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大道寺

3、第 3 章

　　薛涵月和楚沁生赶到山下天已黑。
　　薛涵月抬头，自己的沧月并未在天空。
　　“接下来？”楚沁生上前问薛涵月。
　　“先找个地方过了这晚再上山吧。”薛涵月说，和楚沁生进了森林。
　　两人找到了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
　　“我去找些柴火。”
　　“嗯。”还在思考的薛涵月应了一声。
　　半晌，薛涵月才反应过来，心想不妙的去找楚沁生。
　　短时间内不可能走远，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楚沁生。
　　薛涵月突然感到双手被丝绸束缚，还未能挣脱就被扔掷到山谷之下。
　　明明还是平地，居然出现这一峡深谷地，不是摆阵迷惑还是什么。
　　薛涵月不意外的看着已在下面的楚沁生，楚沁生也表现得极其镇定。
　　因为有丝绸的拉扯，两人都未受伤，只是薛涵月感到手腕一松，丝绸被人从上空截断，飘落在地。
　　薛涵月抬头看着暗算他们的人。
　　“大姐，楚大侠。”下午遇见的女子向他们打着招呼。
　　出现在旁边的韩初筝也向他们问候。
　　楚沁生看到那两人无疑有些惊讶，只有薛涵月了然，语气明显有着怒气的训她们。
　　“韩初筝，赵灵梦，你们在干什么？”
　　“我和二姐也是奉师父之命。”赵灵梦有些无辜的说。
　　“他们说了什么？”薛涵月问。
　　“师父说，闲杂人等不可上山。”
　　“我是闲杂人等？”薛涵月的语气更冷了一些。
　　“大姐你不是可是楚大侠是啊。”赵灵梦继续说。
　　“那与我何干？”薛涵月快要控制不住怒气。
　　“连坐处理。”韩初筝语气相较之下更是轻松，“那两个老人家任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们还助纣为虐。”薛涵月看向她们的美眸有些杀气。
　　“大姐，你想着处理我们，倒不如先想着怎么离开这吧。”赵灵梦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威胁。
　　“你们最后别让我抓到机会。”薛涵月向她两个说。
　　韩初筝和赵灵梦既然今晚敢这么做，害怕以后报复吗，她们不都是这样相互陷害大的。
　　“大姐，那我们先走了。”韩初筝笑着说。
　　韩初筝和赵灵梦露个脸就走了，两人走后，谷底又陷入沉默清冷之中。
　　薛涵月看向楚沁生，他反倒显得镇静，但却看着薛涵月。
　　沉默了一阵。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楚沁生问。
　　“这是天山谷底，我师父打造这处，设为九策十八阵的训练场所。”
　　“训练场所？”
　　“供我们师姐妹练武之用。”薛涵月说，“我有三个师妹，其中两个你已知晓。”薛涵月想赵灵梦是她们之中最古灵精怪的人，她却在楚沁生面前毫不设防的唤自己大姐，必有阴谋。
　　“还有一位是？”
　　“宋怜依。”
　　楚沁生一听，这一门四人皆是不凡之辈，韩初筝有“夺音”之名，宋怜依更为天下神医，而赵灵梦，若无意外应该是朝廷二扇门总捕头“隐灵”。
　　“不知该门师尊是？”楚沁生实在好奇是谁带出这么不俗的四人来。
　　“两个为老不尊的人。”薛涵月突然口气突变。
　　楚沁生也不再牵动她的火气。
　　“既然此处是该师门的训练场所，薛姑娘可知如何出去。”
　　“不知。”这点，薛涵月也很无奈，“这里阵法杂乱无章，唯有破阵才可脱身。”
　　楚沁生有些诧异，因他听出薛涵月话中的隐忧。
　　“不能直接上去？”
　　“现在我们已在阵中，直接上去只会停留在途中，不会有尽头。”薛涵月说。
　　“原来如此。”
