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煞神HE了》春日鼠鼠

3、谋图入学

　　离开坊市后，柳承敏才意识到自己把修仙界想得太简单了。坊市与迎仙镇之间隔着数重险峻山峦和妖兽出没的荒野，以她凡人之躯，至少要步行十余日。这对身无分文、修为全无的她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考验。
　　头三日，她靠着在坊市买的粗面饼充饥，夜里就找个树洞或岩缝栖身。有次差点误入一窝风狼的领地，幸亏小白菜提前预警，她才连滚带爬地逃开。衣衫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脚底也磨出了水泡。
　　第四日晌午，在她又累又饿几乎要晕倒时，身后传来了车轮辘辘声。一支由五辆马车组成的小商队缓缓行来，车上堆着布匹和药材，几个修士打扮的人骑马护卫在侧。
　　柳承敏鼓起最后力气，站在路边挥手。车队停下，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探出头来：“什么事？“
　　“这位老爷，“柳承敏沙哑着嗓子，学着古礼拱手，“在下想去迎仙镇，不知能否捎带一程？我愿意帮忙做些杂活抵偿车资。“
　　那管事打量着她破旧的衣衫和苍白的脸色，皱眉道：“我们商队不养闲人。“
　　“洗衣做饭，喂马打水，我都能做。“柳承敏急忙道，“还会算账记账。“她前世作为项目经理，对数字颇为敏感。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后面马车传来：“李叔，就带上他吧，我看他怪可怜的。“
　　帘子掀起，露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圆圆的脸蛋，眼睛明亮，穿着虽朴素但整洁。她跳下马车，递过来一个水囊：“先喝点水吧。“
　　柳承敏感激地接过，连声道谢。
　　管事见状，这才点头：“既然小姐发话了，你就上来吧。睡最后一辆车的货物边上，每日要帮忙生火做饭、清洗碗筷。“
　　“多谢老爷！多谢小姐！“柳承敏爬上车，总算暂时安顿下来。
　　商队主家姓孙，是附近青石镇的小商户。那位好心的小姐叫孙小婉，这次是跟着父亲去迎仙镇探望拜入玄剑门的兄长。同行的还有她的表哥陈远，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正准备去迎仙镇碰碰运气，看能否拜入仙门。
　　途中，柳承勤快地帮忙生火、洗菜、收拾，很快就融入了这个临时团队。
　　“柳兄弟，“陈远好奇地问，“你也是去迎仙镇拜师的吗？“
　　柳承敏苦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这年纪和资质，怕是难了。“
　　“我也担心呢，“陈远叹了口气，“听说今年谬山宗收徒特别严。“
　　另一个经常与柳承敏打交道的是商队的护卫赵铁，一个四十来岁的练气三层散修。他性格豪爽，见多识广，一路上给柳承敏讲了不少修仙界的常识。
　　“小兄弟，“赵铁擦拭着他的佩刀，“看你这样子，是第一次出远门？“
　　柳承敏点头：“赵大哥好眼力。“
　　“嘿，你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赵铁笑道，“不过要去迎仙镇碰运气，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每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能进三大宗门的，百不存一。“
　　他压低声音：“特别是谬山宗，规矩最严。要是没门路，连杂役弟子都难当上。“
　　柳承敏心中一动，顺势问道：“赵大哥可知谬山宗里，有没有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物？“
　　赵铁想了想：“外门有个王管事，专管杂役分配。据说这人...嘿嘿，挺会来事。“他给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第十日正午，远方终于出现了迎仙镇的轮廓。商队在镇外停下，众人开始收拾行装。
　　孙小婉蹦蹦跳跳地来到柳承敏身边：“柳哥哥，你要和我们一起找住处吗？我爹在镇上有相熟的客栈。“
