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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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悦大着肚子，所以婚礼之后就被秦朗的快艇接走。
她是伴娘，依照惯例，她跟在玉琳琅身后陪着敬酒，玉琳琅干杯，她亦干杯，笑得比春花灿烂。这么每台转下来，她努力与言觉保持着力所能及地最远距离，静静给自己灌酒，直到陆渲弋从她手中抽过了酒杯。
“免费的也不能这么喝啊。”陆渲弋笑眯眯地，他是伴郎，也是一路跟着言觉喝着的。她不着痕迹地叹息一声，垂下头，望着被自己踩陷落的那一角地毯，有额际的碎发垂落，视线一晃暗下来⋯⋯
大厅广众之下，陆渲弋半蹲着凑到她脸前，“一会儿我数一二三，你就晕，然后我们逃出去。”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陆渲弋的手指，一只，两只，三只，然后她一咬牙，闭眼直接瘫倒在地。
逃避，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
之后的事再和她无关，她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她听见很多的问题，然后她被人打横抱起，从喧嚣走到安静⋯⋯
她被放在一处地毯上，有暖暖的厚外套覆至肩头，然后陆渲弋一如既往的悠然声调响起：“好了，把眼睛睁开吧，你也演得太到位了，抱你起来的时候你一点也不配合，我差点以为你真晕了⋯⋯”她睁开眼睛，看到他们坐在一扇大窗户前面，窗户的那端就是空无一人的甲板。
她脱了高跟鞋，把白色的长羽绒服扣好，散了发赤着脚就走到了甲板上。
陆渲弋追着她出去，直呼“疯了疯了”，然后朝她吼：“哪有人在这样的大冬天，还刮着海风赤脚走路的，赶紧跟我进去！”
她背对着湛蓝的大海，毫不听劝地踱着步子，躲着陆渲弋来抓她的手，然后猛地一转身，面对着浩瀚大海，长发随风飞舞，她双手圈着自己，用尽了全力大喊：“啊——————”
声音一直传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消失不见。陆渲弋抓她的手停在空中，默默放了下。这样的一声喊，带着绝望，带着解脱，带着无从宣泄的感情。陆渲弋看着她的侧脸，看着眼角那晕了眼线的泪，他突然庆幸了，庆幸她喊了出来，没有留在心底一点一点积成心病。
他一身黑色西服，领上别了白色胸花，望着在甲板上走来走去的白色小人，心底暖暖的，话出口亦是柔：“等船靠岸了，我们去哪？”
她停住脚步望向远方，望向模糊的海平线，然后说：“去安静的地方。”
她说的安静并不是指环境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她需要一个地方，没有那么多的社会现实，没有那么多的喧嚣热闹，只有宁静，能让她忘掉那些残酷现实的宁静。
“好。”他答应，他懂。
她微笑，再次喊起，然后望着海最后一次哭了。
泪是烫的。
晚上，举行了狂欢派对，参加的多是年轻人。她整理了心情，换了一身米色的小礼服，套着简单的针织小外套走进流行乐震耳欲聋的派对厅。舞池里很多单身男女在嗨歌跳舞，她还看见了两个一线影星在角落亲吻起来⋯⋯这个日子，言家和玉家的确做到了宾主尽欢。
陆渲弋本是要陪她前来，被她拒绝。她在一个豪华卡座里找到了言觉，和玉琳琅等几个好友在一起，竟是笑着的。她心情毫无波澜起伏，也展颜笑开，在派对厅五彩的灯光下，不真实到了极点，她走到言觉面前，她叫他：“哥。”
那一瞬间，言觉笑容消失了，玉琳琅亦沉默了，她却仍是雷打不动的笑，笑得那么甜，甜得又如此真，她继续道：“能借一步说话吗？”
他们走到了甲板。天已经黑了，蔚蓝的大海看不见了，她侧对着一室灯火繁华，侧脸的轮廓被灯影勾勒。她将手藏在袖子里，望着天空中的一弯明月，这才发觉，那些旧时光，那些执念，一晃就都过去了。
他捧着玻璃香槟酒杯，先她开了口，叫了她的名字：“子菡啊⋯⋯”
她神情如此时的大海般平静，带着一种坚毅果决。她爱他这条路，她认认真真地走到了尽头，所以她没有遗憾，亦不后悔。她的声音在夜晚的海风中宁静好听：“言觉，我们转了那么多圈，纠结了那么久，终究还是回到了原点。今天之后，你与琳琅姐好好度日，我也会好好地过我的日子⋯⋯船靠岸之后我会尽快找房子从公寓搬出去，工作也会辞掉。”她顿了一顿，最后一句说得有了些艰难：“从今天以后，你永远都是我哥。”
她这一小段话，听在他耳中，每一字每一句都坚毅如钢，让他恐慌得连呼吸都凌乱了：“子菡，我不愿意。”他指的是她的话。
她淡漠回答：“你已经说了你愿意。”她指的是婚礼。
虽说听着牛头不对马嘴，但又何尝不对呢，他在婚礼上发誓愿意爱玉琳琅一辈子，那他现在的不愿意又有什么用，再纠结下去又有什么用。反正她是不想再想了，亦不再抱着希望了，她现在只想要逃离这些事事非非，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去，给心一个地方休息。
“言觉，如果你爱我，你会给我海誓山盟，会不顾一切地逃婚，会带我逃走，逃到天涯海角只为和我在一起。但你没有，你在这世上你只爱你自己，你的工作，你的事业野心⋯⋯言觉，你不爱我，你暂时的痛苦不过是挫败，犹如你败了一门生意一样，很快就会缓过来⋯⋯但我对你的感情藏了整整八年多，你不懂那意味着什么，所以不要说你不愿意，就当放我一条生路也好。”
她站了一会儿，没有再等他的回答，静静地道了两个字后径直离去。
身后有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她眸光一沉，却没有停住步子。于是言觉便知道，她说的是一个真正的再见。
派对厅的流行音乐遥遥传来，因着距离太远，音调歌词均模糊不清。但漂浮在这大海的暮色中，听在他们耳中，却是清晰得刻了骨，铭了心⋯⋯
⋯⋯
Never plan that one day
I'd be losing you
And in another life I would be your girl
We keep all our promises
Be us against the world
And in another life
I would make you stay
So I don't have to say
You were the one that got away
The one that got away
⋯⋯
言觉，如果，如果有来世，你不要再只爱自己，我也不再优柔寡断，让我们即便与全世界为敌也狠狠爱吧。
陆渲弋一直等在她舱房门口，神色比真正远赴战场的她还紧张，看得她觉得好笑。陆渲弋见她笑了，这才放下心来，问：“顺利？”
她点头，“恩。”又抬眸看了不耐烦医生一眼，见他又是一身经典的单薄穿着，不由自主地就说：“你怎么又穿这么少？怎么？家里太穷了连大衣都买不起？”陆渲弋在夜色中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看得她想一拳打上去，只赶快开了门，让他进屋吹暖气。
她泡了两杯茶，傍着暖洋洋的烛色灯光，半靠在写字台边，半晌抬头望向陆渲弋，笑容里带着点点的欣喜，看得陆渲弋霎时有了陷落感。
“我们去乌镇吧。”她说。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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