　　“这个训练场所虽是我师父们胡闹下的产物，可是实际上也是清除想要上山的人的隔绝地带。”薛涵月说，看了楚沁生一眼。
　　楚沁生自知自己就是那个清除对象。
　　“以往我们来这训练，时间一到师父便会解阵接我们出去。”薛涵月说，“唯有我二妹有一次成功脱困。”
　　“那我们应该也能。”
　　“如今这次，我也不敢保证我师父会手下留情。”薛涵月想到赵灵梦之前的提醒，又听见楚沁生还是从容的回答，她就知这个人无畏到一种地步，不免出声提醒。
　　“既然他们把我们留在这里，总会把你放出去的吧。”
　　“等到他们想到让我们出去，也得先撑到那个时候。”
　　“连累薛姑娘了。”楚沁生有些歉意的说。
　　可薛涵月清楚，这是谁连累了谁，还很难说。
　　两人话中的指代不同，也是不用说开便能了然。
　　虽然陷入这种窘境，但并不是毫无办法，薛涵月想，或许和他，真能出得去。
　　这时，薛涵月拿出银针刺破手指，便有血珠渗出。
　　“喝下。”薛涵月不容分说。
　　楚沁生显然莫名。
　　“阵里有瘴气毒物，我的血能解毒，你喝下避免中毒过深。”薛涵月解释，“阵里事物变化诡谲，真真假假难以分辨虚实，从现在开始，把你当初对付我的功夫拿出来。”
　　“嗯。”楚沁生饮下薛涵月的三滴血，已了解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

　　像是知道两人已准备好，谷底一阵飞沙走石。
　　楚沁生看到有东西从地底冒出，仔细一看，居然是树木。树木以惊人的速度往上窜，同时数量不断增多。
　　“不要碰到树。”薛涵月提高音量。
　　两人踏着因力量过大而往上飞的土块，使用轻功，在地面都被森林吞没之前攀到崖面。
　　树依然往上长，两人也不断往上躲，刚才看明明不高的山崖，如今却像是没有尽头的往天延伸。
　　楚沁生像这样躲也没用，心生一计，将啸吟剑拔出，往上跳跃紧挨崖面摩擦剑身，直至有火花溅出。
　　看到此景已了然楚沁生主意的薛涵月适时往旁一跳，让楚沁生有更多空间让火花边大，随后甩出并同时用内功加大火势。
　　于是三个火球掉落树海之中，竟造成一发不可收拾的火势，楚沁生和薛涵月静靠在崖面。
　　“这算破阵了吗？”楚沁生问。
　　“算。”薛涵月应。
　　薛涵月想这靠剑生火的事只有楚沁生的啸吟剑能办到，与自己的月芒极阴相对，啸吟剑则是纯阳之剑。
　　楚沁生本想继续问薛涵月接下来往哪走，却不想身边突然一片漆黑，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说话，也只能听到自己声音的回音，他手指一动，却只有摸到空气，而不是原本的粗糙手感。
　　楚沁生不可能不惊讶，但是他还未表现出来便镇定下来。首先担心薛涵月的情况，但又想到她已有过经验，相较之下自己也许更需担心。
　　楚沁生再次环顾四周，仍是黑，就连原本挂在天上的月也没有，他才刚这么想，一眨眼之间，看到前方有圆形亮光，宛如明月。
　　他知道他身处在幻觉之中，那亮光，像是象征出口。
　　但，他知道，那不是。
　　感觉到自己被人从背后一扯，楚沁生转头，终于看到的不再是黑暗，而是在这严冬中额间已有汗渗出的薛涵月。
　　“幸好你没走半步。”薛涵月气息仍有些不稳。
　　楚沁生才发现自己刚才就站在一个峡谷边，只有半步距离，他便坠入无底深渊。
　　楚沁生一笑，他身边已有一个真的月，又怎么会去信那个假的月亮。
　　“还没结束。”看见楚沁生的浅笑，薛涵月有些不满，却不知他真实心意，只是出声提醒。
　　楚沁生知道，他并没有忽略薛涵月左臂多出的伤，马上就发现异状，明明是阴森地方，却不断觉得有热气袭来。
　　“这又是幻觉吗？”楚沁生问。
　　“也许。”薛涵月回。
　　热气未减，甚至还出现了火苗，四周更是浑浊气体，楚沁生有些晕眩，但神志却很清醒，他想或许是薛涵月的血的功劳。
　　楚沁生和薛涵月已是满头大汗，却只能原地不动，直至火势变大。
