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夜叉》扉页

28、集合日

　　七月二日。

　　和蜘蛛们会合的日子。

　　夜慢吞吞地跟在团长大人的侧后方，有着不顾一切脚底抹油的冲动。

　　两天来，一想到马上又要回到成天被监视着的日子，夜就好一阵郁闷。

　　等待行刑远比直接手起刀落折磨人，想来团长大人深谙此道。由此可见，他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她怀着多么险恶的用心。

　　旅团集合地点是塞特而非尔加确实大大地打乱了夜的计划，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尽管目的截然不同，双方的行动结果却意外地达成了一致。

　　他选择塞特，想的是干扰她的视线，把她的注意力引到尔加。

　　夜选择塞特，想的是打乱他的行程，让他一个人滞留在塞特。

　　他未曾想到夜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塞特。

　　而夜才明白他从未将尔加列入行程。

　　绕了一圈之后，他们都达到了目的，也，都没达到。

　　微妙的结果，偶然也必然。

　　一般说来，计划被突然打乱的一方往往会惊慌失措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以至于破绽百出，然而，夜却没有如库洛洛所料的有所动作，反而很大方地牺牲自己仅剩的两天自由，在他探究的神情中拖着他到处胡吃海喝——用他的钱。

　　不过，被推入水深火热之中，还放任对方在一旁纳凉看戏，夜可不是那么宽容的人。

　　所以，很不幸地，昨晚，她喝醉了，并且在大庭广众之下，非常豪爽地拍着团长大人的肩膀大声说，“库洛洛，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然后，在周围一大片的色狼式口哨和起哄声中，夜一边得意洋洋地向全场挥手致意，一边靠着团长大人被半拖半拽着走，最后很争气地吐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事后同样被狠狠折腾了一番，但成果显赫。走在街上听到传得沸沸扬扬演化出各种版本的男版麻雀变凤凰，让夜觉得连通往集合点的道路都显出几分美好来。唯一痛苦的是，望着团长大人越来越阴郁的脸，明明已经乐得连肠子都打结了，偏偏脸上还要显出好奇不解的表情。

　　把那些酒放在她面前的可是居心叵测的团长大人。夜只是利用适当的机会，小小地报复一下而已，小小的。

　　尽管这两天夜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举动，但在脑中已经演习了无数种脱离旅团的方法，不幸的是，没有一种可以做到万无一失。怨念……

　　而让夜陷入如此境地的团长大人，自然成了她怨念集中攻击的对象。清闲并郁闷着的时候，夜开始思考对付库洛洛•鲁西鲁的N种方法。

　　比如，把所有被他盗取能力的人找出来杀掉，让他一个可用的念能力都没有。

　　库洛洛•鲁西鲁之所以可怕，排除他幻影旅团团长的身份，他的特质系能力“盗贼的秘籍”让他可以盗取任何念系的能力，不管面对怎样的敌人，他总能找到弱点，对应不同的能力来消灭，即使遇上综合能力比他强的对手，在他多变的能力下，也总是被他压制住。

　　但是他使用这些念能力的前提是它们的原主人还活着，也就是说，只要他们死了，库洛洛又没得到新的能力，那么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念能力者了……

　　嗯，这个方法狠了点，不符合夜的美学，而且理论上成立，可操作性接近零。

　　说到美学，这两天那个有恋金癖的乔娜大小姐来堵了团长大人好几次，不过每次他都用夜做挡箭牌给拒了，吓得夜心惊胆战，就怕大小姐发飚，把她用一张空白支票把团长大人卖了的事抖出来。好在团长大人在应酬方面的功力无人可及，世间万物在他面前都没了脾气，无论是濒临爆发的火山，还是即将喷火的恐龙——尤其善于对付雌性火山和母恐龙。

　　“哎哟！”

　　夜想得太专心，没注意团长大人回身，一下撞到了他怀里。

　　“想什么这么专心？”

