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应有语》瑜玉

4、控制

　　４.控制

　　这一晕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眼，感到全身软绵绵的，但之前的疼痛却消失了。

　　一个丫鬟打扮的灵巧身影出现在我眼前。见我醒来，她一阵惊喜：“姑娘醒了？！”
　　我微笑道：“你是谁？”
　　“奴婢兰儿，是凤妈妈遣来专门服侍姑娘的。”她低眉顺目道。
　　呃，看来待遇还不错，我本以为只有穿越成富家小姐才有丫鬟的，没想到到了青楼也有丫鬟伺候。不过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独立惯了，哪里需要别人伺候我？仅观念上的人人平等也没法让我像古代大小姐一样对别人呼来唤去。
　　我见她灵秀可爱，心中的喜欢不免增加几分。“快别姑娘姑娘的叫了，我叫莫之语，在我这儿你莫要将自己当下人看待，我会视你为亲妹妹的，只是不知你嫌不嫌我这个姐姐？”说完，作苦恼状。
　　她见我这幅神态，觉得我应该不是个难伺候的主，便甜甜地说：“姐姐哪儿的话，你人这么好，兰儿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
　　看来她生来性子就活泼，之前的低眉顺目也的确不符合她十四五岁的年龄，真是可怜她小小年纪就要在这种地方当丫鬟。
　　唉，不过我可怜她，谁来可怜可怜我！还是先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吧。
　　“兰儿，我初来乍到，对这儿情况不甚了解，以后要多麻烦你了。首先，这生活起居就得辛苦你了。”我有点不好意思。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道：“之语姐姐你人真好，兰儿以后定会尽心服侍你的。”
　　真是个可爱的小妹妹，我也算在这异世为自己寻了份亲情。

　　“对了，兰儿…”
　　“怎么啦，姐姐？”
　　“你可知我是为何而昏迷的？”
　　“呃…凤妈妈是不是给姐姐喂了一颗药丸，然后姐姐便疼晕了？”她似乎并不感到惊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是啊，你知道她给我吃的什么吗？”
　　“姐姐不必奇怪，兰儿以前见好几位姑娘也是如此，但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受过这种折磨。
　　小丫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一亮，道：“哦，对了姐姐，凤妈妈让我待你醒后引你到处转转，熟悉下环境。”
　　看来还是得向凤姐打听这下药的事情，罢了，先跟她四处看看吧。想到这儿，便起身下地。兰儿将我上下扫视了一遍，困惑的睁大眼睛，略微张嘴，道：“姐姐的衣裙怎么这般奇异？兰儿从来没有见过呀！”
　　我见她这幅可爱模样，轻点她脑门，笑言：“小丫头，你没见过的东西多着呢！”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兰儿都十五了，不小了啊！”
　　也是啊，我的确有点卖老了，自己在前世也只是十八岁的艺校学生而已，其实也就大她一点点，可能是我觉得自己心理年龄大吧！

　　见我不语，她又道：“那还是请姐姐先梳洗一番，兰儿去为你取身衣裳来。”我点了点头。于是她叫人为我准备了木桶浴。

　　泡在水里，心里不由的感叹:我也享受到了古代正宗的木桶浴，着实很舒服啊。

　　兰儿为我准备了一身淡蓝色的纱裙，上面绣有几朵白色小花，看起来素雅大方。这古装看着是挺漂亮，就是穿起来稍微有点麻烦。不过再麻烦也得学会啊，总不能连衣服都不会穿吧！
　　“这衣裳很配姐姐呢！”兰儿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效果应该不错吧。只是这里没有水银穿衣镜，没法自己欣赏，只能靠着小小的黄铜镜想象了。
　　将头发擦干，一头湿漉漉的青丝随意垂于腰间。没有吹风机的生活着实不方便，只能等头发自然干。
　　“等头发晾干了兰儿再给姐姐绾发吧，否则很容易头痛的。”
　　正合我意，遂道：“那兰儿先带我四处走走吧。”

