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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寸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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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原地纠结半天,云期打算先去看看傅页有没有事,毕竟刚才男人的脸色是真的很难看。
云期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打开门,走廊上空无一人,他又走出去靠在楼梯扶手上往下看,没人。
傅页好像从他房间出去以后就走了,虽然不知道去哪,但总算没留在民宿里和他互殴。云期想了想还是打算等这事过去以后,换一家民宿。
他实在是不想再和傅页大眼对小眼,一言不合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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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过澡,云期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发现主任叫他晚点去聚餐,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喝喝酒就能聊起来,拉近同事之间的关系。
他这个主任实在是太懂人情世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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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县虽然是个山区,但近些年旅游业发展迅速,街道基础设施样样齐全,傅页的民宿建在老村落里,这个村落沿山而建,处处保留着民族风情。
晚上七点,云期打了个车提前十分钟到了饭店,刚好遇见了李葛山,五十岁硬生生给自己熬成了地中海,李葛山个子不高,一米六几,肚子也有些发福。
整个人散发着和蔼气质,李葛山看见他顿时笑盈盈叫他过去,云期走过去喊了一句,“李主任。”
“欸欸,小云来这么早啊。”李葛山拍了拍他肩膀,视线在他周围扫了一圈,随后看向他,“傅页呢?没跟你一起来?”
话落,云期只觉得要疯了,他们教师聚餐,傅页来做什么,除非傅页也是老师或者……是李葛山单纯想让自己儿子也来。
但下一刻,李葛山无情搅碎他的最后一丝侥幸,“你们俩开学要一起带一个班,他还不知道呢。”
云期:“……”他只觉得天马上就要塌了。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云期笑笑,“他下午有事不知道去哪了,晚上也没回来。”
“是吗?我白天给他说过晚上带你一起来的啊。”李葛山闻言,摸了摸衣兜,“你等等啊,我打电话问问,都二十几岁的人了做事还这么不靠谱。”
晚上的夜风一吹,云期没忍住搓了搓手臂,三米外,李主任还在和自家儿子打电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云期觉得他也快凉透了。
——前任、上司亲儿子、以后的同事。
搁谁谁不凉。
李葛山挂断电话走过来慈祥的看着他,“行了,我们走吧,他今天有事不来了,让我给你说声抱歉。”
云期赶忙摆手,表示没关系。
如果李葛山知道他和自家儿子曾经有过一腿,恐怕得气昏过去。
*
人刚来齐,云期就如坐针毡,良好的教育让他维持着自身体面一个一个敬酒,所幸就只有几个年轻人和李葛山。
包厢位置是提前订的,椅子也是按他们人数来摆的,傅页没来,他身边就空了一个位置,他对面的女生从坐在椅子上便一直看着大门口,到最后都没看见想看的人。
不用想都知道是姓傅那位。
李葛山笑眯眯道,“傅页老师本来也要来的,但临时有事来不了,今天你们几个吃好喝好啊。”
领导讲话自然是要应声的,象征性应了句话,一个接一个的敬酒,云期已经没功夫去想别人了。
一顿饭下来,他压根没吃到多少饭,肚子里全是水,所幸,他和未来的同事熟了。
云期借着去厕所把钱付了,再回到包厢已经快散场了,有人提到结账,云期挤出一个笑脸,“我已经付了,这顿当我请了。”
最后又是一阵推脱,云期才踏出饭店大门,晚上不好打车,他吹了一阵冷风才打到一辆出租车。
等他回到民宿时,店里多了一个人。
那人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剃着寸头,穿着老头背心站在柜台前打算盘,看上去像在算账,云期刚走进门,少年就偏头看向他,看着他的脸愣了几秒,随后道,“帅哥今天刚住进来的?看着面生。”
寸头说话带着口音,但却更让人觉得亲切,云期点了点头,反问,“你是店员?”
