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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故友修罗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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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处,赢观也长身而立,银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幽蓝的眸子冷静地扫视着四周;木禾和七杀则分别守在东、西两个角落,警惕地注意着任何风吹草动。整个小院的气氛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撕裂了魔域惯有的沉寂!狂暴无序的空间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从阵盘中心疯狂喷涌而出,瞬间将院中的门窗震得粉碎!烟尘混合着碎石弥漫开来,强大的冲击波让守在院外的木禾和七杀都忍不住气血翻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以稳住身形。
“虞佘!可算‘见’到你了!”子书淮那清冷如玉碎的声音穿透弥漫的烟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源于本能的担忧。话音未落,一道凌厉至极的掌风已紧随而至,精准无比地拍向虞佘方才站立的位置!烟尘略散,她一身素白劲装的身影率先清晰显现,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寒冰,紧紧锁定虞佘。
“哈哈哈,子书楼主,这见面礼可真够热情的!”虞佘险之又险地旋身避开那道掌风,衣袂翻飞间落在残破的廊柱旁,脸上带着笑,眼底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温馨和谐的开场?那根本是痴心妄想,接下来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修罗场。
随着烟尘进一步沉降,几道身影逐渐清晰。除了子书淮、白锦、云闲、宴非殆、林儒生、这些熟面孔,还有几位气息沉凝、一看便知非等闲之辈的陌生修士!
“你就是虞佘?”有人发出惊疑的询问。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烟尘中缓缓走出的那道身影。只见她身姿高挑而略显单薄,一袭青绿色的芙蓉锦衬得肌肤莹白如玉,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透着一股少年般的飒爽与意气风发,而那双猩红的魔瞳在未散的烟尘中,显得格外妖异而醒目。
这就是那位传说中能“发现”新生秘境、并召集众人前来探索的发起者?落地站稳的几人看着这与他们想象中或是仙风道骨、或是沉稳老练截然不同的“向导”,一时都有些怔忡,面面相觑。
“咳咳!”虞佘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顶着那十几道或震惊、或狐疑、或冰冷审视的目光,依着修真界的礼节抱了抱拳,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在下虞佘,见过诸位道友!远道而来,辛苦了。”
“小爷我来了!秘境呢?说好的遍地天材地宝、机缘无数的秘境在哪儿?”云闲抱着胳膊,一双风流蕴藉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这魔气森森的院落,以及远处那标志性的熔岩地貌,语气充满了玩味与毫不掩饰的质疑。
“虞佘,又见面了。这次……你的手笔,可真是不小啊。”宴非殆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目光谨慎地扫过院外那些若隐若现的骷髅轮廓,以及门口那道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银发身影,心中警铃大作。
“虞道友,久仰。”孟鹤洲和苏璃等人则相对平静地回了一礼,但眼神中的审视与探究并未减少分毫。
“是呀!诸位皆是贵客,远道而来,我自然得好好‘招待’才是!”虞佘刻意拉长了“招待”二字的音调,同时脚下不着痕迹地移动,再次拉开了与子书淮之间的距离。
“咔哒…咔哒…” 密集而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骤然从四面八方响起!早已埋伏在暗处的墨江催动法诀,数十具眼窝中跳动着幽蓝魂火、骨骼闪烁着金属般光泽的白骨骷髅,如同从地狱爬出的亡者军团,瞬间从院墙的阴影、地面的裂缝中蜂拥而出,形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将子书淮等人困在中心!它们手中腐朽却锋利的兵刃闪烁着不祥的寒光,空洞的眼眶死死锁定着圈内的每一个人。
“虞佘?!你这是什么意思?!”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瞬间脸色大变!各种武器瞬间出鞘,灵力的光芒纷纷亮起,他们迅速背靠背,结成了一个临时的防御阵型,气氛剑拔弩张。子书淮的脸色更是彻底沉了下去,如同覆上了一层万年寒冰。
子书淮环顾四周那些散发着死亡与腐朽气息的骷髅魔卫,又看了一眼院门口那个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气息深不可测的赢观也,最后将冰冷刺骨的目光死死钉在虞佘身上,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寒渊:“秘境是假,勾结魔族,设下陷阱引我们入彀才是真!好一个精妙的‘请君入瓮’!虞佘,你费尽心机,究竟意欲何为?!”她手中的长刀已然嗡鸣作响,凛冽的刀气在周身盘旋。
“诸位!稍安勿躁!请听我解释!”虞佘提高音量,试图压下场中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
“够了!”子书淮厉声打断,手中长剑一扬,雪亮的刀尖直指虞佘心口,语气决绝,“你的花言巧语到此为止!要杀要剐,冲我来!放了其他人!”她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将身后几人护得更紧。
虞佘看着子书淮那双写满了不信任与决绝的眸子,以及她身后众人那紧张万分、全神戒备的姿态,心知此刻任何温和的、循序渐进的解释都显得苍白而可笑。她脸上的笑容倏然收敛得干干净净,周身那散漫不羁的气息陡然一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凝如山、不怒自威的气场,猩红的魔瞳之中再无半点戏谑,只剩下属于不烬城执事长老的冷冽与绝对掌控力。
“放?”虞佘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盖过了所有骷髅摩擦的噪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少楼主,希望你认清现实。这里是魔族腹地,不烬城内!在这里,我说了算。”她向前稳稳踏出一步,目光如实质的冰锥般扫过每一张或愤怒、或惊惧、或警惕的面孔,“今日请诸位前来,手段确有欺瞒,实乃情非得已。但请诸位暂息雷霆之怒,放下门户之见,心平气和地坐下谈谈,如何?”
