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应有语》瑜玉

3、青楼

　　3.青楼

　　再次醒来时，看到的又是一番景象：一张上好的楠木小圆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套木鱼石茶具，几个小圆凳分布其周；不远处半撩的淡紫纱幔后有一张较低的雕花木几，旁边放着一张等高的古琴桌；阳光透过精致的小窗，将屋子照的通透明亮；窗边的木质花架上一盆兰花开的正好，虽不及牡丹艳丽，但却透出几分淡雅。屋子里淡淡的檀香夹杂着兰花的幽香让人心旷神怡。

　　而我，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床边是已被拉起的幔纱和流苏帘，再摸身上盖着的锦被被面，料子手感十分好，估计是南方的上等丝绸。
　　落差有点大，不像那夫妇小木屋的惨淡景象，让人一下子不知身在何处。

　　没来得及多想，门“咯吱”一声开了，一个美妇缓缓而入。只见她美眸一转，仔细将我打量一番，接着眯了眯眼，笑言：“姑娘可知这里是哪儿？”
　　我冷瞥一眼，是哪儿是哪儿，我也想问这是哪儿！突然想起那夫妇的对话，若是真的，那我岂不是被卖到青楼来了？那这位…难道是老鸨？
　　见她风髻雾鬓，身着金黄色云烟衫，头戴一支镂空金凤钗，脸蛋明媚如月，若不细看，定是不能察觉眼角那几缕浅浅的皱纹。唉，纵是美人胚子，到底是岁月不饶人，只叹风韵犹存呀！
　　我突然一阵好奇心起，问道：“姐姐年方几何？”她闻言一愣，随即眼中露出几分笑意：“已是半老徐娘了。”我见她举止大方，谈吐得当，并无许多小说中老鸨的珠光宝气，艳脂浓粉之态，不禁怀疑：“你是老鸨？”
　　她一听，又是一愣，随即苦笑着摇摇头，道：“姑娘口齿好生伶俐，这一问两问，寄春阁竟像易了主，我凤姐倒是被询问起来了。”
　　我就随便一问，你就给我来个下马威啊。凤姐？不禁想到了红楼中的王熙凤，这青楼的凤姐虽不似那般艳俗之人，不过那精明劲儿倒真是如出一辙。
　　见我没回应，她又道：“刚被卖来我寄春阁的姑娘，要么又哭又闹，要么百般哀求，如你这般镇定自若的倒还没见过，更何况还问那般问题，好似被卖进了青楼也毫无在意，我瞧着姑娘也并非平庸之辈。你聪慧，直爽，是我喜欢的性子，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么快就切入主题了啊！
　　“既进了这寄春阁，姑娘便安心待在这儿，只要安安生生的，伺候好了客人，我自是不会亏待了你的。”她换上那招牌般的媚笑，虽动人，在我看来却是多了一丝算计，不禁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啊。
　　无论如何，我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想到那些穿越女到了青楼都有展示才艺，不知我能否效仿一下，化险为夷？

　　整理了下思绪，我平心静气地坐到小圆凳上，随手添了一杯茶，润润嗓，便道：“凤姐可也会做赔本生意？就这样随便让我接客，岂非便宜了他们，让自己吃亏？”
　　她也不失方寸，我稳她更稳。落座我身侧，她悠悠道：“此话怎讲？”
　　见她有意听，我便继续道：“其实，我认为这青楼女子可分为两类，一类为娼妓，一类为艺伎。这意思其实都明白，前者靠身体吃饭，后者靠才艺吃饭。若是只有娼妓，便与普通青楼无异。但若想财源滚滚…”我故意在此停顿了下，看了看她的脸色，呃，还是那么淡定，只是嘴角笑意更深。
　　她挑了挑眉，示意我继续。
　　“若想财源滚滚，便得不断有新花样。这姑娘可以一个比一个漂亮，但花无百日红，也总有腻了的一天…若是将有才有艺又有貌的姑娘奉上，相信定会更加吸引人。不知凤姐是否认同？”说完，又饮一口茶。
　　她一副了然的样子，灿然一笑，道：“姑娘说的这番话可是为了明哲保身？”这凤姐果然精明，一点就透啊，那我不想卖身的想法应该有希望吧。
　　见我默认，她继续道：“如若真是如此，劝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一句话让我刚放松了没几秒的神经顿时又紧绷了起来。
　　“这进了青楼的女子，哪里还能清清白白的？纵然你是真的清白，只要踏进这门，怕也是没人信了。”说到这儿，她貌似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姑娘说的是在理，咱们这儿上等的姑娘也都有一技之长，方才听你所言，想你也是深藏不露之人，不是我凤姐埋没人才，若是你有法子将自己推举出去，倒也是好的。”一听这话，我又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句，接客是迟早的事。”
　　大姐！您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啊，别每次在我刚燃起希望之火的时候一盆冷水立刻浇灭行不？
　　“你要有本事就尽量保全自己，我不会干涉，前提是不能惹怒了客人。来咱们这儿的，好些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寻个乐子，若是遇着个他们不高兴，我就很难护你周全了。”
　　有头有脸的人物还都爱逛青楼？怎么感觉跟进酒楼吃饭一样，那么频繁。真是奇怪的癖好。
　　想来，这应是她做出最大的让步了吧，好在终究是拖延了一段时间，我长吁一口气。
　　“从今日起姑娘便是咱们寄春阁的一员了，前尘往事我也不愿多问，你给自己取个花名吧！”
　　是啊，总不能拉着自己的真实姓名大摇大摆的在青楼混。
　　叫什么好呢？颔首微蹙眉：不能太粗俗，也不能太高雅，随性一点最好。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有了！
　　“莫之语。”
　　莫之语，顾名思义：莫与之语。我可不希望那些低俗的嫖客跟我说太多。以后在古代就用这个名了吧，莫颖璇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
　　凤姐一下便听出其中含义，也没阻拦，眯着眼道：“那么之语，我待会便叫个小丫头来伺候你，有什么需要的支会她一声，先熟悉下环境，做做准备，过两日便让你登台。”

　　正点头，突然感到被点了两下，身子一僵，一下子像被定住一样，手脚不听使唤，怎么也动不了。诧异间，凤姐将我的嘴张开，塞入一个药丸，手指一滑颔喉，我不由自主地将那药丸咽了下去。又被点了两下，身子竟又能活动自如了，整个过程不过几秒工夫。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不过她喂我吃下了什么啊？

　　不等我多想，小腹突然传来一阵绞痛，仿佛要将我撕裂一般，我痛苦的捂着小腹蹲在地上，不住的颤抖，身上一阵阵的冒虚汗，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没过多久，我就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