　　楚沁生还在寻思如何脱困，薛涵月却已举起月芒，并且使出她的绝招勾月，楚沁生立刻看出薛涵月每次使用勾月时那微妙的角度差。
　　然后，一阵大风吹来。
　　反其道而行，风势逐渐大过火势，最后竟熄灭了大火。
　　薛涵月手上没有芭蕉扇，却有月芒。
　　还没稍稍放松，马上又来一阵。
　　一道强光照射，两人都闭眼，以免眼睛受伤。在不明情况的条件下，这么做危险至极，但就某种层面来说，更能提高注意力。
　　因此听到金属声，两人便听音躲闪，袭来的暗器越来越多，楚沁生在迎击过程中发现他们身处的环境又变了，不像刚才广阔无垠的地方，这里极其狭窄，而如雨点袭来的暗器更是在这糟糕的环境上雪上加霜。
　　凭着听觉，楚沁生和薛涵月渐渐背对着背靠着，一人应付一面，同时有默契的移动。
　　但两人并未一直这样被动应付，而是将用剑挡下的暗器都往那出光源射去，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感觉到刺眼的光线消失，两人睁开眼，果不其然看到一地狼藉。
　　“往前走。”楚沁生问。
　　“嗯。”
　　“这是五行阵？”楚沁生又问。
　　“看来是。”
　　楚沁生和薛涵月往前走，听见潺潺水声，原是一瀑布连接着小水塘。
　　就在两人以为有关水的攻击会出现时，四周却毫无动静。这让两人更加绷紧神经，突然两人身体同时行动，在地动山摇之前。
　　不断有岩石落下，楚沁生和薛涵月再次踏着岩石向上，却发现这里塌陷的程度并不一般，这样下去必定葬身土石之下。
　　楚沁生有些担心的看着薛涵月，移到她身边，打碎落下来的来不及躲闪的石块。
　　这时，薛涵月突然抓住楚沁生的手臂。
　　楚沁生看着她，见她有些犹豫，顺势带着她移动。
　　”怎么了？“
　　”我想我知道该如何破这阵。“
　　”那么……“
　　”但如果错了，我们就出不去了。“薛涵月看了楚沁生一眼，意思清楚。
　　“我信你。”楚沁生只这三个字。
　　听到楚沁生这么说，薛涵月竟觉得放心不少。
　　拉住继续向上的楚沁生，她与他一起落入池水之中。
　　楚沁生虽然有些意外，但发现手与他紧握的薛涵月眉头紧锁，像是在等待什么结果。
　　楚沁生反握住薛涵月的手，给予信任。
　　置之死地而后生，土水两阵同时破除。
　　就在两人呼吸快撑到极点的时候，两人的手还是紧握。
　　突然天翻地覆，感觉到一个漩涡将两人吸走，两人再次呼吸到空气，已是在原来地方，能证明两人经历的，除了已亮的天色，还有浑身湿透的狼狈以及满身的伤。
　　知道两人已经安全，薛涵月马上松开手。刚才在水里会紧握楚沁生的手，是怕若两人失散，出口会有人错过，故而选择这种方法。
　　不打算过问这件事的楚沁生，看着上方。
　　“我们现在能上去吗？”
　　“能。”
　　两人再次使用轻功，回到不会无限延伸的崖上。

　　韩初筝和赵灵梦已在那等候。
　　“没想到大姐和楚大侠真能破阵，我们还想天亮之后去找你们呢。”赵灵梦说。
　　“大姐在火气上，别招惹她了。”韩初筝显然是故意的说。
　　递上干巾让他们先整理一下，她们带他们到旁边的小屋，宋怜依在那等着。
　　薛涵月刻意放慢了更衣沐浴速度，出来之后楚沁生已治疗完毕，宋怜依马上查看了薛涵月的伤势并进行处理。
　　两人一夜折腾，都受了一些伤，但幸好只是轻伤。
　　看都弄得差不多了，薛涵月看了她三个师妹，也无其他事情，便说。
　　“上山吧。”
　　楚沁生安静跟上，倒是韩初筝、赵灵梦和宋怜依一路说说笑笑。
　　见她们声音越来越大，走在前头的薛涵月一记眼刀杀气瞬起，三人便随即噤声。看到她们这互动的楚沁生不免在内心暗笑，想着她们感情真好，当然面上依然正常。
　　上山的路意外顺畅，看是有人经常打理，可一段山路后，便是连绵向上的阶梯。
　　“七百四十七个阶梯，最后的关卡。”韩初筝向楚沁生解释说。
　　好险楚沁生是练武之人且属上乘，不然经过一夜折腾又这上山考验，也许真就过不了，但他们终究爬完漫长阶梯。
