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课的余光》東京鸟

7、错题本上的批注

　　草稿纸上画满了歪扭的电路图，电流方向的箭头画了又改，公式列了一串却总在最后一步出错。他盯着题目里“串联电路分压原理”的字样，长长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便签纸边缘——沈砚的字真好看，连“易错”两个字都带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就在这时，肩膀突然被轻轻碰了下，带着点温热的触感。“卡在这里了？”沈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晚风拂过树叶，林野转头时，对方已经自然地凑了过来，手肘搭在他的课桌上，半边身子笼罩在台灯的暖光里。

　　沈砚没等他回答，就拿起笔，在错题本上圈出电源符号，笔尖顿了顿：“你看，这里要先判断电流方向，从正极出发，经过电阻时会分压，所以得先算总电阻，再按电阻比值算电压。”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怕打扰到周围的同学，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偶尔扫过林野的耳廓，让他的耳尖悄悄发烫。

　　林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本混乱的思路好像突然被打通了。沈砚用红笔在关键步骤旁画了着重号，又换了支蓝笔，在公式旁边写下易错点：“这里容易把电阻顺序搞反，记得按电流流过的顺序算。”末了，他像是想起什么，在错题本空白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线条软乎乎的，还特意给太阳画了笑脸。

　　林野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尖因为凑近看题微微皱着，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下意识翻了翻前面的错题，突然发现之前一道他上课没听懂、下课追着沈砚问了半天的题旁，有一行极浅的小字，要凑近了才能看清：“这里你上次问过，再讲一遍会记得更牢。”

　　原来沈砚早就把自己的困惑记在了心里。林野的心跳猛地加快，耳尖烫得更厉害了，他赶紧低头假装看题，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勾了勾。周围同学的翻书声、写字声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沈砚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和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心跳。

　　等沈砚讲完抬头，正好对上他泛红的耳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却没点破，只是轻声问：“懂了吗？”林野猛地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赶紧点头：“懂、懂了，谢谢你。”沈砚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带着点暖意：“不客气，明天小测加油，不会的随时问我。”

　　说完，沈砚坐回自己的座位，林野却盯着错题本上的批注和那个小太阳，再也没心思刷题。他拿出笔，在小太阳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星星，笔尖落下时，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原来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比任何解题技巧都让他觉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