　　小丫头迈着轻快的步伐开门引着我出去。我跟在她身后四处打量，只听她满是自豪地说：“之语姐姐，咱们寄春阁可是京城中最大最好的青楼，号称‘天下第一青楼’。咱们这儿的姑娘也是最美的女子......”
　　呃，这话听着怎么有种王婆卖瓜的感觉，这语气，倒像某小说中描写的站在青楼门口拉拢客人的老鸨一样。这么一想，不由觉得好笑。
　　这屋内屋外装潢都是十分精致典雅的，楼上楼下往来的女子也确实如兰儿所讲，仪态万千。想来，这‘天下第一青楼’的名号定然也不是虚得。

　　将这寄春阁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参观完后，兰儿又带我回到我的房间，却见凤姐正在屋内。她缓缓走到我面前道：“可算转回来了，让我一阵好等。”
　　我含蓄的褒扬了一句：“只怪咱们寄春阁太大，让之语熟悉起来花了些工夫。”听出其中赞叹之意，她的脸上微添几分骄傲之色。
　　突然想起那药丸的事，便继续道：“凤姐能否告诉我您方才喂我吃的什么？”
　　“一种毒药，名为‘寸断’，刚吃下便会腹中绞痛，那滋味你体会过，应是知道的。”
　　何止知道，简直就是刻骨铭心。想起之前的痛苦，我不由的冷汗直冒。
　　她继续道：“以后每月的今日，‘寸断’便会发作，当然，若你能乖乖做事的话，每个月我会提前发给你暂时抑制毒发的解药。”
　　真是阴险啊，通过毒药控制人。不过也挺奇怪的，只记得小说中写那些青楼女子若逃跑，便会不幸地被几个彪形大汉捉回去一顿毒打，灭了她们想跑的念头。却不曾听说过有青楼用药物控制人的，这倒像是某杀手组织经常做的事。但即便如此，也不至于找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做杀手啊。
　　自己能被她点穴，那她应是会功夫的，应该算是江湖人士吧。我不禁好奇：难道这是江湖中人控制人惯用的方法？
　　她语锋突然一转，略带严肃道：“不过，也并非每位姑娘都有如此‘礼遇’，咱们这儿虽明着是青楼，暗着却也借机收集情报。以后有任务分给你，你便好好完成，切莫辜负了我一番期望。”
　　拜托，这只是你的期望，可不是我的愿望，我还真不知道从哪里能看出我有做细作的天赋，竟被你“慧眼识珠”了，果真是上了贼船脱不了身啊！
　　“如此，我还真要感谢凤姐的一番垂青了？”我一脸哀怨地望着她。
　　她脸色稍稍放缓，带着几分真诚道：“你也莫恼，我欣赏你的性子，觉得你也有这个资格，便想栽培你，如你这般非池中物，定然不甘身陷此处，我会尽量护你，这样，你可答应为我做事了？”
　　不甘吗？如果是在现代，也许我还可以凭借舞蹈做艺术家，也许我还有人生梦想，也许我会不甘于做一个平凡的人。可是来到这异世，感觉自己格格不入，况且身无分文。倘若离开了此处，能否活下去也未可知。除了答应，我还有退路吗？
　　我既不像某穿越女主一样，能自力更生，经商务农；也没能掉入王府皇宫成为养尊处优的官家小姐公主。自己唯一擅长的歌舞恐怕也只能在这青楼中派上用场了。
　　还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无力改变的，只好接受。
　　让我亲口应承这件事，表面看起来是交易，实则我却是被逼无奈。
　　不过换个角度想，这凤姐也算是给面子了，本来喂了药直接威胁即可，但她无论真心还是假意，好歹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若再不答应可就是真的不识相了。
　　想到这儿，我立即回道：“凤姐既然吩咐，之语自会尽力。”
　　得到承诺，她满意地微笑着颔首。
　　“时候不早了，之语你好生休息，明日我再来与你详谈登台事宜。”说完，她径直走到门前，转身离去。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正如我此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