　　宋怜依已没了体力直接坐在旁边凳上休息，楚沁生看到一只银狐跳到她的腿上。韩初筝则走到上次楚沁生所见的那只白虎旁边，抚摸着那庞然大物。赵灵梦调整着呼吸，一条鲜艳图案的蛇爬至她的脚边，婆娑着，像是亲昵。楚沁生已知晓的薛涵月的沧月则在树上栖息，但是薛涵月出现时叫了几声。
　　这时，前方木屋冲出两个人影。
　　满头白发，却是异常年轻的人。
　　“大丫头，你可是来了。”他们喊到。
　　薛涵月眼皮连抬都没抬，直接拔剑招呼，而且杀气更是全开，招式也丝毫不留情。
　　楚沁生还未惊讶完薛涵月这样举动，也还没诧异完那两人的躲闪功力，便看到木屋又出来一人。
　　楚沁生马上迎上去，单膝跪下，态度恭敬。
　　“师父。”
　　此人正是失踪的武林盟主，楚敬。
　　“大丫头你看人家对师父是什么态度？”
　　“那你们也得学学人家怎么当师父的。”赵灵梦出口说。
　　“三丫头你！”
　　“好了，师父别闹了，进屋吧。”韩初筝缓解说。
　　薛涵月停手，也不管师父们嘴里的嘟囔声，兀自进屋。
　　楚敬早已让楚沁生起身，示意进屋再说。于是一群人到了木屋，幸亏木屋够大，容纳得了这么多人还是宽敞。
　　而木屋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楚敬坐在位上，楚沁生站在旁边，而韩初筝、赵灵梦和宋怜依坐在自己位上，薛涵月则依柱站着，她们的师父聚在一起不知在说什么。
　　“哎呀，都到用早膳的时间了。”其中一个师父说。
　　“准备吃饭吧。”另一个师父也起身附和。
　　他们走到楚沁生面前。
　　“你是楚沁生是吧。”
　　“我是乾子他是坤子，这样就算认识了吧。”
　　“乾师父，坤师父。”楚沁生谦逊的说。
　　乾子和坤子两人又是一阵作势。
　　“唉唉唉，多久没听到人这样叫我们了。”
　　“就是啊！”
　　两人还不时往自己徒弟那看去，可她们却还是不为所动。
　　“让楚大侠见笑了。”韩初筝笑说。
　　“啧啧，二丫头真狠。”
　　“师父你们不是说要用膳了吗？”宋怜依说。
　　“果然还是四丫头最贴心。”
　　就在两人张罗大家吃饭的时候，薛涵月却缺席。
　　“我先去休息。”一直沉默的薛涵月就这样离开了。
　　楚沁生本想跟上，但发现其他人都没反应，也按捺住了，毕竟他有更要紧的事。
　　用完膳之后，楚沁生送楚敬回房。
　　“师父。”
　　“这阵子辛苦你了。”
　　“这是弟子应当做的，不知师父身体如何。”
　　“已有好转。”楚敬和蔼笑着。
　　楚沁生思量了下，终是问出。
　　“师父接下如何打算？”
　　“我已将盟主之位传承与你。”楚敬说道。
　　“师父……”楚沁生皱眉，现今江湖已是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的不安定时候，楚沁生知道他师父也了解这情况，可如今楚敬竟不管。
　　“为师信你，能带来一番新气象。”楚敬作结。
　　楚沁生胸口有些闷，却说不出来。
　　“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
　　楚沁生被韩初筝领到一间空房。
　　“大姐房间就在对面。”像是无意，韩初筝故意指向一处。
　　楚沁生点头，进屋歇息，却没有睡意，还有千愁万绪未解。
　　薛涵月在床上闭目养神，但所想之事却不断来回没有结果，让她心里有些烦躁。
　　一直到晚上，晚膳时间韩初筝去叫楚沁生，出房门之时楚沁生还看了对面门扉一眼，到了桌上，全员都到了，却无薛涵月。
　　“大姐在房里用膳。”虽然楚沁生没问，但韩初筝却也解释，“大姐还说明天就下山。”
　　同样消息，不同人耳里是不同反应。
　　夜深，有人到薛涵月房门前，像是已知有人要来，薛涵月出门，飞身离去，那人跟上，到了另一个较偏僻的地方。
　　“你还敢来找我。”薛涵月话里净是冷意。
　　“月儿……”
　　“别这样叫我！”薛涵月气恼的打断。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我答应你娘……”
