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重生》席月唯

80、退出

　　“你真的要走吗？”
　　“现在还问这种问题。”

　　几天之后，机场候机大厅里，陈虞和柯严在依依作别，柯严看起来还不错，他已经想通了，对于很多事情他真的没有把握，眼前的这个人可能真的不是属于他的，而陈虞却是更加的憔悴了，脸色苍白如雪，自从柯严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了她之后，这短短的几天，她的心事又重了一重，她越发的疲惫了，慨叹命运的多舛，世事多变，甚至自责为什么没有珍惜这样的眼前人，直到这一刻，她也无法相信，柯严，这个能够带给她安慰与温暖的那束阳光就要离她而去了。
　　静静看着他如水的眼波，陈虞不自觉的拉住了柯严的手，“不能再考虑一下了？”这是她脱口而出的话，
　　报以一个深深的微笑，柯严幽幽说道：“你不要再动摇我的决心了，听到没。”
　　“我是不是很自私，只想到自己了，根本没有考虑过你的想法，对不起，柯严。”
　　愣愣地怔住了，柯严对上的是一张带着不舍，愧疚，柔弱的面孔，他知道起伏的内心就在这一瞬间真的激灵了一下，仿佛时间倒退，这就是他初次看见陈虞的时候，那样的心潮澎湃还历历在目，可是命运的砝码没有给他更多的机会，他必须做出选择，
　　“傻瓜，我从没觉得你自私。”柯严轻揉着陈虞的秀发，把她轻揽入怀，也许是还有那仅存的悸动，又或者只是在离别之前心中的一声叹息，他紧闭着双目，感受着那熟悉的淡淡幽香，最后一次的把陈虞柔美的脸庞深刻在了心底。
　　“记住我说的话，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别让我担心。”
　　“我希望能有人在身边照顾我，如果你从没觉得我自私，那这次我想自私一次不行吗？”陈虞的声音轻的可怕，仿佛异世界传来的空灵，
　　微微放下了陈虞紧挽住自己腰身的双手，柯严神情的看着陈虞柔光似水的双眸，轻轻的，柔柔的，吻住了那光滑而宽阔的额头，他知道这是能够献给陈虞最后的美好记忆了，
　　“当然会有人照顾你，而且他会照顾的很好，一定比我做的好，我希望你能记得我，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就像现在这样，我从你的眼里只能看见自己，这对我来说够了。”
　　“柯严，你这样说，我...”
　　轻手按住陈虞红润的嘴唇，柯严止住了她的话，笑着说道：“曾经那个人跟我说过一句话，我想现在跟你说，如果他可以给你幸福，我愿意放手。”
　　凝固了的空气之中，只有陈虞微喘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她钉在那里，无言以对，
　　“一会我上飞机之后，外面有人等着你，他会接你回去的，我...该登机了。”
　　紧紧攥着的手还是不忍放下，看着他一步步远离的方向，第一次感到了他的狠心，握着，还是握着，一直到力量渐失，那唯一仅有的交握如永久失去联系的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硬生生的剪断了，两人之间的鸿沟虽是一步之遥，却已是咫尺天涯，眼睁睁看着这个人消失，远去，最终走进了登记入口，而他留下的只有不忍回头而轻轻挥别的一只手，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不知道为什么，陈虞的脑中会浮现出只样的一副画面，徐志摩的诗在这个时候竟是如此贴切，
　　还是那个为梦想奔波流浪的轻狂少年，还是那个会在世界各地推荐自己作品的孤独设计师，也还是那个只会做一顿方便面的阳光无害男孩。他，真的走了。

　　黯淡的心情，黯淡的人群，一切都是黯淡的，陈虞昏昏走出了机场大厅，一道娇媚的阳光射了进来，直直的进入她冰冷的眼眶中，不知为何她竟没有转头逃开，而是觉得这耀目竟是柔和至极，虽然那个笑脸，那个声音，仍然深埋心里无法释怀，可心中的黯淡却也消散了多半，缓缓地走出去几步，那个已经料想到的身影果然就在不远处静静望着她，标准的黄金身形轻轻靠在车前，手上的烟很正好的吸到了尽头，伸指轻轻一弹，红灿的微光便顺势熄灭了，

　　稍稍迟疑的片刻，陈虞还是缓步走来过来，车门早已打开，她面无表情的坐了进去，车开得很稳，稳得好像如静止的匀速运动，陈虞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这是她一直保持着的动作，从坐进这辆兰博基尼的时候开始，她就是这样的表情，那飞速行驶的树木，建筑，只有在晃过她的瞬间还能够隐隐的让她的心里泛起一阵波澜，秦飞全神贯注地开着车，又好像周围只有他一个人一样，表情木然，他们就这样各自值守着自己的岗位，谁也没有说话，也都不想说话，车里的后视镜上偶尔的会有点点的余光闪过，只是不知道是谁的，当然，也许那只是窗外阳光的多此一举而已，车开得很快，车内又静得可怕，但是看起来这车里的两个人倒是很安然，对于这种压抑的气氛没有什么过多的不安情绪，都是各怀心事吧。
　　“把我放在淮北路的工行门口吧。”陈虞终于说话了，而这也是她说的唯一的一句话，
　　“嗯，”秦飞轻轻一应，只拐了一个小弯，车便继续全速行驶了，而这也是他的唯一一句话，一个字。
　　缓缓停下，车门应势而开，清凉的微风顺势一拥而上，陈虞被吹动着的秀发飘飘扬扬，无限伸展。
　　回手轻轻关上了车门，秦飞微微愣了一下，终是没有起身下车，只有目光可及的那个寂寥的身影一步步的迈上了旁边通往银行大门的节节台阶，虽是轻盈，但那种沉重，那种彷徨还是在秦飞的眼中毫无保留的暴露了出来，
　　重重的高跟鞋的声音，一前一后的深深印着陈虞的复杂心情，她没有回头，不想回头，直直的盯着前方，脑中却是有另外的一双眼睛看向了身后，一阶，两阶，三阶，她走得异常的缓慢，只是步步坚定，银行的大门就在眼前了，怎么还是没到，
　　‘嗖’的一声，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的是耀眼的车灯闪了两下，不羁的放荡车速夹杂着某种不安的情绪扬长而去，快极了，直到他消失在了一片茫茫。
　　迷失，怎么会是迷失，陈虞的脑中一闪而现的，这首lost，迷失，曾经她最熟悉唱起的英文歌，此时又回响在耳边，应着她的混乱心情，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