　　夜摸摸鼻子，“嗯？我只是在想不知道雨果和巴尔扎克有没有好好相处……”

　　雨果跟着派克诺坦，巴尔扎克在小滴那里，本来正好分隔两地，今天旅团集合，希望不要一进门就看到雨果被巴尔扎克追着打的场面。

　　这次旅团集合的地点比上次的破仓库好得多，木质结构的房屋，有些微潮，但该有的一样不缺。原本同夜和库洛洛一组的飞坦、库哔、剥落列夫、富兰克林和小滴都在，估计分开后他们的任务就是“清理”出一个合适的集合地点。而侠客那组只有派克诺坦和玛琪到了。

　　团长大人目光一扫，派克诺坦立刻说道，“信长和窝金说在飞艇上闷得太久，要活动一下再过来，侠客和芬克斯觉得跟着他们比较好。”

　　没想到这两只还挺有责任感的，夜感慨，知道要跟着免得他们闹得太过火。

　　“他们说，”玛琪在一旁冷冷地补充，“有热闹绝对不能错过。”

　　夜差点又一头撞到团长大人身上，为了保护自己纯洁美好的心灵，她决定还是找宠物们沟通安全些。

　　几乎立刻，夜发现了雨果——

　　它就窝在这间屋子里阳光最充沛的角落，身下垫着个厚厚的灰不溜秋的羽毛垫子，身形比半个月前长了近一倍——本来作为一只小猫这种生长速度没什么可以质疑的，不过怎么说这宽度也不能追上长度啊？！

　　夜考虑狠下心让巴尔扎克每天追着雨果跑圈以敦促它健康成长。

　　可是，巴尔扎克到底在哪里？

　　“小滴，巴尔扎克呢？”夜走到小滴面前，发现她正在看漫画。

　　“嗯？小夜？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推了推眼镜。

　　还不错，没把她给忘了，不枉费她在飞艇上天天和小滴混在一起，夜欣慰了。

　　小滴疑惑地看着她，又看向富兰克林，“巴尔扎克？是什么？听上去像烤肉店的名字。”

　　夜有晕倒的冲动，她不会把巴尔扎克做成烤肉了吧？

　　富兰克林指了指，“在那边。”

　　夜看了一眼，“那是雨果！”

　　雨果大概终于发现了夜这个前主人的存在，懒洋洋地望过来，用肚子坐起身——原谅夜，她真的没看见它的腿——弓起它惨不忍睹的身段伸了个懒腰。

　　就在这时，它身下的羽毛垫子抖了抖，露出了一个——鹰头，奄奄一息地开合了一下喙，发出一声地不可闻的微弱叫声，下一刻，一只圆滚滚的猫爪拍在了它脑袋上，把它摁在了地上，揉一揉，拨弄了两下，就失去了兴趣，然后在夜的目瞪口呆中，雨果昂首阔步地踏着巴尔扎克的脑门儿——滚了过来。

　　夜用手遮住眼，这还是原来不盈一握玲珑轻盈的雨果吗？那还是原来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巴尔扎克吗？

　　提着雨果的后颈对上它无辜的青玉色猫眼，“雨果，为了你猫的尊严，你该减肥了！”

　　雨果可怜兮兮地挣扎了一下，向派克诺坦露出求救的眼神，果然被她接过去抱在怀里，还很享受地蹭了几下胸口——色猫！

　　忿忿地转向地上异常凄惨的巴尔扎克，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没有受伤，应该是饿的，果然交给谁也不能交给小滴养！

　　“这阵子真是无聊！今天总算透了口气！”一听这嗓门就是窝金。

　　“你当然舒服了！那些人全被你一个人做了！老子一个也没捞到！”信长显然没消到火。

　　窝金嗤笑，“切，动作慢还好意思嚷嚷！”

　　“你！”