　　“答应什么？”薛涵月再次打断，并且话里更有激动，“你若想履行诺言当初就不该如此。”
　　“是我负了你们母女。”
　　“我和你没有任何瓜葛！”
　　“我是你爹！”
　　“堂堂一个武林盟主有个杀手女儿，这话说出去能听吗？”薛涵月讽刺道。
　　“但我们也是一对普通父女。”
　　“我的世界，只有我娘，爹，我没有，也不需要有。”薛涵月话说完便又飞身离去回屋。
　　门有些用力的关上。
　　楚敬有些累的叹了口气。
　　“出来吧。”他知道刚才那幕楚沁生已全部见到。
　　“师父。”楚沁生从暗处出来。
　　楚敬咳了几声，楚沁生连忙把他送进房里。
　　楚沁生虽然满腹疑问，但是一直以来的处世态度，让他不会这么冒犯唐突去问，但他也看到楚敬的挫败无力。
　　“沁生坐下。”楚沁生说，“我和你说段故事。”
　　楚沁生静静，聆听楚敬娓娓道来。
　　那是楚敬还年轻的时候，与瞿枢教圣女相识随后相恋。
　　楚敬欲娶瞿枢教圣女为妻，可是对中土门派来说瞿枢教为邪教，于是迫于师门压力，楚沁生只能放弃这段亲事，但此时，瞿枢教圣女已有身孕。
　　“那时，她只是和我说，她会好好照顾孩子，让我无须担心。”听起来虽是俗套的故事，却是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的故事，楚敬除哀叹命运也是无能为力。
　　“她一直是那么坚强，却也是那么善解人意，那么隐忍。”想起故人，楚敬不禁红了眼眶。
　　“月儿，真是像她。”楚敬感叹到。
　　“师母如今……”楚沁生终于发问。
　　楚敬深深地叹了口气。
　　“去了，一个月前去了。”
　　楚沁生想到时间。
　　“那日，薛姑娘来找师父，是为告知此事？”
　　“是。”楚敬想到那天。
　　薛涵月进来房里，只看了他一眼，握月芒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却是平静的说出这个消息。
　　“她去了。”
　　之后，便又离开，让楚敬面对着天人永隔的悲恸。
　　“我答应过她，若她走了，换我好好照顾月儿。”楚敬摇摇头，“但是，月儿对我的恨意和隔阂却是我解决不了的。”
　　“师父，薛姑娘只是嘴硬心软。”
　　楚敬对楚沁生笑了一下，手轻拍楚沁生的肩，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了楚沁生的穴道，楚沁生感觉到体内有股热气不断生出。
　　过了一阵，体力有些透支的楚敬解开楚沁生的穴道，有些无力的坐下。
　　“师父。”楚沁生上前扶住楚沁生。
　　“我已将一半功力传与你，你之后稍加修炼，以你的资质很快就能运用自如。”楚敬说。
　　“您为何？”楚沁生不解问。
　　“当年虽无法与她结为夫妻，我却自愿服下永结蛊，以表此情永志不渝。”
　　楚沁生听闻过永结蛊，那是若一方对另一方不忠便会毒发的蛊，而且，若是两人感情未变，若是一方死去另一方也会死去的决绝的蛊。
　　“她虽然去了，但我因为内力原因化解毒性，却也去了一半功力。”楚敬说，“乾坤两位师父把我接来，也只是为了治我的病。”
　　楚沁生点头，想楚敬无故失踪原来如此。
　　“而如今。”楚敬说，“剩下的一半，我也传给了你。”
　　楚沁生听了一惊，如今的楚敬已是与常人无异的人了。
　　“别辜负了为师这番苦心。”
　　“是。”经历了这些的楚沁生，纵然再沉稳，也有些受不住了。
　　“师父，这就是当初您离开的理由吗？”
　　“是。”
　　天亮，薛涵月马上启程，却在阶梯口遇到已在那等候的楚沁生。薛涵月一看，并未理睬，自己下山，楚沁生保持一小段距离，在薛涵月后头。
　　那晚，楚敬对他说的话，楚沁生一直记着。
　　“她，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