　　陈远也走过来，拍了拍柳承敏的肩膀：“柳兄弟，这一路多亏你帮忙。你要去谬山宗应试，不如先在镇上安顿下来，咱们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柳承敏心中温暖，却只能婉拒：“多谢小婉、陈兄好意。我身无长物，得先去谬山宗外事处碰碰运气。若是能入选，自有住处安排；若是不能...再说吧。“
　　赵铁收拾好行囊，大步走来，塞给柳承敏一张纸条：“小兄弟，这是我在迎仙镇常住的客栈地址。若是遇到难处，尽管来找我。散修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在这迎仙镇还算熟悉。“
　　柳承敏感动地收下纸条：“这一路多谢赵大哥照拂，也多谢孙小姐、陈兄的关心。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孙小婉眨着大眼睛：“柳哥哥一定要来找我们玩啊！我哥哥在玄剑门，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
　　陈远笑道：“等我安顿下来，就去谬山宗外事处打听你的消息。若是咱们都能拜入仙门，以后在修仙界也好互相扶持。“
　　带着众人的祝福，柳承敏独自融入了镇外涌动的人潮。她回头望去，还能看见孙小婉在朝她挥手，陈远和赵铁也点头致意。这份短暂的同行情谊，在这个陌生的修仙界显得格外珍贵。
　　镇外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各式各样的修士穿梭其间。有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弟带着仆从前呼后拥，有衣衫朴素的散修独自徘徊，更有不少像她这样落魄的求仙者。
　　“让开！都给本少爷让开！“
　　突然，一队人马横冲直撞地闯来，为首的是个穿着锦袍的年轻公子，手持马鞭，神态倨傲。他身后跟着几个家仆，个个气息不弱。
　　“是刘家的三少爷刘峰，“旁边有人低声议论，“他姑姑是谬山宗内门管事，这次肯定能进内门。“
　　“可不是，听说他带了重礼来打点关系呢。“
　　柳承敏默默退到路边，记下了这个嚣张的修二代。
　　进入镇内，主街道上的场景更让她瞠目结舌。这哪里是个镇子，分明是个巨大的招聘会场！
　　“最新版《谬山宗入门考核宝典》，内含历年真题详解！“
　　“上品凝神符，助你心性考核稳操胜券！“
　　“专业指导，包教包会，三天速成基础法术演示！“
　　叫卖声此起彼伏，让她恍惚间回到了前世的招聘季。
　　就在她小心往镇西方向走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更大的骚动。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笼罩下来。
　　“是春洲尊者！“
　　“天啊，他怎么来迎仙镇了？“
　　“快低头，别冲撞了尊者！“
　　柳承敏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低头躲在人群后。透过人缝，她看见那道熟悉的玄色身影在一众修士簇拥下快步走过。慕春洲换了一身锦袍，脸色依旧苍白，但周身散发出的元婴威压比在秘境时更盛。
　　“这位可是出了名的修炼狂魔，“旁边一个老修士低声对同伴说，“为了提升修为，前阵子在秘境里大开杀戒，连梧桐派的长老都敢伤。“
　　“听说他正在找什么宝物，把附近几个秘境都翻了个底朝天。“
　　柳承敏死死攥着衣角，心脏狂跳。脑海中，小白菜已经吓得语无伦次：“呜...好可怕...别发现我们...“
　　幸运的是，慕春洲似乎有要事在身，径直朝着镇中心最高大的建筑走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路边的杂鱼们。
　　直到威压远去，柳承敏才长出一口气，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不敢耽搁，加快脚步往镇西外事处走去。
　　在外事处附近，她目睹了林薇儿与守门弟子的争吵。柳承敏本想安静等待，却不料林薇儿训斥完守门弟子后，目光一转，落在了她这个站在角落、衣衫破旧的“少年“身上。
　　“看什么看？“林薇儿扬起下巴，语气骄纵，“一个穷散修，也配在这里站着？还不快滚！“