　　外面开始乒乓作响。

　　“团长！”侠客笑嘻嘻地走进来，估计看了一出不错的戏。

　　“团长！”芬克斯也跟着晃了进来。

　　不约而同的，飞坦、富兰克林和小滴脸色立刻难看起来，还伴随着几声干呕，库哔和剥落列夫看不清脸色，不过他们的反应更厉害，已经很干脆地开始狂吐。

　　芬克斯楞了一下，张口就说，“不是吧，才半个月没见，怎么都‘有了’？”

　　他话音刚落，飞坦的伞已经到了，之后是富兰克林的拳头。

　　芬克斯狼狈的躲开，嘴上却不肯安分，“喂喂，虽然只是初期，激烈运动对孩子不好！”

　　富兰克林脸上的伤疤狰狞地扭动，“剥落列夫，绷带！”

　　剥落列夫一边吐一边微弱地发声，“只剩了一卷。”

　　一旁的小滴伸手，“给我。”

　　交给库哔复制出一卷，“富兰克林。”

　　绷带飞舞。

　　一阵眼花缭乱之后，穿着土黄色法老装的芬克斯被包裹成一具比剥落列夫出落得更标致的木乃伊，绷带绕的圈数最多的就是他的嘴。

　　对着地上可笑地一扭一扭发出呜呜声的芬克斯，飞坦恶狠狠地说，“不要让我看到咖喱色！”

　　富兰克林坐回小滴身边，揉揉她的头，“现在舒服多了。”

　　库哔和剥落列夫呼了一口气，很有劫后重生的感慨。

　　夜抱着巴尔扎克，一边喂它东西，一边蹲在墙角看戏，蹲在她旁边的是同样看得津津有味的侠客。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默契了？”侠客摸着下巴，“还有，什么叫‘不要让我看到咖喱色！’？”

　　他转向夜，笑眯眯，“夜应该知道吧？”

　　夜笑眯眯地反问，“为什么我要知道？”

　　“咦？这半个多月你们差不多都在一起不是吗？”

　　“你也说‘差不多’了，下了飞艇以后，我也是才和他们碰面的。况且在一起不代表什么都能知道啊，再说，就算我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刚要开口，夜又说，“不用拿什么旅团战利品来压我，现在是你想知道这件事，而不是旅团。我想他们并不希望被你知道吧。”

　　“那么，夜要怎么样才肯告诉我呢？”侠客笑得毫无心机。

　　“侠客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要什么吧？”夜笑得纯真。

　　侠客神情不变，“夜不会要‘夜叉’吧？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咦？不可以吗？”夜装傻，面对侠客这样的对手，直截了当是最能降低他戒心的方法，尤其在她手里的筹码远远不足以对他构成胁迫的情况下，不但不会让他觉得危险，反而会觉得好笑而放松对她的防备，“其实就算我拿到‘夜叉’，旅团那么多人在，我也跑不掉嘛。”

　　“不可以，”侠客笑容亲切地回答，作势起身，“夜不说的话，我走啰。”

　　“诶？等一下啦，”夜拉住他的衣角，作出挫败的表情，“那你只要答应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了。”

　　侠客又蹲回来，好奇道，“什么问题？”

　　“那个，”夜想了想，踌躇的样子，“你们拿到‘夜叉’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盒子？”

　　“盒子？什么盒子？”侠客显然有了兴趣。

　　“大概这么大，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嗯……，类似长成这样……”

　　“没有，”侠客盯着他的手机，“那个盒子有什么吗？”

　　没有吗？没有就好。

　　“没什么，突然想到而已，”夜转移话题，“侠客不是想知道为什么飞坦说不要让他看到咖喱色吗？”

　　“嗯？为什么？”侠客立刻换上听八卦的表情。

　　没有追问不代表他放弃追究夜提这个问题的用意，只是在找寻更好的时机而已，旅团的脑可是难缠得很的人物。

　　蹲得她脚都麻了，夜索性坐到地上。

　　“相信我，如果你连续半个月一天三餐都吃咖喱的话，你的反应不会比他们强多少。”

