。此时正由她招呼着前来凭吊的亲眷。
三夫人姿色清丽，不过二十有八，比沈天放小上许多，打扮的不似大夫人端庄，更不似二夫人华艳，只是简简单单一只素钗。垂目立在大夫人身后，一语不发。
“妾身早听闻老爷谈及几位少侠，此时他突然……”二夫人声音娇柔，即使是说着沈门主被杀之事，也是秋波暗送，也亏得她已是半老徐娘，早已不及当年艳动湘尧。“还请几位少侠一定要为老爷主持公道。”
二夫人的举动落在苏十眼里，那真叫一个寒颤，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更何况这二夫人也真是好笑，丁宣和萧无痕还是来破案的，但那裴霆可不知安得什么心。便这么急急的带着他们进去。
主屋里端坐在一名男子，二十七八的摸样，本也算得上是翩翩公子，可惜整个人瘦骨嶙峋，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仿佛谁都可以将他一把推倒，见众人进来也不起身，只是自顾自喝着茶，“这位是李大侠，正巧路过此地，借宿在府中，如今老爷不幸去世……”
这沈天放错然被杀，这府上的过客自然不能就此放走，可偏偏面上也不能多说什么，还得端称一声大侠，苏十暗自摇头，这人竟也是江湖侠客？实在不像，他那副身躯，可不知道拿的起刀么。
却不料裴霆正襟朝李涯作揖，神情间全然不似刚才的狂妄，“李先生果真在此，可真叫裴某好找。家师病重，还望李先生……”
“不医。”裴霆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原来这人竟不是什么大侠，而是未名谷神医，李涯。都说医者父母之心，可李涯竟问也不问，便拒绝了裴霆的请求。
苏十本欲开口，可偏偏萧无痕一把折扇一开，挡在了她面前，阻了她的话。“二夫人不如先带我们看看沈门主遇害的地方，也好早日破案。”
二夫人本就不欲继续僵持裴霆与李涯继续僵持下去，便婀娜前行带他们去了沈天放的房间。与顾府相比，金刀门显得华贵许多，红廊青瓦，庭院中一片芬芳吐蕊，种满了各式奇花争艳。沈天放的房里架上宝物无数，卧榻上铺着名贵的虎皮，箱柜上的雕刻图案虽是简单，却都是最好的紫檀木所制。这金刀门，还真是富得流油。
“老爷的尸首还在床上，那位李……公子交代，在生死判中人来之前不可动一寸。”此时床榻上沈天放正仰天卧躺，眉眼紧闭，只偏偏腹上一道狰狞的刀痕让血迹染透了他的衣衫
“你们可看出些什么了？”那医者李涯此时立在门口，望着正在查看沈天放尸体的几人说道，他虽身形枯槁，声音却字字有力。
“至少沈门主与顾老爷并非死于一个人之手。”丁宣回声。
“不错，果然是生死判丁宣，”那人竟拍手叫好，仿佛他们面前的不是一具死尸，而只是一幅画或是一盘棋局。任由他品评。
丁宣让二夫人去找人收殓沈门主。
看着二夫人远去的背影，“这就好了？”苏十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丁宣摇头，“沈门主不过是被最普通的刀锋所伤，而且用刀着并不会武功。”
“不会武功？”
“是，如果让你捅人一刀，会怎么样？”丁宣反倒问起苏十来。
苏十蹙眉，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我又不曾桶过人，连杀鸡都不敢，这样……”
“正是，”回话的是站在苏十身旁的萧无痕，“如果杀人者和你一样，是个连杀鸡都不敢的人，那么造成的刀痕必然是这样——”萧无痕上前指了指被丁宣掀起露出狰狞刀疤的沈天放，“这不是一刀，而是很多刀，而且气力不足，若不是沈门主已经昏迷不醒又流血过多，根本不至死。”
一个江湖中人，就算是武功再不济，也会知道怎样伤一个人，更不会连一刀毙命昏迷的沈天放的能力都没有。
可是这个人虽不会武功，却连桶几刀，分明是对沈天放恨之入骨。“而且，还是个女子。”苏十此时不在疑惑，若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何须如此。
“这府中女眷那么多……又有谁会这么恨沈天放？”众人皆是摇头，只有李涯一人走了出去，却在庭院内俯身，拾起落在土壤中的花瓣，放在指腹之间轻摩，苏十见他举动如此怪异，也跟着走了出去，站在一旁看着这些花。
“这些花……”苏十抬头去看李涯，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却不料他只是赞了一句，“开得不错。”
