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夜叉》扉页

29、猎人考试(上)

　　库洛洛和侠客研究这份录像，起初并未引起多少关注，毕竟资料分析这种事一向是旅团的头和脑的职责。

　　但侠客的这句话，却将原本零零散散分布着的蜘蛛们的视线吸引到了正在播放的画面上。

　　画面中，呈田字型摆放着四台巨大的屏幕，分别从四个角度拍摄着同一个地点的图像，显然是主控画面。在这四台巨大的屏幕周围又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上百台小屏幕。所有屏幕的背景都如出一辙，是一个个昏暗的溶洞。

　　这俨然是一个监控室。

　　“是281期的第二关考试，”侠客将画面定格，点了点其中各个屏幕上的溶洞，“那是个罕见的超大型天然地下溶洞群，合格条件是10天之内找到唯一的出口。”

　　“切，这也太简单了，”信长懒洋洋地扒了扒胸口，“猎人考试？哈哈，简直是小孩子的玩意儿。这关不会每个都合格了吧？”

　　“那你就错了，事实上，这第二关考试后来变成了这期的最后一关。第一关考试合格人数是117人，而第二关考试结束后，合格人数是——”

　　侠客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一人。”

　　“就你一个？”

　　侠客点点头，“就我一个。”

　　“那只能说明其他人都是废物！”信长不屑道，其他蜘蛛虽然没有说话神情上也表现出认同他的观点。

　　“嗯，如果不是我参加了这次考试，可能也只会认为淘汰比率离谱了些，”侠客沉思道，“但是除了地形复杂容易迷失方向，溶洞里还增设了许多人为的机关，通向出口的必经之处更被放置了数量异常的危险魔兽，而且一旦负伤，就会有群集的怪兽不断追击围攻。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找到出路，不比在流星街轻松多少。这种程度，已经不像是猎人考试，反而像是在单方面地……嗯……”

　　“猎杀。”库洛洛面色沉静地开口。

　　“不错，就是猎杀。”

　　飞坦嗤笑，“原来猎人协会也喜欢这种游戏。”

　　“嗯……严格来说，这和考官的爱好比较相关，猎人协会一旦指定考官后，对他的行为原则上是不会干涉的。”

　　“没想到猎人考试的考官还能有这样的便利，”飞坦阴沉道，“也就是说，即使考官提出合格条件是考生必须熬过三天的刑讯猎人协会也不会过问？”

　　“原则上是这样没错，”侠客停顿了一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凉的脖子，“顺便说一句，我很庆幸这辈子你没机会成为我的考官了。”

　　“真遗憾，”飞坦冷哼。

　　侠客咳了咳，转回被定格的画面，“作为主要目标的‘夜’还没有出现，但她肯定和这次考试有很大的关联——要是我没猜错的话，画面里的地点就是第二关的考官监控室。”

　　尽管不知道它怎么反而被监控起来，还拍成了录像。

　　侠客按了下遥控器，画面继续播放。

　　[喂喂，快看那个89号考生！]讪笑的声音从画面中传出。

　　主控画面一闪，出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正死命地奔逃，一边崩溃地大叫，[考官！我弃权！让我出去！我不考了不考了！听见没有！放我出去！]

　　他身后追着一群体型和老鼠差不多大的动物，长得像兔子，嘴部却占了身体将近一半的比例，露出尖锐的牙齿。

　　[哈哈！放你出去我们到哪儿找乐子去？]监控室中另一个声音响起，立刻引来一片恶意的哄笑声。

　　那些尖牙怪物不紧不慢地追着浴血的男子，间或有一两只扑上去撕咬，引出男子痛苦的嚎叫，却是一击即退，似乎只是在享受着玩弄猎物的乐趣。

　　[啊哈哈哈，看他那个蠢样子，这么差劲的实力还是乖乖留在妈妈怀里吧。]

　　[就是就是！]

　　[哎呀，妈妈！人家好害怕！啊哈哈哈！]