“你做梦!”白锦怒不可遏,娇叱一声,手中长鞭如一条暴起的毒蛇,带着刺耳的破空厉啸,猛地甩出,瞬间将挡在最前方的三具高大骷髅抽得骨架四散飞溅!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散落一地的骨头在地上剧烈地颤抖着,竟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重新拼凑组合,摇摇晃晃地再次站了起来,空洞的眼眶依旧死死锁定着她,仿佛不死不休。
“魔就是魔!嗜血残暴,天性邪恶!人族与魔族,自古势不两立!跟你这魔头,有什么好谈的!亏我们少楼主如此信任你!”白锦气得脸色发白,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我们魔族并不全是坏人!”一个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颤抖,却又异常坚定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幽林不知何时挣脱了墨江的阻拦,冲到虞佘身侧,小脸因激动和紧张而涨得通红,他大声喊道,“我们也有忠义良善之辈!也有渴望和平、向往光明的族人!虞长老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能有一条更好的出路,一个更有希望的未来!请你们……请你们相信她一次!”
“幽林!退下!这里危险!”墨江低喝一声,巨大的骨爪一把将少年拽回自己身后牢牢护住,骷髅身躯如同最坚固的盾牌挡在前面,魂火跳跃,警惕地盯着对面那群灵力澎湃的人族修士。
云闲嗤笑一声,懒洋洋地把玩着手中那柄看似风雅实则暗藏玄机的折扇,目光却冰冷如刀地落在幽林身上,语气轻蔑:“魔,就是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小子,你口中所谓的‘忠义良善’,能经得起真正的考验吗?”他话语中的嘲讽与不信任,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每一个在场魔族的心上。
一直沉默观察的孟鹤洲,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尤其是虞佘那瞬息万变、软硬兼施的姿态,以及幽林眼中那份不容作伪的赤诚。他指尖原本萦绕的丝丝毒雾悄然收敛,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和深入骨髓的探究,开口道:“有意思。虞长老不惜布下如此精妙的局,甚至甘冒与整个修真界为敌的风险,‘邀请’我等前来,所图定然不小。孟某漂泊半生,倒是难得生出几分兴趣,想听听你的‘不得已’。”他那双惯常显得厌世淡漠的眼眸中,难得地亮起了一丝名为“兴趣”的光芒。
苏璃也微微颔首,声音温婉却自带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此地是魔族疆域不假,但观虞长老言行,身上并无寻常魔修那股暴戾嗜杀之气。事已至此,双方剑拔弩张并非上策,或许……听听虞长老的苦衷与打算,是眼下更明智的选择。”她敏锐的灵觉让她察觉到虞佘身上那份矛盾而复杂的特质。
“好!”虞佘等的就是有人愿意递出这根橄榄枝,她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朗声开口,目光坦诚地迎向众人,“我虞佘在此以人格担保,只要诸位愿意暂且放下兵刃,听我一言,我绝不率先动用武力,也绝不收缴你们的随身武器!但——”她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变得锐利如鹰隼,扫过全场,“为确保今日谈话内容不被外界干扰,也为了诸位在不烬城期间的人身安全,你们身上所有的传音符及相关通讯法器,需暂时交由我统一保管。赢观也!”
随着她的话音,院门处那道静立许久的身影终于动了。赢观也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向前迈出几步,恰好停在光影交界之处。他银色的长发在魔域特有的幽微光线下流淌着清冷的光辉,那双幽蓝的瞳孔深邃如无尽海底,平静无波地扫视着场中每一位不速之客,无形的压迫感随之弥漫开来。
“你们谁先来?”他的声音清冷如玉磬轻击,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寒意和不容抗拒的威势,在寂静的院落中缓缓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