　　侠客的表情变得很奇妙，上上下下打量了夜一遍，“你做的？”

　　夜瞪他，“我是受害者好不好！是小滴不知道看了本什么漫画，自告奋勇要做咖喱，富兰克林无条件支持，飞坦说换换口味也不错，剩下的人都无所谓，我能说什么，最多提醒她把菜刀掉进锅里的时候别忘了捞起来……真是，状况多到比我一个人做还累！”

　　侠客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和连吃半个月有什么关系？”

　　“这就要说到你们那个有怪僻的剥落列夫了，那天我和小滴讨论蔬果护肤的问题，结果当晚所有飞艇上蔬菜水果的皮都不见了！为了防止烂掉，只好一次都煮了！”

　　侠客黑线，“那真是辛苦了！”

　　“还好，”夜谦虚地说，“其实我和小滴没帮上什么忙，大多是飞坦和富兰克林做的。”

　　“富兰克林轰了一堵墙，把厨房扩建了一下，但是在和小滴讨论让谁把那些蔬果都切成丁的时候有了分歧。”

　　“真难得他们俩会有分歧，还是在这么……”侠客搜索了一下词汇，“诡异的话题上……”

　　“富兰克林说‘信长的刀最快，如果他在就好了，不过飞坦速度最快，找他应该也没问题。’”

　　“虽然话题有点怪，”侠客琢磨道，“但以当时的情况来说我觉得他说得没错。”

　　“我那时的想法跟你一样，不过听了小滴的理由以后，我还是站在了她那边。”

　　“什么理由？”

　　“小滴走到料理台旁，比划了一下说，‘飞坦够不到料理台。’”

　　“哐”的一声，侠客的头撞到了他前面的沙发脚上。

　　“你没事吧？”夜关切地摸摸他头上的包。

　　“没事，”侠客吐出两个字，“你继续。”

　　“她那句话不小心说得响了点，以至于后来飞坦扛了一筐蔬果丁在我们面前晃了一天。”

　　“难怪这次看到他好像更矮了……原来是被压出来的……”

　　侠客喃喃道，又兴致勃勃地问，“那库哔呢？他干什么了。”

　　“库哔啊，他的能力实在是太好用了！”夜两眼放光，“用他复制出来的盘子盛东西，二十四小时以后会自动消失，都不用洗盘子！你知道，咖喱很难洗的。”

　　侠客的笑容僵了一秒，干笑了两声，“果然是实用的能力。”

　　“对了，”他疑惑地看着我，“你怎么没事？”

　　“嗯？我觉得味道很不错啊，至少再吃一个月没问题吧……”夜作出回味的样子。

　　侠客抖了抖，鄙视她的口味，“这样都吃得下去？什么人啊。”

　　“你这算什么表情，你们的团长还不是一样！”

　　夜拖着他走到团长大人的沙发前，“库洛洛，你觉得我们在飞艇上吃的那个咖喱怎么样？”

　　“还好。”团长大人翻过一页书。

　　“那再吃一个月怎么样？”

　　“无所谓。”

　　夜得意地看向侠客，却见他一脸崇敬，“这样都吃得下去？不愧是团长。”

　　“……”跟盲目崇拜的人没什么好讲的。

　　“库洛洛，我想出去买些东西。”

　　团长大人从书中抬头看了夜一眼，优雅一笑，“也好，小滴、玛琪、派克，你们一起去。接下来这里是男士时间。”

　　※

　　“团长，夕夜那边的消息刚过来，不过没有文字资料，只有一份录像，西琉说的话很奇怪，他说这是代他们老大做主给的，能看出多少就是我们的事了。”

　　库洛洛沉吟道，“夕夜的老大？”

　　侠客摆弄着遥控器，把电脑上的画面接到大屏幕上，“本来一直以为西琉就是，没想到……很难想象他那样的人会甘心做别人的手下。”

　　“咦？”侠客指着画面道，“这不是我去参加猎人考试那年的考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