　　89号一阵连滚带爬后力竭倒地，那些怪物将他围在中间，然后一只、两只发出桀桀的怪叫慢慢地覆盖上去。

　　[啊啊啊啊啊！]连绵不绝的凄厉叫声最终淹没在怪物的浪潮中，地上，连骨头渣滓也没剩下。

　　[这么快就玩完儿了，真没用！]一个阴沉的声音说道，[才第七天，就只剩下个位数了，希望接下来的能坚持久一点。]

　　[喂喂，那个68号好像很厉害啊。]

　　听到这句话，一直笑眯眯盯着屏幕的侠客突然冒出来一句“啊，谢谢夸奖”，换来其他蜘蛛鄙夷的眼神。

　　飞坦说，“哼，这种速度。”

　　信长说，“我出刀的话，你已经死了。”

　　窝金和富兰克林难得和信长站在统一战线，“我出拳也一样。”

　　芬克斯：“呜！呜呜！”这位还被绷带堵着嘴。

　　“哈哈，”侠客干笑两声，“我不是怕太引人注目么……，看屏幕看屏幕。”

　　屏幕中的主控画面显示的并不是68号的侠客，而是一个号码牌为244号的少年。

　　少年穿着白色的休闲服，很宽松的式样，头上侧戴着一顶鸭舌帽，看不清眉眼，最奇怪的是脖子上还松松地围了一条纱巾，和飞坦的高领异曲同工，完全地掩盖了下半张脸。

　　他手插兜慢悠悠地走着，悠闲的样子和阴暗的背景格格不入。

　　[他以为他是在海边散步吗？]一人嗤道。

　　[你们不觉得奇怪么？这个244号自从进入溶洞以来，竟然一次也没有触发机关。]那个阴沉的声音说。

　　[也没有一次选对路，啊哈哈哈！]又起了一阵哄笑。

　　可能是之前说话的人表现出什么，那些恶意的笑声停息下来，空气有些凝滞。

　　[舒特大人，您是说这个244号有问题？]

　　另一人有些紧张地接道，[会不会是猎人协会另外派来的人？之前他们不是对我们把那些负责跟踪监测考生的人员赶回去有异议吗？]

　　其他人也开始不安，迟疑道，[舒特大人，我们这么做要是被猎人协会知道……]

　　录像的画面从大大小小的屏幕上移开，缓缓掠过六个面色惊慌的男子，阴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怕了？]

　　这个被称作“舒特大人”的声音冷哼道，[管他是谁，这次没有一个人能走出这个溶洞！]

　　[看到没有，]一个小型遥控器出现在画面上，[只要按下去，‘轰’，什么证据都没了，一个天然溶洞的意外坍塌能说明什么？]

　　[不管是那个68号也好，244号也好，就是比他们厉害一百倍，这种大规模的坍塌逃得出去么？啊？逃得出去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会长，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真是太不幸了！]

　　[舒特大人果然厉害！]那六人恢复了之前的神气，拿腔拿调地说着，[哈哈，真是不幸啊！]

　　侠客眨了眨眼，“呀呀，团长，怎么办，我危险了。”

　　答话的是窝金，“要打架我帮你。”

　　富兰克林接道，“一起。”

　　信长插嘴，“这是快两年前的事了吧？”

　　库哔瞪大他的一只眼，“两年前侠客有叫我们帮忙吗？”

　　众人摇头。

　　剥落列夫总结，“侠客，你自己保重！”

　　芬克斯终于挣脱了部分绷带，含糊地喊道，“侠客，我们会帮你收尸的！”

　　“切，都炸成灰了，还用收尸？”飞坦补了句。

　　侠客石化，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做人做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侠客，”库洛洛十指交叉撑在下颚，“这份录像很特别。”

　　侠客从哀怨中挣扎出来，点了点头，“与其说是在监控室内安装了偷拍装置，还不如说是那位‘舒特大人’的眼睛就是拍摄器，所有的画面都是根据他的视角来拍摄的。给人的感觉好像……好像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他在这段时间的记忆。”