苏十怔怔的看着他，这还真是个怪人，皮肤苍白的仿佛从未晒过太阳，如此消瘦却站得如此有力，诡异的矛盾在这人身上体现着。若不是裴霆口中的他似乎是个名医，她几乎都要怀疑他和沈天放的死脱不了干系，手无缚鸡之力，这个人难道不也是么。
不过一个医者想要一个人死，会有很多办法，有很多不露声色的办法，自然不会用这种最下等的手法。
李涯转身走出沈天放所住的院子，长廊上他衣袂飘然，却自有一股脱尘的气息，“他还真是个怪人。”
“可不是么，所以江湖人都叫他怪医，怪医李涯。”不知何时萧无痕已走到了苏十的旁边，这日来似乎萧无痕总在不知不觉间会走到苏十身侧，饶是苏十粗枝大叶也发现了这事，不过暂时不动声色罢了，毕竟裴霆还在。
“他为什么不医你师父？”苏十望着裴霆问道。
裴霆却只是露出一阵苦笑，“怪医医不医人全凭一念，除了他自己没有能改变他的主意。”
“这江湖中就没有别的名医了？”
“有自然是有，百里山庄以医术名闻江湖，只是惊雷门和百里山庄并不亲厚。”宁愿请这么一位怪医也不愿意上百里山庄，岂是不亲厚那么简单。而且还巴巴的从江南追到这里。
“那你现在怎么办？他都说了不医你师父。”
“自然是等到他回心转意。”裴霆胸有成竹，虽说李涯不会因为别人改变主意，但他自己本身阴晴莫辨，他有信心能等到他回心转意。
这江湖中，还真是一群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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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丁宣调查府中女眷的家世背景，裴霆忙着跟在李涯身后，而苏十自然和萧无痕两人坐在了院内。
“这沈门主还真懂得享受。”萧无痕将折扇放在玉石桌上，论说金刀门不过是江湖中一个小门派，沈天放也只是这十年名声才气，这点倒是和顾恒一样。不过沈天放的宅院里却处处透着他的财气，玉石桌，虎皮凳，上好的名酒佳酿，就连院落中的花都不似凡品。
苏十并不理会萧无痕，自顾自的酌酒赏月，偶尔眉头轻皱，却又并不开口。
“你今夜怎么倒学起了乖？”可惜偏偏有人不愿意这样饶过苏十。
“你今夜怎么话如此之多？”有模有样的学了一句，驳回去。
萧无痕一挑眉，看来小姑娘倒是嫌自己烦了，他闯荡江湖这些年，武林女子莫不是殷勤迎上，就连顾思渺这样的美人，在他面前也是娇羞相迎，这么一个傻丫头，反倒嫌弃自己？“是丁宣让我护你完全，不然你以为我有这份闲情逸致？”
果然，萧无痕这么紧着自己是有缘由的，“因为怕那个杀手？”
“自然，更何况，苏姑娘这么一个灵巧的鼻子，我们怎么能让你有闪失。”萧无痕看着眼前女子明眸闪闪，又上来了逗意。
苏十轻轻一哼，“如果不是我，你们能有那么一条线索。”虽然这条线索目前也还未能有什么作用，“说到这，我今天也没有在沈门主的房内闻到那桑落酒香。”
萧无痕点点头，“嗯，此事确实与之前的命案无关，想来是有心人想借此杀了沈门主。可惜她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连咱们苏姑娘都没能瞒住。”
这人真是没个正经，苏十不与他计较，“那个李涯到底有多神？有多怪？”
裴霆既然对他托付重望，自然是相信他的本事，苏十对这个瘦弱饥荒的医者倒很是好奇。
“李涯……”萧无痕沉吟片刻，从酒壶之中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你知道未名谷是什么吗？”
苏十摇头，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其实李涯的出身背景无人知道，他行踪素来诡秘，但是每年六月必定会回一趟永州与雾阳交界处的谷中，那谷四周瘴气很重，寻常人连靠近都不能，但他却能安然无事的从中出入。他救人也毫无原则可讲，只要他高兴，江湖名士也好，十恶不赦的匪寇也罢，他都医，可是，若是他不愿意，那么谁劝都没用，反而会被他一针断命。”
这也就是为何早前他阻止苏十开口的原因，他并非没有自信裆下李涯一针，却不想让苏十惹上这样的麻烦。
“相传这几年，还没有他医不好的怪病，只要尚存一息，他就能有办法。谁都贪生怕死，自然对他客客气气。”
果真是神医，却更是怪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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