　　柳承敏不欲生事，低头赔笑：“这就走，这就走。“
　　“站住！“林薇儿却得寸进尺，“你刚才是不是在偷听本小姐说话？“她身边的两个仆从立即上前，隐隐将柳承敏围住。
　　“在下只是在此等候，无意冒犯小姐。“柳承敏心中暗恼，却仍保持着谦卑姿态。
　　“等候？就你这样的，也配求见王管事？“林薇儿嗤笑一声，“瞧你这穷酸样，连件像样的法衣都没有，怕是连块下品灵石都拿不出来吧？“
　　柳承敏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的年轻人从侧门走出，正是杨辉。他见到门口的情形，眉头微皱：“林师妹，这是怎么了？“
　　林薇儿见到杨辉，态度稍缓，但仍带着傲气：“杨师兄，这个穷散修在此鬼鬼祟祟的，我正要替你打发走。“
　　杨辉打量了一下柳承敏，见她虽然衣衫破旧，但眼神清明，不似寻常散修那般畏缩，便淡淡道：“王管事吩咐我出来办事，林师妹还是先去偏厅等候吧。“
　　林薇儿瞪了柳承敏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带着仆从离开。
　　柳承敏抓住机会，快步上前，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这位师兄请留步！“
　　杨辉停下脚步，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什么事？“他的目光在柳承敏破旧的衣衫上扫过，带着明显的不耐。
　　“在下柳敏，久仰王管事大名，特来求见，还望师兄行个方便。“柳承敏说着，动作隐秘又迅速地塞过去三块下品灵石。
　　杨辉掂了掂灵石，脸色稍霁，但语气依然冷淡：“你小子倒是懂事。不过王管事眼界高，寻常物件可入不了他的眼。“这话既是提醒，也是试探。
　　柳承敏会意，取出太阳能手电筒，在略显昏暗的廊下演示了一下开关。当明亮的光柱亮起时，杨辉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顿时变了。他接过手电筒，反复摆弄，眼中闪过惊异之色。
　　“此物...竟无需灵力亦可发光？且如此明亮持久？“杨辉的语气热切了许多，他敏锐地意识到，这种新奇玩意儿正对王管事的喜好。
　　“此乃家传异宝，名为'聚光筒'，吸收日光便可自行储能，反复使用。“柳承敏半真半假地解释，“在下愿将此宝献与王管事，只求一个能为谬山宗效力的机会。“
　　杨辉的态度彻底转变，他将手电筒小心收好，脸上露出笑容：“柳师弟有心了。在此稍候，我这就去禀报王管事。“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柳承敏站在墙角，能感受到不远处偏厅内林薇儿投来的不善目光。约莫一炷香后，杨辉快步返回，脸上带着笑意：“柳师弟，王管事愿意见你，随我来吧。“
　　书房内，王管事正在把玩手电筒，一开一关，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柳承敏恭敬行礼后，王管事抬了抬眼皮：“你想入谬山宗？“
　　“是。晚辈一心向道，奈何月前遭遇仇家，修为尽失...“柳承敏适时露出羞愧之色，“恳请管事给个机会，哪怕从杂役做起。“
　　王管事沉吟不语，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就在此时，门外又传来林薇儿的声音：“让我进去！我要见王管事！“
　　王管事眉头一皱，看了眼手中的新奇玩意儿，又瞥了眼门外吵闹的方向，似乎下了决心：“杨辉，带他去登记，安排在灵植园。“又对柳承敏道，“记住，进去后安分守己。“
　　“多谢管事！“柳承敏强压心中喜悦，恭敬退下。
　　在门口与闯进来的林薇儿擦肩而过时，对方投来一道嫉恨的目光。杨辉低声道：“那是林薇儿，她爹是内门金丹长老，今日你抢在她前面见了王管事，她怕是记恨上你了。以后在宗内要小心些。“
　　领取杂役弟子令牌和服饰时，柳承敏的手微微发抖。这一路太过惊险——从差点死在秘境，到艰难跋涉，险险避开慕春洲，最终用尽心思才换来这个在谬山宗最低等的身份。
　　夕阳下，柳承敏跟着杨辉走向杂役住处。握紧令牌，上面“谬山“二字在余晖中泛着微光。前路艰难，但总算在这个修仙世界，找到了第一个落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