　　“派克可以把自己或者是从别人那里抽取的记忆转化成念弹打入人体，以达到记忆共享。这个能力和派克的有些相似，可能是种把记忆直接附着到实物媒介上的能力。”

　　这时，屏幕又回到了主控画面里那个244号少年的身上。

　　[嘿嘿，想做猎人，还是先学好怎么当猎物吧。]阴冷如蛇的语调。

　　但那个少年完全没有配合他的意思，明明看见他往机关点走去，可是在他闲逛般慢得让人切齿的速度下，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少年对这种情况似乎也十分不满，含糊不清地说着，“啊啊，猎人考试果然很无聊啊！”

　　侠客看着画面中的一个小屏幕上自己忙着对付各种情况的身影，很有些郁闷，但想想那位“舒特大人”一定比自己更想吐血，立马心里就平衡了不少。

　　少年在原地转悠了几圈，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嘟囔道，[虽然比计划早了点，不过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他整了整帽子和围巾，视线有意无意地向镜头正面扫来，侠客有一瞬间和他视线交汇的错觉，甚至还觉得他笑了一笑。

　　然后下一刻，屏幕上的主控画面变成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

　　舒特的话音未落，主控画面旁边一连串的小型屏幕也开始以3秒每个的速度迅疾地暗下去，而且在未捕捉到任何人影之前画面就消失了。

　　[这个方向是……监控室！他往监控室来了！该死！我怎么没想到，这几天他每次在岔道选的方向，不是往出口，而是往监控室！]

　　[现在知道已经太迟了，]监控室的门被推开，少年仍踩着那种慢得能急死人的步子，[考官大人，虽然把您当成猎物有些失礼，我还是想请教一下作为猎人我可算合格？若能得到您的肯定，我会很荣幸的。]

　　[喂，小子，你敢乱来的话，就取消你的考试资格！] 画面一扫，监控室中原本守在舒特身边的六名男子将少年团团围住，却又顾忌他的身手，一时没人敢上前。

　　[对哦，]少年似乎有些苦恼，没有人发现他的语气中夹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讽意，[要是被取消考试资格可怎么办呢？]

　　大概觉得这少年出乎意料的好摆布，那些男子松懈下来，有了调笑的心情。

　　[喂喂，想要合格也很容易，只要站着乖乖地让我们打就好了。]

　　[嘿嘿，刚刚看得真不过瘾，现在有一个送上门来的正好让我们练练手！]

　　[舒特大人，就把这小子交给我们吧？]

　　画面往下沉了沉，应该是那位“舒特大人”坐回了椅子上。

　　[244号，只要你不做任何抵抗接下这里每个人的攻击，就算你合格！]

　　少年的声音充满困惑，[不做任何抵抗？那不就被打死了？我还是继续我刚才的考试好了……]

　　说完作势向门口走去。

　　看到这里蜘蛛们开始坐不住了——

　　“这小子到底是去干嘛的？？！”信长忍不住嚷嚷。

　　窝金已经准备掀桌了，“对付这种货色，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冲上去一拳一个！”

　　“本来看他的速度不算太差，没想到是个白痴！”阴恻恻的飞坦。

　　芬克斯被绷带捆着只好像蚯蚓一样拱了拱，“退票！我要退票！”

　　“侠客，你怎么看？”库洛洛定定地看着屏幕。

　　“依我看，”侠客十足看好戏的表情，“这人不但是个高手，还是个喜欢耍人的高手。”

　　库洛洛笑了笑，没有说话。

　　画面中——

　　[小子，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哈哈，既然来了，不陪我们玩玩怎么能放你走呢。舒特大人，您说是不是？]

　　阴冷的声音道，[244号，单从你擅闯这里袭击考官的行为，我就可以取消你的考试资格，你现在通过考试的唯一机会就是按我刚才说的做。]

　　[哦——]少年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样就要被取消考试资格，真是伤脑筋，不过我好像没有袭击考官吧。]