寸头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道,“是,老板临时叫我来的。”
云期也靠在柜台上,金色的招财猫还在不知疲倦的挥手,他笑眯眯看着寸头,“我跟你老板认识,傅页下午一声不吭消失了,他干啥去了?”
少年看着他的脸愣了愣,云期这张脸特别能蛊惑人,这也是当初他追求傅页的资本。
“额……傅哥腰伤犯了,这几天都得躺床上了。”寸头毫无保留说了,丝毫不知害他傅哥旧病复发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青年。
但云期此时的心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美妙。
“腰伤犯了”“这几天还得躺床上”像村口的广播一样在他耳边回荡。
云期顿时给招财猫磕了一个响头,这一声太响也可能是他的动作太过于……超乎常人,寸头被吓退了两步,话也跟着抖了两下,“帅帅哥,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他捂着额头苦笑,“没做什么,忽然想荡秋千了。”
*
半夜,云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木床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从躺在床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他第一次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于是久久不能忘怀,他满脑袋都是傅页要是残废了,那他就永远不能原谅自己了。
严重到躺床上的腰伤,云期已经被傅页定性为预备残疾人了。
终于,云期翻出手机,思索在三,他打开新加的好友聊天框,添加了寸头给他推的好友,傅页的微信名字就叫aaa.康县民宿。
那边没同意,于是他又陷入折磨,凌晨三点才昏昏睡去。
喝了酒不喝醒酒汤的下场就是宿醉醒来的头痛欲裂,云期晕了半天想要拿手机点了个醒酒汤的外卖,但他还是有些妄想了,点餐不能配送。
于是云期又晕了一会,才收拾衣服进了浴室。
他做完一切,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一晚上没睡好加上头疼,黑眼圈都出来了,云期拿手机看了眼微信,发现傅页同意了他好友申请,云期坐在床沿,看着手机屏幕不知道说什么好。
思考片刻,他决定启用原计划。
*
放在口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一声提醒,因为腰伤,他戴了护腰,男人的腰部线条尽显,傅页放下手头的工作,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云期两个字挂在屏幕上,陈识多早上就给他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把他微信推给云期后陈识多才反应过来哪有朋友没对方微信的。
于是陈识多谎称发错了人,把他工作号推了过去。
傅页听陈识多描绘得生动形象,云期在他面前犯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没吭声,陈识多这事办得他一言难尽,他记仇,尤其是前任的仇,所以傅页没忍住冷笑一声,拍了拍陈识多的肩膀,似笑非笑,“我给你布置的暑假作业写完了吗?”
陈识多今年十六,刚上高一,初中被陈妈托给傅页这个高材生,在被傅页亲切问候了两次后成了他最忠实的小弟,陈识多痛并快乐着的读完了初中,如傅页愿考上了县里的高中。
陈识多还以为自己苦尽甘来,没成想,放假三天又陷入了另一个深渊——高一数学基础练习册。
他亲切的摸了摸对方毛绒绒的后脑勺,“后天拿给我检查。”
寸头立在原地,手里的手机顿时不香了。两只眼睛写着迷茫和惊恐,原本和蔼可亲的傅哥此时此刻和初中追着自己跑了两条街的教导主任有什么区别。
陈识多:“……”
试问谁青春没经历过这一茬,陈识多自然也不例外。
等陈识多消失在门口,傅页才收回视线,他看着陈识多推给他的微信名片愣了愣,微信号和以前一样没变,只不过是人变了。
一声“叮”把他拉回现实,傅页怔怔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出的两条信息。
——我是云期
——昨天的事我很抱歉,如果可以,我想弥补
*
在无人在意的某个角落。
云期坐在床上盘着腿心急如焚咬着手指,手机就放在腿前,他的消息从发出去到现在十分钟过去了,傅页一点动静都没有,他都要怀疑傅页没睡醒的时候,头顶上那串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aaa康县民宿:来我房间。
言简意赅的给他宣判了死刑。