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失败的尝试与逼近的阴影 ...
-
有求必应屋的杂物迷宫深处，西弗勒斯·斯内普如同一个耐心的幽灵，在堆积如山的废弃物间穿梭。灰尘沾满了他的袍角，但他毫不在意，魔杖尖端的光芒稳定地扫过每一个可能的角落——破损的冠冕、半身像、堆积的箱子。
终于，在一座丑陋的男巫半身像上，他的目光凝固了。那顶黯淡无光、失去所有灵气的拉文克劳冠冕，就那样随意地搁在那里，仿佛只是一个被遗忘的装饰品。
没有激动，没有迟疑。斯内普迅速而谨慎地用一块预先处理过的厚绒布将其包裹，放入一个施加了无痕伸展咒和屏蔽咒的龙皮袋中。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如同完成一项再普通不过的任务。魂器在手，他感到的不是喜悦，而是沉甸甸的压力。
几天后的深夜，在有求必应屋变出的那间配备基础魔药设备的密室内，莉莉和斯内普面对着放在石台上的冠冕。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旁边放着那个装有疑似蛇怪毒液残留的水晶瓶。
“开始吧。”斯内普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他戴上龙皮手套，用特制的银质镊子，小心翼翼地从水晶瓶中蘸取了一丁点黑色的痕迹，然后精准地滴落在冠冕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
滋——
一阵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被毒液触碰的地方，冒起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黑烟，冠冕表面似乎极其轻微地暗淡了一瞬。但也就仅此而已。黑烟散去，冠冕依旧完好无损，那丝暗淡仿佛只是光影的错觉。
斯内普的眉头紧紧锁起。莉莉的心也沉了下去。
“浓度不够。或者……活性不足。”斯内普放下镊子，语气冰冷地宣布了失败，“这点残留，或许曾经是毒液，但年代久远，魔力已经几乎消散。它无法摧毁魂器。”
莉莉看着那顶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冠冕，深吸一口气：“所以，我们依然需要新鲜的蛇怪毒液。”
斯内普沉默地点头。密室里那条活生生的蛇怪，再次成为横亘在他们面前，几乎无法逾越的障碍。
魂器摧毁计划受挫，而外面的世界，麻烦却不会因此停止。
魔药课下课后，学生们再次涌向门口。或许是连日来的挫败感让斯内普比平时更加心不在焉，当他抱着书走出教室时，差点与门外一个正在和同伴说笑的身影撞上。
是莉莉·伊万斯。她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怀里的书差点滑落。
“小心。”斯内普几乎是本能地低声说了一句，伸手虚扶了一下，指尖甚至没有碰到她的袍子，便迅速收回。
莉莉稳住了身体，抬头看了他一眼，绿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解读的情绪，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谢谢。”
这只是一个瞬间发生的、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在嘈杂的人群中，本该无人注意。
然而，几道来自斯莱特林方向的、带着审视和恶意的目光，却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一幕。
当天晚上，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那阴冷的角落里，两个二年级的男生——埃弗里和穆尔塞伯，家族都是伏地魔的早期拥护者——堵住了正准备回寝室的斯内普。
“瞧瞧这是谁？我们‘有天赋’的混血朋友。”埃弗里抱着胳膊，脸上挂着假笑。
穆尔塞伯则更直接，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我们看到了，斯内普。今天在魔药教室外面。你和那个泥巴种……伊万斯。上次她还帮你解了围，是不是？”
斯内普的身体瞬间绷紧，黑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但他控制住了，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沉默以对。
“听着，混血种，”埃弗里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警告，“摆清楚你自己的位置。你是斯莱特林，哪怕只是个……次品。而泥巴种，是肮脏的、玷污魔法界血脉的存在。离她远点。否则……”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有些人可能会觉得，你对我们学院的……忠诚，很成问题。我想，你也不希望引起某些‘大人物’的注意吧？”
穆尔塞伯狞笑着补充：“或者，我们可以‘帮’你认清现实？”
斯内普的指甲再次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他保持着最后的理智。他知道他们口中的“大人物”指的是谁。他知道这些狂热的纯血统拥护者什么都做得出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引起任何不必要的关注，尤其是来自伏地魔势力的关注。
他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翻涌的黑暗，用一种近乎顺从的、毫无波澜的语气回答：“……我知道该怎么做。”
埃弗里和穆尔塞伯对他的“识相”似乎很满意，得意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力度带着侮辱性的重），大笑着走开了。
斯内普独自站在原地，公共休息室里绿莹莹的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像是笼罩了一层毒雾。羞辱和愤怒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内心，但比这更强烈的，是一种冰冷的恐惧。不是因为自身的处境，而是因为莉莉。
他已经被盯上了。他和莉莉之间任何一丝微不足道的联系，都可能成为刺向她的利刃。
他必须更加小心。必须彻底地、在所有人面前，与她划清界限。
与此同时，在格兰芬多塔楼，莉莉也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她回想起白天那个小小的意外，以及斯内普迅速缩回的手和那双黑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她熟悉的紧绷。她不是重生前那个小姑娘了，她早已了解斯莱特林的环境，了解那些纯血至上的论调。她几乎可以猜到，那个小小的插曲，可能会给斯内普带来怎样的麻烦。
一种无力感攫住了她。他们知晓未来，拥有超越年龄的智慧和决心，却依旧被现实的枷锁牢牢困住。魂器无法摧毁，盟友身处险境，而他们甚至不能公开彼此的联系。
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和远处禁林模糊的轮廓。霍格沃茨依旧宁静，但她知道，黑暗正在步步紧逼。他们需要突破，需要一个契机，无论是关于蛇怪毒液，还是关于……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而在城堡的某个角落，或许就在那间藏匿冠冕的杂物室，那个近期被斯内普发现的、身份不明的闯入者，也许正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第九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