　　[我们可是都看见了，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我们每个人都看见了！]

　　一个男子往前跨了一步，捏了捏拳头，发出“咯咯”的声响，全身被“缠”包裹着，更大的念量集中在拳头上，[嘿嘿，小子，你可要撑久一点……]

　　少年被鸭舌帽和纱巾掩盖起来的面容看不清表情，他低垂着头，看着自己从兜里抽出的左手，那手莹白如玉，纤长秀美，实在不像一个男孩子的手。

　　[都看见了啊，那就没办法了……我只好……]

　　在那个男子出拳的一瞬，他猛抬头，用一种超级无辜的语气说，“我只好杀人灭口了……”

　　他的手微晃，手指间就多了几个黑色的东西，也没见他怎么动作，本来攻向他的男子头部像受到重击般仰面倒下，额头上赫然一个血洞。

　　画面中，本来有四名男子一字排开背对舒特挡在他身前两侧，再前方是正对画面的少年，少年身后围着剩下的两名男子。

　　四名男子之一的人倒下，正对他的两名男子应该看得最真切，然而他们连惊慌的表情都没来得及做出，额上就同样多了个血窟窿。

　　[舒……舒特大人……]背对画面的三名男子缓缓向后退来，然而在离画面边界一步之遥的地方就软倒在舒特的脚下，致命之处与之前三人别无二致。

　　一抬手连杀六人，少年仍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是指间已空无一物。

　　旅团内有一瞬间的沉寂。

　　芬克斯吹了一声口哨，“帅！”

　　“早就该这么做了！”窝金激动地猛拍身边的信长。

　　信长痛苦地咳了两下，一脚把他踹到一边，“你这个只有蛮力的家伙给我滚开！”然后抚着刀说，“等我找到这小子，就跟他打一架，让他加入旅团！”

　　“飞坦，你看清楚了？”侠客笑眯眯地问道。

　　“哼，看起来第一次死了一个，第二次死了两个，最后一次死了三个，其实他的手一共只动了两次，第一次杀了一人，第二次杀了五人。”

　　飞坦只有在讨论和死人有关的话题时才会话多些，“最后三个断气比前两个晚，那是他力道控制不够均匀，因为是前后两个方向。”

　　侠客想了想道，“我倒是觉得他是故意的，他们退到那个‘舒特’身边的过程中他没有动过，在‘舒特’看来他们倒下得毫无预兆，这在心理上是一个很大的冲击。”

　　“切，是你把对手看得太高！”

　　侠客像是在探讨高深的学术问题，“我觉得从他的速度来看，他有足够的能力控制力道的均匀，或者说，以他的程度，力道要表现得不均匀反而困难。”

　　“他的速度只能算中等。”

　　“飞坦，你忘了一件事，”侠客指了指屏幕，“这是以那位‘舒特大人’的记忆形式记录下来的，他是猎人考试的考官，也就是说他至少是一个相对成熟的念能力者。他所看到的图像，是经过他大脑处理以后的结果，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即使不用‘凝’，也能看到出拳的那个男人身上的‘缠’。同样，打斗中的画面，通过这位‘舒特大人’的眼后，速度减缓了好几倍，所以他的实际速度比你看到的还要快得多。”

　　飞坦微眯了眼，“那个西琉在哪儿？我会让他说出这个人到底是谁。”

　　侠客转了转手中的遥控器，“不用急，我有预感答案马上就会揭晓了，说不定……还是我们认识的人。”

　　就像是回应侠客的话——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画面的视平线向上升了升，看来舒特终于沉不住气站了起来。

　　那少年向他走来，自顾自解开纱巾，露出平坦的颈喉和樱色的唇瓣，一手摘下鸭舌帽，理了理凌乱的黑色短发，黑眸微漾唇角轻扬。

　　[好久不见了，舒特，你还是一样的恶趣味呢……]

　　侠客抚上下巴，“阿拉，原来是主角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